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哈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看着我继续说:“不要想那么多,了断阴阳虽然将汲取的生机都给了宿主,却主要是为了让宿主培养毒性,宿主本身并不会变强或者长生不老什么的。说白了,就是宿主虽然利用了了断阴阳,却也不过是了断阴阳的容器。也幸亏你碰到我啦,了断阴阳的配方和解药可是我家一脉相承传下来,现在我家就只有我一个了,要不是碰到我,你就只能等着老死了!”
“真的么?”听说有解药,青青和黄浩脸上的紧张就一扫而空,相视一笑,长长地舒了口气。只有常凌依然皱眉:“那就赶紧解了,也好证明你确实有那个本事而不是说谎!”
东哈的脸上顿时怒气横生,圆溜溜的大眼睛等着常凌,气冲冲地质问:“常小子也太没礼貌了!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老人家可是要千辛万苦才能配出解药,里面有多少种稀世珍药需要我四处搜寻呢!你倒是连句好听话都不会说?”
“太感谢先生了,我们都是太紧张着急阿婧了,常凌只是不会说话,我替他谢谢先生,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请先生不要介意!”微微暗哑的中年女声传来,我才发现转着轮椅从门口划来的葛珍,也是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刚才葛珍不在房间,我竟然没有发现,显然青青和黄浩也没有发现,两人都有些讪讪,站着不敢吭声。
“你又是谁?”东哈的脸皱的很厉害,显然心情很糟,“你身上更臭!”不知道是听懂了东哈的话,还是嗅到了味道,小翠蛇愣是从东哈的口袋里努力探头,黄黑色的三角头很是暗淡无神,东哈不动声色地拍拍口袋,示意小蛇安静。
而葛珍有些下不来台,脸上的尴尬显而易见,我赶紧招呼她:“东哈的意思,是你也斩了点儿蛊毒,他说的臭,其实是蛊毒的味道!不对,葛珍身上怎么会有蛊毒?”我顿时着急起来,看看葛珍,又看看东哈,有些不知所措,“是不是殷老二下的?”
“放心吧,她身上的,很容易就能解开!”东哈的话,总让我觉得有股嘲讽的味道,也许是我多心了。
葛珍笑着安慰我:“你想多了,殷老二还不至于用蛊毒来控制我,要不然,我也不会上山找你,殷老二他们也不会在山上打断我的胳膊和腿了,大概是当初被刀割伤,没有清除完的毒素。”说罢,葛珍便又对着东哈挤出一个笑,说:“先生果然特立独行!我叫葛珍,是常凌和阿婧的老同学好朋友,我们都很担心阿婧,如果先生能治好阿婧,我们都会非常感激的。”
东哈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看着葛珍满脸勉强甚至微微显得谄媚地笑,嘴里的话十分无情:“原来是你!我竟然不知道,葛小姐已经是常小子的代言人了!”说罢,就睥睨着犀利的眼神,盯着常凌面无表情的脸,笑得古怪。
诡异的气氛让人难堪,我赶紧笑着别开话题:“既然是蛊毒世家,想来东哈的能力是很强的,我这条命,可就交给东哈啦,东哈可千万配好药啊,我总觉得还是不太想死啊!还有阿珍身上的,都拜托东哈了!”
“放心,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东哈站的笔直,盯着常凌一字一句地说,颇有几分肃穆的味道。然后就不再看他人,兀自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黑乎乎的药,塞到我嘴边,说:“吃了!”
东哈脸上的表情太严肃,让我不敢询问就赶紧吞下。哪知道他转身就要走,青青赶紧拦住了他:“你给阿婧吃得是什么?”
东哈转头盯着青青,露出奇怪地笑:“是蛊啊!千金难买的续命蛊哦!了断阴阳的解药不太好配,我怕我没配好,她就老死了,只好让她用续命蛊吊着。老人家说了要救她,自然是一定会救好的!你那么想保护她,仅仅这么紧张地看着她,是不够的……”接下来,东哈就凑到了青青的耳朵边,声音也变得非常低,“还要小心小人哦!”
也许是距离近,这句明显东哈不想别人听见的话,我还是听到了,一时有些诧异,不知道这所谓的小人,又是什么意思。而东哈则抬腿就要继续往外走,我急忙又叫住他,看看还有些难看的葛珍,为难地问:“东哈,不知道阿珍的蛊毒,能不能……”
东哈就笑,别有深意地看着葛珍,幽幽地说:“只要不再接触,就不会有事。她不需要我帮忙。有什么事找我,就让常小子来找。”话音刚落,东哈就已经消失在病房里。
不再接触?难道是葛珍身上从蝮蛇那儿感染的毒并没有完全消解,又因为总是接近我,才会不得根除从而“发臭”?我笑的有些伤感,又担忧葛珍是否会在什么时候毒发,不知道现在也没什么问题,是不是因为她的身体已经在多年的自我调节中,慢慢适应了!看着轮椅上面色不郁的葛珍,我思索半晌,也只好难过地说:“看来只能不接触了,阿珍你以后就不要靠近我了,等我的毒解了,估计就不会影响你了!”
“我没事!你能治好就行!平常我的活动也不碍事么!”葛珍笑着安慰我,笑意却未达眼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东哈的轻慢,才有的抵触和反感。
我张嘴想开导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东哈是常凌请来给我治疗的,按黄浩的说法,东哈也只是有些小孩子心性,事实上他对我们也确实还可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针对葛珍?这是个很难理解的问题和事实。
青青挣开黄浩紧握着的手,担忧地翻卷我的病服看我的胳膊:“阿婧你感觉怎么样?也不知道他的续命蛊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这才想起来东哈临走塞给我咽下去的黑药丸,若真是蛊,那岂不是一个小虫子?我顿时觉得有些恶心,忍不住趴在床边一阵阵干呕,吓得青青忍不住尖叫,拖着黄浩就往我身边推:“浩子你快看看,阿婧这是怎么了?那个不会是毒药吧?阿婧……”
呕了几声也吐不出来什么,我歇了口气,便赶紧拖住青青,喘着气劝:“我没事,就是想着吃了条虫子就有些恶心而已,我没有别的不舒服。东哈是常凌带过来的人,常凌你还不信任么?要是不靠谱,他是不会带过来的!放心吧。”
“嗯。”常凌走到葛珍身边,一边扶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葛珍往另一张病床上放,一边说,“高中时候就认识他了,他有些疯疯癫癫的,但是能力不错,至少,那一片的苗民很推崇他。”
我拍了拍青青的手,示意她放心,青青倒是没有再揪着不放,只是依然紧张地盯着给我检查的黄浩,生怕出问题。直到黄浩确定我没什么事情,她的紧张才有所缓解,却依然靠着我不肯走,黄浩担心她,让她去休息,自己来照顾我,还被她骂了一顿,让我又感动又无奈。
“青青,我真的没事,东哈要是真的有恶意,直接让他的小蛇咬我一口,我就没命了,还用得着弄这么多弯弯绕绕么!”
青青却只是固执地揪着黄浩的手,沉默地看着我,让我和黄浩都不知所措。好一会儿,青青才小声说:“阿婧,我们回西安吧,离这边远点儿,我才觉得放心点儿。”说罢,双眼就有些泛红地盯着我,黄浩心疼不已,弯腰就抱着了青青,亲密的让我有些羡慕。
“好。”我摸摸青青的头发,点头说,“这边的确不安全,我身上后来的蛊,的确也不知道是谁下的,说不定就是殷老二他们的人活跃在暗处,到西安了,他们就没办法这么猖狂了!”
“你怎么样?”常凌的声音有些突兀,尤其从另一张病床边,背对着我们传来,却是常凌在询问葛珍。
葛珍赶紧摇了摇头,虚弱地笑着说:“没事,就是有点累而已。”
常凌点点头,突然就走到这边来,对我们仨说:“那你们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机票,可以的话,明天下午或者后天我们就走。”
青青抬头看看我,又看看常凌和黄浩,半晌才点了点头。我看着他们帮葛珍躺倒床上,才放下心,随后便也躺下休息,刚才那条小绿蛇在体内的恐慌还没消退呢!
只是想想东哈,我就没办法平静下来,毕竟说起来,东哈能辨认出来了断阴阳,还可以尝试配备解药,如果真的如他所说,了断阴阳是他的家传蛊毒,那么他是否也能搞定蝮蛇解封后的毒呢?
话说这么久了,殷老二他们没有继续找我,也没有听到有大面积中毒事件发生,蝮蛇到底有没有被他们解开封印?如果解开了,他们至今没有行动,是否又在谋划什么呢?也可能根本就没有解开,否则,凭殷老二和德纳老祭祀他们的野心,怎么会按兵不动?要知道,那样毁天灭地的剧毒,实在是作恶行凶的不二法宝,何况他们那么大的野心!
可是如果没有解开,他们怎么没有回来找我?或者不是没有,而是又在暗中盯着我们?又或者,是蝮蛇出了什么问题,让他们无暇顾及我?
想的太多就会头疼,即顾虑自己和朋友们的安危,又忧心蝮蛇的封印问题,只教我郁闷地想要撞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