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阴森潮湿,刺鼻的异味熏的人心惶惶,胸口发闷。
海亦已经被这个小破屋关了整整一个晚上。
她手脚被麻绳捆绑着,已经发麻。勒痕中夹杂着些许血丝,此时的她已昏厥过去。
“你这样不好吧?”一个男声传来,有点唯唯诺诺的。
“早就跟踪好了,这丫头是那个叫濮阳谨晨的小跟班,他不可能丢下他不顾的。”这声音细腻却尖锐,有点刺耳。
此女子是白珊。
没错,正是谨晨夜店里遇到的那个女子。
“你要威胁他?”男子问,有点吃惊。
“怎么了,只要他不继续调查这个案子,我就放了这丫头。”白珊颇有几分傲慢。
“那他一定会怀疑你和这案子的关系的。”男子还是不放心这个临时计划,“你想得太简单了。”
“你还说教起我了?”白珊白了男子一眼,“我做什么事,你还是别问的好,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任务,这就是你爱我的最好方式。”
男子不再作答,转身回屋。
白珊又走进关押海亦的屋子,屋内的空气很差,白珊咳嗽了几声。
见海亦睡得如此之死沉,白珊接了盆水,毫不犹豫地浇在了海亦薄弱的身上。
海亦很瘦,她蜷缩在地上的时候,不大一点,却又坚硬,就像块儿娇小的岩石,被冰冷刺骨的水浇淋,狠狠冲刷了一下。
这个世界的水冰冷得不像话,就算出自南北极的水,恐怕也不能和它相提并论。
海亦狠狠打了个寒颤,瘦小的身躯哆嗦着,不由地叫出声来。
“你睡得可真香。”白珊冷笑一声。
“你······你是谁?”海亦打着颤,勉强哆哆嗦嗦地问。
海亦依稀记得,当时在荨麻草地的时候,海亦蹲在那里,内心的恐惧早已胜过了真实的场景。
就在这时,有人在她的身后用黑色袋子套住了海亦的头,紧接着将她的手脚捆绑住,被她去往了不知何方。
那个力道不是眼前这个高挑纤细的女子该有的,应该是个男人。
“果然是那小子的跟班,同样爱质疑人,真是烦人。”白珊一把揪起海亦,生生将海亦从地上拖拽起来,海亦被甩在墙角,毫无反抗之力。
“你可别太怪我,要怪就怪那个姓濮阳的小字管得事儿太宽了。”门口暗黄色的光幽幽落在小黑屋里,一束光却被眼前这个面容妩媚地女子中断了一部分。
真让人讨厌。
海亦咳嗽了几声,急促喘息着,后咳嗽得更加猛烈。
白珊在海亦面前装了个摄像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紧接着,房门隔壁的男子在电脑中输入了些程序,一连串的符号数字让白珊头晕,白珊催促道:“快点,慢死了。”
男子抿抿嘴,没有接话,加快了速度。
手指在键盘上急速敲打着,一串串字母似千万把利剑,飞速攻向谨晨的电脑。
仅大约五分钟后,谨晨的电脑就被攻破了。
这时,另一边谨晨的电脑突然出现一个漆黑的画面,仔细才可辨认出海亦瘦弱的身躯。
谨晨几乎是也未免,尽管他迫切的想要睡着,以补充脑力和体力,但因为海亦的缘故终是无法入眠。
电脑屏幕毫无征兆地亮起来时,尽管距离电脑有点距离,谨晨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亮起的屏幕。
偌大的屏幕中,海亦只占据了很小的边缘,谨晨有点莫名的心疼,赶忙上前去控制电脑,可惜发现根本无法操控自己的电脑。
谨晨有点急了,呼喊着海亦的名字。
面对着摄像头的海亦根本听不到谨晨的声音,也见不到谨晨的画面。
这时,屏幕上出现一行白字:如果你想救她,现在就去警察局,把你手头的这桩案子结了。
谨晨一下明白了,不出意外,打字这个人就是凶手了吧。
所谓做贼心虚,敢做不敢当,大概也就是个怂包。
不过这个怂包也挺聪明的,懂得钻这个世界法律的漏洞。
这个世界的规定是:凡是结案的案子,永不可翻案!
什么破规定,这是摆明在限制警察的权利和自由啊!这个世界绝对有不可轻易告人的秘密,不管是谨晨还是李警官,他们都发誓一定会查清楚这荒唐世界中可笑的制度。
“我怎么保证到时候你一定就会把她放出来?”谨晨似乎很冷静,但其实手心已冒出冷汗。
谨晨双手交叉,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骨节微微发白。
他觉得,他对海亦是有所愧疚的,所以,才这么紧张。
“你还跟我耍横啊,也不看看你现在有没有那个资格。”白字就这么毫无任何感情地出现在屏幕上,但对于谨晨来说,却是五味杂陈的怪味带着沉重。
“我将屏幕画面显示在你的腕表中,你可以事实看到这丫头片子的状态,但是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底下,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她就会在你眼前灰飞烟灭。”
白字出现后,谨晨桌子上的腕表立刻出现了和电脑上一样的画面。
谨晨几乎无路可走,自己去寻,何时能寻来?
沿着这个视频查,一定可以查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到时候,凶手也就不攻自破了。
“好,你等着,我会尽快。”谨晨拿起桌子上的手表,麻利地动作将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带了出来。
准备,行动了。
谨晨跨上许久未骑的山地车,飞驰向警察局。
谨晨才不会真的按白字所说的去做,到了警局,一个默契的眼神就能示意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到时候,那里的电脑高手自会查到白字与视频的来源,而抓人,也不成问题。
骑车的路上,谨晨满脑子都是空白的,唯一的信念,就是赶快救出海亦。
这天的天太阴,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好像原本疏松的空气一下子紧缩成了一团,让人神经紧绷起来,这样的环境真让人不舒服。
谨晨经过路口的时候,一辆深蓝色大卡车从谨晨的后面飞驰而至,这种蓝色与这种阴森灰蒙的天气格格不入,似乎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嘲讽。
卡车迅速向谨晨冲过来。
也许是骑得太快,也许是因为太担心了,谨晨反应得有些慢。
——嘭——当他整个人都躺在地上时,地面被猩红色的血液迅速充斥。
谨晨眯着眼睛,身旁地面上的腥臭味真的想让人作呕。
谨晨盯着自己不断流出的血液,暗红色的血液汩汩流淌在地面上,似一群被关押了许久的孩子,在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汹涌而出。
管也管不住,拉也拉不回来。
谨晨隐约觉得,扑向地面的暗红色血液在那一瞬间竟然好像染上了一点蓝。
是因为被撞了后视力模糊了吗?
总之,这种不明不白的颜色让人心生郁闷。
之后,谨晨缓缓闭上眼睛。
还好,谨晨还可以感受到那剧烈的疼痛。因为在卡车来临的那一刹那,谨晨是向一侧拐的,他只被伤到了一侧。
但这一侧,痛入骨髓。
谨晨咬着牙,紧闭双眸,平日慵懒垂下的睫毛在此刻颤抖着,不安着,凌乱着。
眼前一片漆黑,谨晨在这片黑暗中唯一可以看清楚地,竟是一张小脸。
小脸的主人是海亦,她和往常一样,生气地时候嘟着嘴,把不高兴全挂在脸上。
似乎在说:谨晨,这个世界我只信赖你一个人,可你怎么又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