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幽时过往

沉重的步伐迈到二楼，海亦没了力气，直接瘫坐在地上。
现实，虚拟，中间隔着永远未知的薄膜。
现在的蓝海亦，就像是这层薄膜。
楼上是一位对自己隐瞒了一个巨大秘密的至亲，楼下是一位因为自己而损失了儿子的学费的母亲，而自己承受着所有一切该承受的不该承受的。
中间的薄膜看着那么薄，吹弹可破，但只有虚拟世界中的人才可以刺穿，从而来到现实世界。
谭丹与赵妈就像来自于两个世界的人，随时就会有哪一个会让海亦承受不住，刺穿她的心脏。
不知什么时候，海亦已经坐在地上睡着了，是谭丹把她推醒的。
“你怎么睡在这儿？”谭丹的话语声中带着关切。
“妈！”看见眼前的这个瘦弱的女人，海亦不由地抱住了她，哭得很伤心，却不敢说出哭的实情。
“怎么了？海亦，你怎么哭了？”突然被海亦抱住，谭丹身子有些僵硬。
海亦没有说话，只是哭得更加伤心。是因为自己的妈妈才哭成这样，第一场婚姻极其失败，另一个男人却将她当成玩物，自己莫名其妙成了从不愿说出的那个字眼，妈妈很可怜。
谭丹没再多问，正准备放在海亦背上的手停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会儿却始终没能落下。
滨菊花开了，带着她幽幽的愤恨。
白色的滨菊带着一股黑色的气体，开得竟似圆盘那么大。
黑色气体盘旋在滨菊的正上方，慢慢飘向上方，再上方。
机械不停地旋转着，慢慢加开始加快速度。
随之，滨菊花上方的黑气也开始飞快地旋转。
“时间到了，可以开始了。”
“好！”夜震笑道，“这一天我等了好久，要感谢我的女儿啊。去通知她。”
“是。”
巨大的黑眸死盯着海亦母女，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邪恶的气息。谭丹这女人可比蓝阙听话多了。
突然感应到了什么，寒雨幽皱起眉，手指轻抚住耳朵，“是，我马上到。”
黑色的气体盘旋在滨菊花上方，越来越高，越来越浓。
“如果不出错的话，等到气体冲上云霄之时，他就可以传送过去了。”夜震看着机械，生怕出一点错误。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让寒雨幽过去？”旁边一位穿着白衣不算高的男人问道。
“你白痴吗？”夜震朝他怒吼，那个男人吓得忙低下头。
“那小子聪明得很，谁知道他会耍出什么样的花招？我们可不要掉以轻心。”夜震继续睹着那飞速旋转的机械，“去通知寒雨幽，让她快点儿。”
中午十二点整，黑色的气体直冲云霄，带着旁边的空气，散发出两千三百度的热量。
周围的一切，花草树木，包括房子，瞬间被烧得破烂不堪，最终化为灰烬。
寒雨幽赶来，黑瞳盯着那股气体，身体开始发出同样的气体，飘向滨菊，汇入黑色的河流。
就在这关键时刻，黑色河流的中心突然射入一束笔直的蓝色光线。
寒雨幽瞬间汗雨如下，身体开始发抖，内力大伤，但依然孤注一掷。
过了整整一分钟，蓝色光线快速膨胀，然后爆发。黑色气体瞬间被冲得灰飞烟灭。
而寒雨幽，眼睛深受蓝色光线重伤，眼前变为一片血红色。用手捂住耳朵，“对不起，我又失败了。”
此刻，她的一只眼睛留下一滴鲜红色的血液，划过整个脸颊，拉开一道长长的红线。
“没关系。”夜震身前的画面出现了滨菊花朵残败画面，“没想到还是让那小子遛了啊，”夜震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去那个废弃的实验室。”
屋子内，夜震并没有看到那瘦高的人影，瞬间大怒，一拳打在这废弃实验室的墙上，“我怎么会把他关在这实验室内，给他制造出真么大的机会？！”
“当初可是你说的，这里的设备可以很好的守住他，可防不胜防啊，哼！”冰冷得声音不含一点语气，尖锐的声音刺鸣了周围人的耳朵。
夜震转过身，看到的是一身穿着黑色不知什么料子的紧身衣服，外面披着幽紫色的披肩，戴着有着一只硕大的黑蝴蝶的帽子。“想到怎么处置这件事了吗？”夜震问。
寒雨幽已经不会在乎父亲对自己伤势的漠不关心，被胶布粘贴住的那只眼睛暂时止住了血液，寒雨幽沙哑着声音道：“没有，那个，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接受治疗，我的眼睛现在很疼。”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治疗？去，他现在跑不远，给我追回来。我的意志力会控制他，你会很轻易地把他抓回来的。”
“是。”寒雨幽低下头，然后转身离去。她不会和夜震顶一句嘴，只有顺从。
外面下着雪，寒雨幽打了个冷战，义无反顾地追了出去。
夜震闭上眼，控制着他的一切。
头疼得快要爆炸，步伐也渐渐变慢。
“别勉强了，你逃不走的。”寒风凛凛，带着冷冰冰的气息。
寒雨幽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中毫无半点波澜起伏。
终于，他痛得倒下了，“你??????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寒雨幽在他面前蹲下来，即使堵着一只眼睛却依旧极其冷静，声音里带着些许轻浮，“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这么聪明怎么都没看清我？”
“你???···寒雨幽，海亦之前对你那么好，就算你对她有仇，但念在之前友谊的情份上???”强忍着痛，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你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我现在还不想让你知道。”寒雨幽站起身，一脸傲慢，然后又俯下身子对谨晨说道：“我告诉你濮阳谨晨，她对我的愧疚岂是你三言两语就敷衍的了的？还有你，以及那个人的那些所有曾经出现在这个虚拟世界的人，全部都应该去死！当然，现在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但你们两个心头大患，我要好好折磨折磨。”
濮阳谨晨拼命挣扎着，想要对抗，却无能为力。
“你濮阳谨晨曾经的威风都哪儿去了？还是以前那个风度翩翩的睿智少年吗？我会让你更痛苦。”寒雨幽冷冰冰地望着濮阳谨晨，语气中不带一点儿温度，“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片刻，濮阳谨晨镇定下来，盯着寒雨幽轻声道：“程诺也是吗，你也恨他吗？”
这句话，寒雨幽的身躯僵直住了。但是很快，她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濮阳谨晨，一字一句道：“不许提那个人的名字！你提到他只会加深我对你们的仇恨。”
“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你被你的父亲夜震给洗脑了你知道吗，他只是在利用你??????”头痛越发强烈，濮阳谨晨还是没能抑制住这疼痛，太痛了。
话似乎还没说完，谨晨便趴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寒雨幽不会容忍别人这样说自己的父亲，这分明是在挑拨离间！
她把昏迷后的濮阳谨晨带了回去，然后治疗眼睛，却没什么疗效，天赐的神力还是没有得到恢复，看来需要慢慢静养调理了。
特制的牢笼内，谨晨垂着头，依旧昏迷不醒。
夜震看了一眼疲惫不堪的谨晨，而后走到寒雨幽面前准备给寒雨幽疗伤，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寒雨幽这特殊的超能力来运作的，万一失去了一只眼睛，就等于失去了一半的力量。
“一定要把传他送过去。”这声音比平时的那种强势弱了很多，寒雨幽闭上眼睛道。
“嗯。我不是一直在帮你吗？”夜震拿着一个白色的仪器，这个是可以利用某种光线直接摄入人的眼睛内，然后自动找到病变，开始治疗的仪器。
效果马上显现了，双眼剧烈地疼痛着，寒雨幽开始发抖，并冒着冷汗。
过了半个小时，眼睛里开始出现幻觉，虽然不知道在她的意识里看见了什么，但夜震也猜出了个大概。
寒雨幽一直叫着一个人的名字，最后竟留下了眼泪，果然，从寒雨幽的嘴里夜震听到了另一个除濮阳谨晨外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名字：“程诺，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错了，求你。”
如此激动的声音夜震还从未在寒雨幽的口中听到过，“够了！”夜震怒吼。
醒来时，已经午夜了。寒雨幽的眼睛被蒙上了纱布，上面隐约淌着血迹。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寒雨幽起身摸索着眼睛上的纱布。
“因为你哭了，”夜震站在寒雨幽身旁，“所以起了副作用，这对于你的眼睛来说无疑是很大的一击。”
“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哭？！”寒雨幽根本不相信。
“怎么，还要让我说出来？！”夜震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吼道：“你一直在叫那个人的名字！”
寒雨幽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一样，且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拼命摇着头说，“不可能的，我早就忘记他了。”
还是忘不掉吗？她寒雨幽努力了这么久，全都是徒劳吗？
“有没有忘记那家伙没有人比你自己心里更清楚，看看你的脸色，哭的跟个什么似的。”夜震抛下寒雨幽，夺门而去。
寒雨幽倒在床上，一只眼睛生疼，另一只也没好到哪儿去。
而此时门外的夜震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也好，这会让她激起心中更大的怒火。”说罢，转身对后面的人说道，“赶紧抓紧时间修复机器，等那小子醒过来，我们再次传送，这一次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虽被吊在半空中的电子牢笼内，这一切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濮阳谨晨不知是继续装昏，还是该面对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
片刻后，他仿佛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