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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背离

不愿与君别 小雨潇潇 2024-07-10 19:15
拖拉着脚步,仿佛前面有着悬崖峭壁一般,向前看上一眼都觉得心惊,更遑论往前走上一步,如何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还在那儿磨磨蹭蹭个什么,难道你想与为师在此耗上一夜吗?”
“没……没有。”
好不易走进了些,却还是在离祁央有一丈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站立在原地低着头,不敢将视线落到前方。
拧眉凝视着洛川被石子磨破渗出血迹的衣裙,心底腾升起莫名的焦躁感,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情绪。
“出门难道没有带眼睛吗,还呆在那儿做什么,赶紧过来。”
抱着一心盯着地面死也不抬头的心态,向前迈了一个小小的步子,如何都不愿意向前再进一步,便又立在那儿继续绞着裙角不知所措地站着。
摆出一副像是被欺负了的模样更是令祁央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直接就出了温泉,也不管身上是否还挂着水珠,跨开步子直接走到了她面前。
抓过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扯到身前,因未注意到力度,温和带着湿意的唇瓣擦过她额头的一刹那,祁央不由得愣住了,轻柔的触感如同柔嫩的花苞,香气未出也能令人无法忘怀。
洛川藏在长发下的双耳也如同在被火炙烤般,发烫得早已没了本来面目。
“抬头。”
下意识地抬起头,方才因疼痛浸湿眼眶的泪水在眼角间还留有些痕迹,面颊间被树枝划破的痕迹已经结痂,目光闪烁的双眸就这样一瞬不瞬无辜地望着祁央。
“怎么还将脸也给划破了。”
祁央不自在地扶着额,避开她的视线,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脸上。
“刚才摔倒的时候擦到了路旁的花枝上,师傅,你,生气了?”言罢还小心翼翼地瞄了他几眼。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是你将你自己的脸划破了,我为何要生气。”
继续又向前迈了一步,见她不住地向后退着,免不得又是一阵不悦。
“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干什么?”
虽然已经尽力放低视线,但还是不可抑制地向着眼前望去,如在阳光照耀下的雪地般地耀眼的身姿,几乎已经到了令人眩目的地步,时时都在吸引旁人的目光。
见他低下了头,生怕被他看出些什么,忙急急地侧过了头。
“我想去……我想去看看,看看沂夙怎么样了。”
不知是今日夜里有些沉闷,还是方才泡温泉泡的时辰太长了,心里一直在涌起一阵一阵莫名的烦躁感。
伸手拭去面上残留的水渍,沉声道:“看他非得在这个时辰吗,不过是修为不够自己没本事被人打晕了过去,你不去看他他也不会怎么样。”
“可是,他总归是因为我才会这样。”
“行了,你先回房,我回去换身衣服再过去看看,若是真不放心明日再过去罢。”
根本就容不得她拒绝,扭过她的肩就将她往回带。洛川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夏季的夜里,深藏于草丛中的蝉鸣声不绝于耳,合着凉风两人静静地走在并不宽敞的小路上,此刻夜色正好,即使是面对面也瞧不清对面人的面容。
“师,师傅,你不冷吗?”
拖着湿漉漉的衣裳走了一路的祁央也才意识到这点,状似无意地甩了甩袍袖,“嗯,不冷。”
将她送到房门前,在她毫无防备下一指戳到她的脑门上,见她愣愣地望着自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若无其事地抿了抿唇。
“夜深了,无事别随便出房门,即使有事也得天明了再说。”
“是,洛川知晓了。”
想要再说些什么,但也只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我先回去了。”
“是,师傅请回。”
湿漉漉的衣袍一路上走来早已被夜里的凉风风干,方才若隐若现的露骨之处现在也不再看见,见着他走远才关上房门进了房。
一脸迷蒙坐在床上的沂夙呆呆地望着前方,转眼,方才还空无一人的房中不知何时又多了这么一个惹他厌烦的人物。
“三更半夜你不在房里上我这儿来作甚?”边说着话边将被他抛到一旁的被子往身上拢着。
生得邪魅又带着些清冷的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当真觉着你是人了,难道,你在这个时辰还要睡觉?”
“为什么不,到了人界就得守人界的规矩,睡觉怎么了,你不还娶了个人间的小媳妇儿吗?还不知羞地诓人家叫你师傅,罔顾伦常。”
见他半晌也不回话,只是径自坐到椅子上。
平日里一双常常晕着紫色光晕迷倒万千神女天女的眼,在此时看上去像是一个无底幽深,在一瞬之间就将一切都吞噬殆尽的黑色漩涡。
“怎……怎,怎么?难道被我说对了,你怎么不说话了,还有,那个什么洛川到底是谁,为何还会招惹上那么一个大神?”
知祁央也不会答他,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说来也是可笑,我在神界活了近十万年,都未曾见过现存的始神一面,如今却因一个凡间女子……”
话说到此,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翻身下床走到了祁央面前,“我曾听说上邪将你收做了徒弟,此事可是真的?”
“真的又如何?”
“哼……我才不信始神上邪会如此没眼光,收你这么个骚狐狸做徒弟,不过话说回来今日瑶曦为何要将洛川带走,还要唤她作上邪呢?啧……始神上邪不是久居于北之极地吗,况且,不是说殷瞾前些日里带着魔将上了北之极地,如何,始神上邪都不会在此啊。”
“龙氓祖上传下来的铠甲至今好不易有了消息,你不赶紧将其带回龙氓,还有时间在此睡觉?”
撩开袍角将脚搭到桌沿,透着邪气的眼似笑非笑,哼声道:“你真道我这近十万年的修为是白长来的,铠甲如今被洛川的心头血养着,才敛去一身戾气叫人寻不得踪迹。”
“哼……若不是那日我帮洛川恢复记忆,想来也不会知道,不过……”无意瞥了一眼门外,欲言又止,转眼见祁央无异便又继续说道:“也不知是谁会如此狠毒,竟将此物放入她的心头,就算无人发现,但一经取出,魂飞魄散便是她唯一的宿命。
祁央,想来,你也是知道这一点的罢?”
“殷瞾还未撤离神界,你领了天帝之名下界追查当年叛族蛟族余孽,并将铠甲一并带回,你的时间不多了。”
“沂夙,你当真以为我会为了一个凡间女子动情?”
“呵……一切未结束之前谁敢妄下定论,魂飞魄散,这样也好,免得她带着对你的怨恨投胎转世。你倒是会找,找了这么一个容器,想来就是父帝亲自来了也未必能发现。”
沂夙邪气的眼凝着笑意不时地向着房门的方向望着,察觉出有些异样,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也没发现有何异常。
“祁央,你说你当初飞升上神不成是不是因为你的劫还未至阿?”
如果不是一时兴起不听劝阻,待师傅走后偷偷跑来,想来她也不会听到那些话了吧。
他定是知道她在门外偷听,只是想让她明白她只是个盛装铠甲的容器,让她不再对他有任何念想才会装作没有发现她的吧。
“是啊,他本就是天上的神尊,若是没有利用价值他又何必花费心思,一直守在我这么一个无用又无理取闹之人身边。本就知道原因,可为何真到他说出来时还是觉得心好像要撕裂了一样呢,洛川……哦,也许,连洛川这个名字都不属于我罢。”
惊魂未定如游魂般,步履不稳急急地离开,再听下去想来她会控制不住地就在房门前哭出声来吧。
今夜的月光一如往日那般清明,可那清冷的月光却不似往日那般温暖。
平日里若是睡不着她便会独自坐在窗边望着那一轮清月,因为,师傅就像极了那清冷的明月。
若是时光能倒流,希望能回到生活在留醉崖的日子,那里有山有水还有落落,至少除了自己就只还有师傅了。
“师傅……你如何,都不会想回去了吧。”
生怕被人发现,逃似的跑回房间,不迭地上床蜷在床榻间用锦被将身子裹了一层又一层,不知为何,身子还是止不住地直打寒颤。
额间似还残留着他唇间的温度,指尖颤抖着抚上方才他触碰到的地方,强忍在喉处的情感于这一刻终于释放。
用手紧紧地捂住口,尽力想将哭声减轻些,“师傅……师傅……”
紫金攒绣并蒂双生华莲的衣袍在空中随风烈烈作响,男子身姿挺拔修长,墨中染雪的发丝缠绕在身间,面掩紫金刻纹面具,隐匿在重重云雾彩霞之中,一双不带丝毫情绪的眼仿佛穿过了世间万物,穿越了时空的束缚分毫无差地看入她的眼中。
“你……你是谁。”
晃眼间被男子捏握在手中的紫色冒着寒气的玉箫吸引,那男子一如这男子般似乎在何处见过,无比熟悉却如何也想不起来是谁。
在男子即将退下面具之时,眼前盛极一时的七彩霞光令她片刻失明。
再睁眼时,男子已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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