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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修道院里的秘密

梦中的世界 小肖 2025-03-23 13:31
如果是外人,进入了修道院,会发现一件很特别的事儿。这里所有修女的服装都整齐划一,一件教袍、一件棉被心、一件黑色头巾和一条松松垮垮的披肩。这些东西,无不象征着天真无邪、简朴和勤劳。这些修女、修士们表情平静,处处谨小慎微。态度和蔼而内敛,平时走在路上都是低眉垂目,时刻把上帝装在心中,时时觉得幸福而不住地感恩。
教堂的内部由过道、台阶、餐室、公共活动室、祈祷室和几十间单人宿舍组成。在这庭院深深的教堂里,由于教规的苛刻,到处都弥漫着神的气息。钉满铁条的窗外是庭院和高墙。餐室狭长,窗户被封死,并盖有窗帘。古朴的烛台上的烛光辉映在褐色的天花板和灰色墙壁上。这些修女们,确切地说是一群与世隔绝的年轻女孩们,从小就在上帝的脚下成长,生活倒也单调而快乐。因为她们平时只是接触为数不多的几个修士,并且这几个修士又老又丑,在这群像鹊儿一样灿烂季节里的姑娘心里,压根就对男人没有奢望,或者说从小就缺乏这方面的想象力。
由于教堂里有一个强有力的教主的支持,衣食无忧的修女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满心的慈爱与教条,个个出脱得如出水的芙蓉般姣美和纯净。
郭毕飞年轻的时候算得上一个白白净净的美男子。他满腹经纶,能文能武,嘴皮子利利索索,干事干净利落,说话如行云流水密不透风,即便是随口编织的谎言外人全然看不出丝毫的漏洞。他无疑是一个智商和情商都很高的人。他也是当初被选中到神学院学习的重要原因。他记忆力颇好,他的心理耐受力更好。他学任何东西几乎都不费吹灰之力,他还能够在妻子和情人之间游刃有余,巧舌如簧,甚至于把死的说成活的,把飞翔的鸟儿游说到戛然坠落万丈悬崖而性感情愿直到死的那一刻虽然发觉不止也就无能为力了。
郭毕飞是这样一个很有城府的人。他游走在瓠城的官宦与百姓之间,两边都哄得服服帖帖,任其宰割而心甘情愿。这种介于市侩与百搭的男人身上是不是有生命施于的魔咒?这个魔咒的解咒日期是多少年?一万年太久,50年又太短。他的一生就是一部荒诞剧。虽然他的孩子们都是那样的光怪陆离,尤其是任歌更是个奇葩。可是这些到了郭毕飞脑子里都不算个事儿。他有他的宏图大业,他有他的重担与使命。
平时这些修女们都用头巾遮住脸,外人全然看不到这丰盈的腰肢里面,究竟藏着怎样一个人。她们只有躲在宿舍里独处时才可以取下这些东西,而不必担心受罚。在任歌幼小的眼里,修女们可真美啊,几乎都要赛过父母专用祈祷室里油画上的圣母玛丽亚了。任歌出生在这样一个东西方文化冲突的家庭里,从小就有很敏锐的洞察力,尤其善于察颜观色,所以自小就深受一家人的喜爱。在这群女孩子中间,任歌打心眼里喜欢那个叫鹊儿的小修女,虽然她整天遮着脸,可早已出落得娉娉婷婷,肌肤跟羊脂玉一般——也只有任歌知道鹊儿身上有多白。
鹊儿很温柔,又加上是任歌的父亲收养了她,实际上任歌的父亲是她的教父兼养父,从感情上,无论这个养父多么苛刻,内心总存有一份割舍不下的父女情结。鹊儿长期生活在此地,言语不多,可一旦说起话来,声音甜润,像三月清翠的柳笛,有着上天赋予的最好的歌喉,只不过,在这里早早被剥夺了这种自由歌唱的权利。
教堂里很少有什么娱乐活动,或者说几乎是没有。每天的劳作和祈祷,使得年轻人的心被这无形的屏碍阻隔得如同笼子里的鸟儿。她们平时缝织袜子、纳鞋底、纺线、做饭。而最使她们疲于应对的就是每天8个小时的祈祷时间,让她们像几乎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样难受。
你听,她们的祷词:“你举目向四方观看,众人都聚集到你这里。你的众子从远方而来,你的众女也被怀抱而来。那时你看见就有光荣,你心又跳动又宽畅。……”多蛊惑人心的祷词!可在鹊儿心里,却重复着另一个声音:“日头不再作你白昼的光,月亮也不再发光照耀你;你的月亮退缩了,你悲哀的日子永无休止……”这时,另一个声音在说:“你虽然被抛弃、被厌恶,甚至无人经过,我却使你变为永远的荣华,成为累代的喜乐。……你必称你的墙为拯救,称你的门为赞美。”这个人恐怕非主教大人莫属了。他心胸狭窄,道貌岸然,私下里做着难以吝齿的事,可这里就是他的王国,他就是这里的国王,谁又能对一国之君怎么样呢?
在整个修道院里,任何人是没有权力到别人房间的,只有教主有这个权利。然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任歌,哪管这些清规戒律,闲来没事,总爱到鹊儿宿舍里玩。
鹊儿只比任歌大两岁,平时处处让着任歌。打心眼里,她又喜欢他的任性和霸气,大凡一个温顺的男孩子说到底是不被人喜欢的。从任歌来讲,鹊儿是他少年时的玩伴,情感上的慰藉。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家庭里,很少会有人体恤一个少年的心理需求,当然,也包括生理上青春的萌动,对异性的好奇。再加上衣食无忧,从小又养成了他放荡不羁的性格。
他的懵懂冥玩是与玩世不恭分不开的。夏日的正午闷热而难熬,这样无聊的天气,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窗外蝉噪声不绝于耳。偶尔传来池塘深处青蛙的低鸣。读书读到“日高人渴漫思茶”和“闲敲棋子落灯花”两句,任歌把书本扔到了桌子上,可刚躺到床上,却连一点儿瞌睡劲儿都没有。他决定找守门人阿土下盘棋。
阿土正坐在教堂门口一棵大槐树下打瞌睡。任歌蹑手蹑脚来到阿土背后大叫一声:“阿土!”阿土一下子惊醒了,他抬起头,向左右看了看,嘴里嘟囔着:“来了!来了!我这就开门!”可是到了大门口,却不见一个人。这时任歌从旁边走出来,叫道:“嘻,阿土!你瞌睡瘾好大啊!是我小鸽子,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呀?”
阿土回过头看到见小鸽子在捉弄他,便不高兴地说:“小鸽子,大响午的,千万别瞎闹,这要是把主教大人惊醒了,你我都得挨罚。你呀,真是个闹人精!过来,过来!我前几天教你的玩艺儿学的啥样了?露两手让老师我瞧瞧!咱这手艺,可以说是学成后吃穿不用愁。人不是常说吗,艺不压身,就是这个理儿。你别看有些人现在风风光光,厉厉害害,说不定打个瞌睡什么也就全没啦!唯有这手艺二字,到什么时间它都有用啊!”
任歌托着脑袋,若有所思,说:“阿土!你教我拉二胡我可喜欢啦!就这两根弦,竟能拉出这么多声来,也真是天下一大怪事!我跟你学吹拉弹唱可不能让我爹我娘知道了。表面上装作你是自个在吹拉弹唱,我只是好奇,凑个热闹罢了。像我们老郭家,吃穿都有人管,连洋毛子也害怕我爹三分呢!前几天城里内乱,有好多人躲到咱们这,可把我给吓坏了。可我爹不怕,等到陈怀庆那个坏蛋来搜,我爹硬是把那帮兔崽子给堵了回去。阿土,这事儿你该知道吧?你说我爹是不是老龙王搬家呀?”
阿土说:“啥厉不厉害的?人常在河边走还有掉水里的时候,这世道,保不准的事多着呐!你呀,还不是个不知深浅厉害的闹人精。整天只会爬高上低,到处惹事,哪里有一点儿稳当的样子?若是别人,我肯定不说你,好歹你是爷我是仆。可话又说过来了,天主老子也得认他的这门穷亲戚,我毕竟是你母亲娘家那边的人。论辈分,你还真得叫我声舅,平时不多说着点你,你可不要上天!”
任歌说:“舅舅!我看你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整天见了我不是哄着我学你那三撮毛的功夫,就是数落我个没完。我耳朵都快长茧子啦!今天你和我下盘棋吧!我一个人呆在房里看书,简直快闷出病来!”
阿土说:“别闹了,以后还是喊我叔吧。这舅舅俩字儿可是谁都敢当的?我只是一个守门值夜的,知足吧,又只会这三撮毛的功夫!哪里敢教你这个老郭家的宝贝蛋?我老了,也快不中用了,说到底是个入土半截子的人啦!在这个年头还指望活上十年半载?唉!可怜我这不好不坏的手艺,死后还能带到坟里去?你不学,我这是死不瞑目啊!”任歌藏在阿土的后面,用手挠阿土的胳肢窝儿,腆着脸笑。有了任歌这算是和解的开始,阿土抖抖精神,勉强伸直佝偻的身子,挺胸收腹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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