第二卷-43.新生

白云醒来时，已接近午时，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室内一片光亮，宋祁不在身边，不知何时离开的。她翻了翻身子，觉得浑身上下仍然酸痛，遂决定暂不起身。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白云侧着耳朵听了听，是一女子，不是宋祁。不管是谁，她现在不想起来，于是她就当没有听见，继续躺着。
脚步声停在了宋祁房外，一声呼唤响起：“宋师兄。”
原来是王红叶，白云不喜欢她，干脆就没有理她。就算日后宋祁问起，她又不是宋师兄，自然没必要答应。
王红叶又唤了几声，白云依然没有答应。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刺目的阳光扑洒进来，屋内大亮。白云不悦，微眯了眼抬起脖子，看向门口的王红叶。
王红叶没想到屋内有人，她愣了一下，略有些慌张。待看清床上的人是白云后，她惊讶道：“怎么是你，宋师兄呢？”
不请自入，竟然还问自己。白云伸了个懒腰，白皙的脖子和细长的小腿露出了薄被。她看着王红叶，不悦道：“你进宋祁的房间不用敲门的吗？”
“你方才为何不答应，我以为屋内无人。”
“你又没叫我，我为何要答应？再说，屋内无人你就可以随意进入了吗？”
王红叶正要辩解，忽然看见白云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红痕，她愣了一下，稳了稳心神，低声道：“对不起，告辞。”说完再不停留，转身出了房间。
才走了几步，刚好遇到从山下上来的宋祁，他的手中拿了一个包袱。
“红叶师妹，找我何事？”
王红叶看了看他，果然，他眉宇间的忧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喜悦与轻松。只有白云，才能这样左右他的情绪吧。
“见你没回岛，有些担忧，就过来看看。”
宋祁笑笑，道：“多谢关心。白云来了，我留在这里陪她，午后就会回岛。”
在很多同门眼中，这个师兄弟最为温厚，白云曾那般对他，那般对他的师长，他原本是那样生气，可是白云一来，他的气愤立刻烟消云散了，难道只是因为白云与他……想到这里，王红叶不禁为宋祁感到不平。“师兄，她那般当众羞辱你，你真的不在乎吗？还有，她，她曾经找过那么多男人，你也可以不计较吗？”
“师妹慎言。”宋祁立刻喝止了王红叶，刚才他看到王红叶从自己房内出来，想是她看到了白云，猜到了他们的事。他解释道：“白云那样，是因为体内寒气时常发作，痛苦难当，迫不得已。即便如此，她也不曾真正放纵自己，她给我的，是清白之身。至于你所说的羞辱，白云已向我道歉，我也原谅了她。以后我们便是夫妻，自然是荣辱与共。”
到最后，他选择的还是白云，生死荣辱都与她一起承担。王红叶心中一痛，这样也好，最起码自己可以完全死心了。想到这里，王红叶强作笑颜道：“恭喜师兄心愿得偿。”
送王红叶离开后，宋祁回到房内，白云果然还没有起床。他将手中的包袱放在床头，坐到白云身侧，笑道：“怎么还不起床？”
“你的红叶师妹进你的房间从不敲门的吗？”
见她还在纠缠这个问题，宋祁无奈道：“以前她有没有我不知道，但今后，她再不会了。”说完这些，宋祁轻咳了一声，低眉道，“我烧了热水，准备好了浴桶，你起来洗漱吧。还有，昨夜，你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我去集市上买了两身。衣服自然没有彩衣轩的好，你且将就一下吧。”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一大早就不见了。白云又伸了个懒腰，道：“可是，我还不想起床。”
宋祁看着白云，身子越来越低，伸手轻轻抚着白云身上的红痕，“不想起，就不起吧。”
看到宋祁眼神越来越炽热，白云向后缩了缩身子，用被子将自己裹紧，道：“我这就起来，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
宋祁失笑，“你昨夜的勇气都去哪儿了。”
“昨夜我只是先亲了亲你，不想却被你占了个大便宜。”
见白云脸红了，宋祁不再为难她，起身出了房间。
白云洗了澡，用了午饭，已经到了未时。白云说有事要见言华飞，宋祁想了想，决定陪她上岛。
“你放心吧，我只是要告诉他，我从此再不会与三大门派作对，只要有你相伴。”
宋祁脸微红，道：“如此甚好。只是，麻烦说得再委婉一些。”
白云一进浮生岛，立刻引起了一片骚动。沿途无数弟子围观，惊疑不定，也有人因此明白了王红叶上午去找宋祁黯然而归的原因。
这些，白云视而不见，她和宋祁并肩而走，笑语连连，宋祁总是静静听她说着，偶尔回以温和一笑。而白云对宋祁更是亲昵，挽着他的手臂，还时常抬头看着他笑，目光甜腻。众人惊呼，这还是那个行事诡异喜怒无常的女子，叱咤风云的神将之女吗？
赵四星闻讯也赶了过来，他站在几个年轻弟子的身后，看着缓缓走来的白云，看着她明媚胜过骄阳的笑容，恍惚间又回到了十年前，白云第一次上浮生岛的情形历历在目。
“赵师兄，你看，白云好像换了一个人。”一个年轻弟子看着赵四星，指着白云道。
“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啊？当真！”听他这样说，几个弟子立刻围了过来问长问短。
赵四星笑笑，“十年前，宋师兄可谓羡煞旁人。”赵四星说完，迎上了宋祁与白云。
白云看到赵四星也是十分开心，她眨眨眼睛，对赵四星道：“四星，你们总在背后议论我，难道就不怕我生气。”
“我们又不曾说你的坏话，自然不怕。况且，白姑娘大人大量，怎会与这些年轻弟子计较。”
赵四星夸得白云心中美美的，点头道：“那是自然。”
言华飞闻听白云随宋祁上岛，愣了一下，还是决定带人前往迎接。说实话，他现在面对白云有些纠结，不知该如何相对。但想到宋祁既然肯带她上岛，想是确认她不会再对浮生岛不利。虽然如此，重远太午二人还是不放心，坚决要随言华飞一同出去。
白云一见到言华飞等人，抢先一步上前道：“言岛主，神山山腹之事，是白云鲁莽，害言岛主受伤，请言岛主海涵。”说完，她盈盈一拜。
想不到她会如此，言华飞愣了一下，重远二人也是面面相觑。停了一下，言华飞道：“白姑娘是因为神将之事一时气愤才会那般，言某不会放在心上的。”
二人又客套了一番，宋祁对言华飞道：“言师兄，白云说……”
“严岛主，请借一步说话。”见宋祁要说出自己的打算，白云急忙拦住他，和言华飞到一旁说话。
待走的足够远，确定宋祁不会听见，白云开门见山道：“严岛主，十年前你们浮生岛伤我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先父与三大门派的恩怨也可以一笔勾销，但我有一个条件。”
不知白云要做什么，言华飞道：“白姑娘说来听听。”
“你们不得以任何理由逼迫宋祁离开我。”
言华飞愣了一下，道：“白姑娘若是还像以前那般待他，哪里用得着他人逼迫。”
“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待他，比你们任何人待他都好。”
“那他自然不会离开你。逼迫他离开你之事，十年前，是我们错了，言某保证，此事绝不会再发生。”
二人回到原地，言华飞还要邀白云到会客厅，白云婉拒：“言岛主不必客气，我此次上岛，只是想与宋祁随意走走，并无他意。”闻言，众人很识趣地告辞。
漫步岛上，宋岂不时指着岛上风景给白云，白云随他手指欣赏着岛上美景，耳畔是暖暖微风，心头是一片宁静，顿时觉得他们二人又回到了十年前，那诸多的伤痛都不曾发生过，也不曾将二人分离。
几日后，宋祁生辰，师兄弟们很识趣，没有去打扰宋祁。等到午后，天气炎热，两人在镜湖边钓鱼戏水，玩得不亦乐乎。累了，便相依坐在湖边的大石上，等炽热的阳光晒干身上的衣服。
“白云，这次我可是老早就告诉了你我的生辰，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白云嘿嘿一笑，“和十年前一样，可好？”
宋祁心中一软，十年前的那个生辰，他们别后重逢，白云才得知他的生日，哪里能准备礼物，他便向白云索了一吻。“还好，总比没有的好。”宋祁说完，吻上了白云的唇，温柔缱绻。
一吻结束，白云笑笑：“骗你的，怎会没有准备。”白云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她拉过宋祁的手，往其手心一倒，两粒珍珠滚了出来，在宋祁的掌心晃动。“这是你在浮生岛时，我自己下湖摸的。那条手链不是缺了两颗珍珠吗，配上正好。”
宋祁握紧珍珠，紧紧拥住了白云。“白云，可否告知你的生辰？”
白云一愣，道：“我出生之日，父亲被困，母亲身死，所以，那并不是一个好日子，两位师父都不曾告诉我。”
想到她的身世，宋祁有些心疼，“日后，我们一起过可好？”
白云点点头，“好，以后我也可以过生辰了。你送什么礼物给我？”
想不到他这么快就要礼物，宋祁放开白云，笑道：“怎么办，我没有准备。要不，我把自己送给你。”
白云看看宋祁，叹息一声道：“只好如此了，总比没有强。”
宋祁挑眉，伸手咯吱白云，白云怕痒，笑得浑身乱颤，气喘吁吁，只好告饶。
安静了一会儿，宋祁又道：“白云，我想去急耳山拜见两位师父，向他们提亲。”这些日子，他与白云都是同宿一屋，两人如新婚的小夫妻，如胶似漆，片刻也不想分离。但他希望自己和白云不仅有夫妻之实，更有夫妻之名。
白云低头想了想道：“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
宋祁看着白云，眼神坚定：“两位师父是你最亲的人，我希望得到他们的接纳与祝福。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可以的。”
他这样为自己考虑，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白云点点头，说：“好。”
宋祁心中欢喜，俯身抱起白云向石屋走去。白云看看被遗落在原地的鱼篓，挣扎道：“我们的鱼。”
“不要了。”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