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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九天悬河之罚

不愿与君别 小雨潇潇 2024-07-10 19:20
西方尊者与天界神尊百年一次的论法大会,在昆仑山灵虚仙境中如期举行,做主讲的是方才回归神位的上古始神,陧汔。
法坛临于幻境中心,四周自西方移栽而来的桑耶树枝叶正茂,清雅悠和的佛铃花受尽佛法洗礼,垂下花蕊正在聆听此时颂扬于整个昆仑山的般若波罗蜜心经。
仙泽袅袅隐于深处的昆仑仙境仙鹤掠空,无数神灵走兽游走于整个仙境。
火羽三足鸟踏着自天之际头传来的跫跫梵音,穿破云层,穿过昆仑结界,仰天长啸,消失在了灵虚幻境之中,火色毛羽留下的残影也渐渐隐没在了重重雾泽浓云里。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虔诚的唱腔音调不高不低,恰好令昆仑山众神尊者听得清明。
席地坐于蒲团之上的天界众神及西方尊者,鼻尖萦绕着佛铃花似有若无的香气,闭目口中随着那唱腔一同诵读佛经。
“西方尊者诵唱佛家日诵之般若波罗蜜心经,摩诃,称之无边无际的大,心量广大。般若,意指通达妙智慧。波罗,指到彼岸。蜜多,意为无极。心,根本、核心、精髓。
陧汔自盘古父神开天辟地,天地所成时得幸降生成神,如今已有五十数万载。虽为神者,不死不灭,却不能看透生死,看不透人世尘缘。”
闭目席地坐于讲法灵台不远处的上邪敛眉,那过于灼灼的目光令她心生退意。
“帝君,天帝身边的天官来请帝君回九重天,说是有重要事宜要请帝君定夺。”
昆仑仙童来与她耳语时,虽然早有离开之意,但还是在原地磨蹭了许久才悄然离去。
端坐于灵台之上的陧汔双目睁开,再见时那蒲团之上早已空无,心中一紧,正在说法的话音也跟着一时顿下。
“神者湮灭乃是上天注定的劫数,但若是神者无法看透心量广大的通达智慧,超脱世俗困苦,逆改天命,即使存留于世间,也只剩下无尽的苦难与孤寂……”
九重天宫众天官天女因天帝的震怒而变得格外地小心谨慎,行步间都得估量许久才敢走出下一步。
大殿之中,活活受了整整一个时辰的众神,已深感人界凡人口中常道的度日如年是何意味。
“朕派你二人下界不是为了做与人界魔界看,为何以你二人之力都不能将那叛族之子带回九重天,什么都没有做到,尧天你受伤究竟是为了做与谁看!”
一掌拍到案几之上,震动整个大殿的威压引得众神浑身一颤,本就不敢多言一句到了现在更是不敢为他二人说情辩解。
尧天敛眉,躬身道:“尧天自知此事是为尧天之错,不仅未将叛族戏时带回九重天,还在与殷瞾争斗时受了重伤损了修为,尧天犯下大错,还请天帝责罚。”
“责罚?”天帝口中溢出些许冷笑,“堂堂天界战神,你以为此事是以责罚就能了结了?”
“天帝这般恼怒是为了何,还遣天官将我从昆仑与西方尊者论法的法坛上召回九重天。未入天门,就感受到了天帝非比寻常的怒意,也不知是谁有这般天大的胆子。”
上邪跨步入殿门,言语中略带调笑的音调缓和了些殿中的气氛,众神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莫名的松了口气。
天帝语气比之先前也缓和了许多,“姑姑来了。”
走过大殿中央,眼角的余光看向垂首立于原地的祁央,面上神色淡淡,似乎并未因天帝的怪罪而有别样情绪,反倒在触及她视线时冲着她不明意味地眨了眨眼。
“天帝急急将我召来,不知所为何事,可是我这不听话的徒弟做了什么错事?”
一甩袍袖,冷哼一声撩开袍角坐下,“以他二人之力怎会不能将一个叛族之子捉拿回天界,定是二人私自放走了他。”
“天帝口中的叛族之子,可是近日协同魔族尊神殷瞾共谋祸乱人界,企图覆灭整个的人界的蛟族叛族之子戏时?”
祁央向前跨步,躬身垂首沉声道:“是祁央自作主张放走了戏时,天帝若是要责罚便责罚祁央一人罢。尧天神君只是让祁央前去捉拿戏时,并未与祁央一同前去,放走戏时一事全是祁央所为。”
“为何要放走他!”
天帝再一次的发怒,就是始神上邪在此也无法,但祁央语调依旧沉着,面不改色的道:“天帝曾派遣祁央下界追查龙族战甲下落,在往生地界时,他曾有恩于祁央。”
“好!好……好!”一时被气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天帝在原地来回走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好,好!怎么不好,还是你祁央有本事,还是你祁央……”
怒目甩袖手指直指祁央,怒极时颤抖不止,已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今此事因果已然明了,若天帝碍于上邪的面子不好降罪于祁央,大可不必如此。祁央擅自放走罪子,犯下天条,依照天归应将祁央打下九重天,在九天悬河下静思己过。”
此言一出,众神无不惊异,就是方才怒极到说不出话的天帝也有些惊愕。
“姑姑,既然姑姑这样说,便将祁央打下九重天,在九天悬河思过三月方可重返天界。”
祁央眼中神色淡淡,面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躬身应声时声音微微有些凝滞。
“尧天虽未放走罪子但也罪不可恕,自领劫数下界历百劫受人世间百苦。”
“是。”
在上邪走出大殿在回往重华殿的路上,被娠瑟拦了下来。
明媚清丽的容颜要怒又不敢怒,虽是如此还是向她行了一礼,言语中多少还是带了些怨意。
“祁央神君是帝君唯一的徒弟,帝君非但不为神君求情还要如此重罚神君,难道帝君是想要祁央神君再损半数的修为吗?”
上邪抿唇,眼前女子年岁不过八万,是喜极了祁央才会不顾一切地跑来质问她的罢,想想她八万岁时在做些什么,修炼或是增进修为,倒真是记不起了。
“为他求情难道就能免他受到惩处?”
娠色一时语塞,在她浅淡的目光中不停地搓揉着手腕,腕间绞丝银铃“叮叮”作响,清脆的响音到吸引了上邪的视线。
“但是……但是……”
“三月的时间于神而言不过眨眼之间,你与他的婚期之日我已拟定好,择日便会呈给天帝,”向来清冷如月的面容上突然笑眼弯弯,“说到底他都是我上邪唯一的徒弟。”
重华殿六瓣净白瑶花之中簇拥着一抹紫萝之色,一袭裙摆恰如紫罗兰花瓣一般散开,铺展于重重瑶花间。
生而带媚又携清丽的容颜时而似仙时而如魔,额间血色迭魂蝶蝶翼印迹未显,一如那领司月之职,掌天地世间时辰变化,久居于洛河的洛神瑶曦。
披着柔和清亮的月光,细密的银色锁链缠绕在全身,踏着永不停歇,不停转动着的命运齿轮而来。
一切美好宁和,都在朱色印迹现时消逝殆尽。留下的只是生于蛮野之荒谒河河岸,受尽数百千万怨灵鬼魄侵染的彼岸之花幻化作的人形,美虽美矣,却身染魔气连带着那轮清明的月色也被染上了血红之色。
“上邪,许久不见,自我与陧汔回来也有许多时日。自西岭台一别,我便在洛河等候你,谁知,”低眉掩唇轻声笑道:“谁知你还是不肯踏入洛河半步呢,遂,只得我来重华殿了。”
“寻我做甚?”
“那年你与陧汔在众神见证之下,行天礼时,北之极地的天上突然出现了一只身染魔气的白羽鸟,你可还记得?”
上邪拧眉,不知她似笑非笑的言语中究竟是何意味,撩袍坐到石桌旁,也不请她坐下,只是道:“突然提起此事是何意。”
“身染魔气的白羽鸟不顾天界仙泽侵蚀魂灵,拼尽全力地到九重天,你不过看了他一眼,他便被陧汔驱逐出北之极地,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带你寻回你失掉的记忆,你帮我找回陧汔散向世间的三魂七魄,可好?”
“三魂七魄,他何时散去的魂灵?”说完这话又立马说道:“也对,他都将神迹隐匿了十数万载,散去三魂七魄又能如何,强大如他陧汔,即使三魂七魄不全也能损去我的修为将我打下人界。”
“上邪,你可要答应于我?”
“于那白羽鸟我并无兴趣,陧汔的三魂七魄如今在何处也与我无关,若是无事你还是尽早回去罢,我得入殿翻阅生死记载了。”
瑶曦原本光洁的面容之上额间乍现朱色迭魂蝶蝶翼印迹,散开的裙袍袍脚鼓风,绽于空中恰如一朵盛开的紫萝之花。
“那你就不想知道突然出现的泯缶是谁,不想知道帝玉是谁?”
回首口中淡淡的吐出两字,“不想。”
“上邪,你最终还是会来洛河见我,求我告诉你白羽鸟究竟是谁,你失去的那段记忆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会在洛河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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