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美人易装偷出宫

第二十九章美人易装偷出宫
支开小满，我独自回到房间。子卿正一个人坐在贵妃椅上，眼神空洞、目光呆滞，她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脸上不停涌出的眼泪。
我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她的痛，我能懂！
子卿在我怀里默默流着泪，我们两人都不说一句话。
过了良久，她才慢慢止住哭声，道：“他说他那天回去取消了婚约。”
我抚摸着她如瀑的青丝，想给她一点温暖和安慰。
她又道：“可是我已经进宫了呀，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我们还能怎么做呢？我和他，注定是无缘。”
原来子卿已经在昨晚被皇上宠幸了。昨晚，她怀着紧张和不安的心情，把自己最珍贵的一切，送给了一个她没有任何感觉的男人。而今天，她见到了那个自己动心的男人，还听他说了那么一番感人的肺腑之言。可是，他们都无能为力，只能将对彼此的感情深藏在心里。我很感激子卿和杜子明如此信任我，这种私密的感情也能与我分享。但同时我也为他们难过，相爱却不能相守，还要经常见面，终日牵肠挂肚！
今天以前的子卿或许对杜子明也很动心，但她自己并未发现，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可是今天过后，她成了一个忧伤的女子，不能与爱人厮守，却要讨好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安慰开解了一番这只受伤的小绵羊，已是深夜。我让子卿与我同睡，在小满的细心服侍中，我们俩沉沉地睡去了。
如果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梦，我是该高兴还是会失落？
养伤的这段时间，确实少了不少烦恼，至少最担心的侍寝问题暂时解决了。杜子明给的药膏也真是有效，涂一点在伤口上，伤口便如刚受伤时一样，毫无愈合的打算。只是伤口久久不愈合的一个问题就是痛苦不会减少，有时真不想继续受罪，只想要伤口赶紧好，可回头想想，因病得福啊，忍着点吧。
整天呆在素钦斋，实在有些烦闷。皇后、华妃、丽妃等妃嫔也来看过我，只是再也没见到李隆基来。
杜子明每天都会来给我看病，子卿也天天来，两人像是约好了一样，总是差不多时间，你前脚到，我就后脚到。经常一起离开素钦斋。
已经过去七八天了，玲珑的伤口早已愈合，甚至可以做些简单的工作，我的伤口还是皮开肉绽。皇后问杜子明是何原因，杜子明只道是我体质弱，故而久久不愈合。但是我也知道，这绝不是长久之计。用得了一时用不了一世。
这天上午，杜子明又来给我请脉，他故意慢吞吞地。但过了许久也不见子卿到来，看得出来他有些失落。他大概不知道昨晚是子卿侍寝，所以今天上午来不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他。
过了半个时辰，还不见子卿来。杜子明便道告退。我道：“再等等吧，还早啊，待会儿子卿可能会过来看我呢。”
杜子明有些尴尬，推迟道：“微臣还要去给静王爷看病呢。”
什么？静王李长欢生病了！无欢生病了！虽然自从上次和他谈过话之后，多日不见，上次也被他的回答伤了心。但此刻听到他生病，我还是不禁想了解一下情况。便问道：“王爷他什么病？严不严重？”
杜子明边收拾药箱边道：“挺严重的，如今秋冬交替，最是容易感染风寒。”
“风寒？”也就是感冒吧，感冒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可能变得严重，我有些为李长欢担心，便继续问道：“病情严重吗？”
杜子明轻轻皱了眉，道：“这是一种罕见的风寒，我从未遇到过。我爹最近也在研究这种风寒，初步认定是从迁徙的禽类身上感染过来的。”
“禽流感？”我惊讶问道。禽流感可是很严重的感冒啊，就算是我们二十一世纪也不好医治，何况在这古代，华佗不在，李时珍又没出生！我更加担心李长欢的病情，问道：“这种病很严重的，你说你从未遇到过，那为何太医院不找个经验丰富的太医去看他，而是找你这个年纪轻轻的、没有经验的太医去医治他呢？”
杜子明尴尬地笑笑，道：“美人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刚才太紧张无欢，说了那些话，确实是对杜子明的不信任了，我忙解释不是。
不料杜子明也苦笑道：“其实我也不相信我的医术能治好王爷的风寒。只是……”杜子明有些犹豫道：“太医院德高望重的太医都不愿去医治王爷。我爹虽然有心，但他管理太医院实在太忙，何况还要专心研究王爷的风寒。我与王爷素来有些交情，实在不愿坐视不理。”
李长欢是大唐的一位亲王，当今皇上同父异母的亲弟弟，那些太医居然不去医治？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我将这个疑问问了杜子明。
只见杜子明摇摇头，一阵苦笑，道：“自从那天和美人的一番谈话后，我已当美人是朋友，这些话也不妨告诉美人。静王爷是当年参加太平公主叛变的一个郡王。平乱后，皇上念在同胞兄弟的的份上，不仅没将他处死，还封他为亲王。只是满朝文武心里都清楚，王爷名义上是亲王，实则是一个囚犯，没有实权、没有自由，那个王府不过是一个软禁他的囚笼。所以那些趋炎附势的太医都不愿理会王爷。”
听着杜子明娓娓道来，我为无欢的叛乱感到震惊，也为他的处境感到担忧。他是一个大唐盛世的王爷，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却连一个小小的官员都弃如敝屣，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杜子明说着便欲离开，我却突然很想去看看无欢的情况，我只能请求杜子明带我去王府。只是他怎么肯冒这么大的风险，带一个皇帝的妃子出宫呢？
我再三请求，杜子明见我言辞恳切，开始有些动摇，问道：“你和王爷认识？”我点点头，他又问：“冒昧问一句，美人和王爷是何关系？”
我想了想，回道：“朋友关系。”见杜子明还在犹豫，我又道：“就像你和子卿一样的朋友关系。”
杜子明是知道他和子卿的朋友关系是哪一种，所以也能知道我和静王的关系。犹豫片刻，杜子明道：“那就请美人找件太监的衣服换上，还有，请美人答应我，见到王爷就立刻回来。”
我忙点头答应。
好在素钦斋的六个宫女太监已经被我收服，对我忠心耿耿。我只说要跟杜太医出宫有急事，小满等人便答应如有人来，会帮我应付过去。小安子又拿了他的太监服给我。
不多时，我便换好了衣服，乔装打扮完毕，这才低着头，随杜子明走出了兴乐宫。
我一直不敢抬头，跟在杜子明身后，总感觉走了很久很久，却还是没到宫门口。偶尔出现个官员和杜子明打招呼，杜子明便说我是兴乐宫的太监，随他出宫去给董美人拿药。那些人知道兴乐宫的华妃，也不敢耽搁杜子明。所以一路下来也算有惊无险。
终于到了玄武门，眼看就要出宫了，我心内有些欣喜，却依旧低着头。随杜子明来到门口，守门的侍卫循例上前查问。杜子明面不改色地说我是董美人身边的公公，随他去太医院拿药。
那侍卫看看我，我觉得总低着头更会引起人的怀疑，便抬起头对侍卫笑笑。那侍卫看着我，道：“眼生得很哪。腰牌拿出来看看。”
我害怕被识破，到时不仅出不去，还要连累杜子明呢。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我掏腰牌的手有些哆嗦。好不容易将兴乐宫的腰牌递给侍卫，没想到他还是谨慎地看看腰牌又看看我，似乎还有疑问。
我紧张地满头大汗。杜子明也说拿药要紧，让侍卫赶紧放行。
正说话间，便听得有人走近，问道：“什么事？”这声音，好熟悉，我仔细想想，原来是咏励园的骑射课老师蒋义那雄浑有力的声音啊！惨了！蒋义是御林军中尉，给我上过那么久的课，肯定能认出我来，慌乱中，我紧张得只能深深地低着头。
那侍卫将情况说明，只听蒋义走近我，道：“抬起头来。”
迟疑良久，我还是悻悻地抬起头，蒋义见是我，大吃一惊，瞳孔放大，满脸写着不敢相信。我对着他尴尬地笑笑。也不知他会如何处理，只能听天由命了。
没想到蒋义对侍卫道：“这位公公我见过。”什么？蒋义难道真要揭穿我？我手心里全是冷汗，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他接着道：“确实是兴乐宫的公公，让他们走。”侍卫只能放行。我惊讶不已，这个蒋义还算够义气，我对蒋义笑笑，以示谢意。
出了玄武门，整个心才稍稍安宁了下来。跟着杜子明一路走着，这才敢自由自在地抬起头来，差点得颈椎病了。
跟在杜子明身后，越走越偏僻，越走越偏僻。很快就远离了洛阳城的喧闹。再看看周围的景象，分明是一个贫民窟嘛，难道大唐的王爷就住在这种地方！一般的王爷自然不会住在贫民窟，但这个静王爷是特殊情况！我仍带着不信和期待的心情跟在杜子明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