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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十四、死士之名

心飞舞 景行 2025-04-09 13:17
“既然如此,你们又为何要大费周章地来夺……”正说着,陆月雪抬头就对上夙九天深邃的眼睛,身体被他抵在墙上不能动弹,她只能别过头去。
“因为……这样很有意思。”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柔的不能再柔的动作,像一根羽毛轻轻滑过她的心间。像陆月雪这样的人,不掌控在自己手里,根本无法心安。可他似乎喜欢上和她玩的游戏了。“反正你也不属于余家,只拿他们当跳板,不如,到我的身边来。”
“为什么?该不会是,你对我动心思了?”陆月雪冷笑。
“我说是,你信吗?”夙九天离得她更近一点。
“哦,那你告诉我,刚才那个差点害死我的是谁?”正对着他的眼,陆月雪表现得很冷静。
夙九天假装回忆了一下,道:“我以为你不会在意的。”
“哈?”陆月雪像是听了有趣的笑话,她抬起眼睛,“那我记得,上一次,也是你挟持了我,你还说我是你的跳板。夙堂主,有时候人的意图不该表现得太明显。”她伸手点在他的心脏的位置,“老实说,你的话有一半是阴谋吧?”
“是吗?”夙九天轻笑,“陆月雪,假如我要算计你,你已经死了,你信不信?”
陆月雪身体有些发抖,“夙堂主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生意人,可以坦诚一些。”
“你说什么?生意人要坦诚?你这张假面具可做得真好看。”他忽然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那么你觉得,我像什么?”
那双漆黑的眼睛就在那里,陆月雪心里打了个冷颤,“魔鬼。”
“嗯。”夙九天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点点头,松开她的下巴,“魔鬼的真面目你看过吗?”
陆月雪扯出一个笑容来,“并不是只有你一个是魔鬼。”
“哦?”夙九天扬眉,回笑道,“你将自己也比魔鬼?为什么?”
“夙九天,你不会要说我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吧?商人的真面目都是丑陋的,你是魔鬼,真巧我也是魔鬼,商人对商人要戴面具,魔鬼对魔鬼就不用了吧?”说到这里,陆月雪忽然皱了皱眉,“不过,兴许我的本领差你一些,你的真面目,我看不到。”
“陆月雪……”他一手托着她的脸颊,忽然低头极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唇角。“我最喜欢杀人,随时都可能杀了你。”
陆月雪的心跟着他的动作忽上忽下,在他靠过来的那一刻心跳骤停。
“你怎么了?”他感觉到她的发抖。“怕了?”
“我——”她刚想开口,就见眼前一道冷光闪过。
嘶!~~~~~~夙九天从腰间抽出的长剑已经和那黑衣人的短刀对上,发出响亮的摩擦声,那搂着陆月雪的手臂也放开了。二人经过几下切磋后心里便有了底子,放开胆子打起来。虽然二人的武功不相上下,却完全是两种风格。
夙九天的长剑像行云流水,似有似无,刚中带柔,柔中带刚,让人应付起来十分吃力;那黑衣人的短刀看似粗苯,却像雨打芭蕉接连不断,刚劲的力道也让夙九天有些难以招架。就在二人又一次僵持不下的时候,黑衣人却突然收势,敏捷地躲过他的长剑,并飞快地向陆月雪奔去。夙九天手腕一震,用剑去截他,他却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突然放手,并借着一股雄厚的内力将短刀逼向夙九天。就在夙九天抵制短刀的时候,他以飞快的速度靠近陆月雪,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咣!夙九天再一次阻拦了他。这一次,他看夙九天的眼里满是愤怒和憎恨。他突然发疯地向夙九天攻击,就像为了抑制生命而生,疯狂生长的荆棘一样。夙九天皱了皱眉,开始认真了。两人再一次拉开阵势。他的剑刺在他的刀刃上,他的刀砍到他的剑身上,没有任何华丽的修饰,战争永远都是残酷冰冷的,终于,黑衣人还是输了,手臂上那条深红的伤口,就是失败的证明。
“蔺言君。”清冷的女声打断这一切,她的嘴角有似有似无的笑意,眼底却透着冰冷。她缓缓开口,“你闹够了吗?”质问的语气加上那眼神,表现得就好像她十分生气。
“你已经猜到了。”眼前的黑衣人拉下面巾,冰冷的脸,冰冷的语气,很符合他的身份。
“堂主。”诸赫带着一干人等推门而入,“属下该死,未能保护好堂主。”
“不用了,退下。”夙九天露出笑容,似乎看到了一场好戏。他正好很想知道,她的世界有哪些部分组成。
“是。”诸赫点了点头,挥了挥手,没有一丝迟疑,带着人离开了。门“嘎吱”一声被关上,屋子里又只剩他们三个了。
“我不认识你,不过认识你的短刀。”陆月雪含着微笑,一步一步上前,“蔺言君,你大胆,竟敢行刺身为主人的我,你想做黄泉路上的新鬼吗?”
哗!匕首在空中再次滑响,这一次,它直指着它这次任务的目标。“你也有资格说这句话吗?我问你,远兮呢?”他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不过,在场的另外两个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夙九天为了让自己舒服一点,换了个姿势继续看戏,陆月雪则停下脚步,侧脸朝着她,笑道:“你有资格问这个问题吗?”
“我是他大哥。”今天,他一定要杀了这个女人,为远兮报仇!
“可他……”目光一转,淡淡地说道:“是我的死士。”看似很轻的语调,却是念在嘴里有千斤重的两个字。“死士”,就是为自己的主人铺一条血路,然后躺进早就准备好的墓。“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话音未落,她便从腰间抽出一支黑色骨笛,含在嘴边——“不要!”他怒吼着,不顾一切地冲向她。“大哥不要。”又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出现,用他的剑拦住了他,“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妖儿着想,你忘记了?没有她妖儿必死无疑。”
“可是有她,妖儿生不如死!”他夺过他手中的剑,并用内力震开他,脚下再次移动。夙九天皱了皱眉,准备拔剑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啊~~好痛。”一个如鬼魅般的女子突然出现,没错,是鬼魅。惨白得骇人皮肤,红的可以滴出血的嘴唇,瘦小的身体却拖着一头及地的头发。而此刻的她,因为疼痛抽搐地脸部变形,汗气如蒸,越发吓人。
“妖儿!”蔺言君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他忍着手臂的疼痛想上前制止她的癫狂,可是她却不受控制地挥起一把大斧,直接砍向他。嘭!在她就要伤到他的时候,突然倒地。
“汀兰季,你终于来了。”让这个被称为“妖儿”的女子发疯的始作俑者陆月雪,停止了吹奏,不冷不热地望着这最后一名到来的男子,“好,很好,都到齐了。统统给我跪下。”
温和的语调命令的口吻,恬静的笑容逼人的杀气,极大的反差都在她身上融合。
“主人。”三人包括刚才还准备刺杀陆月雪的蔺言君,都单膝下跪,恭恭敬敬地称呼她。
“式微双,把妖儿叫醒。”她收了短笛,一挥袖,转身坐下。“夙堂主,我要处理一些家务事,能否请您回避?”
夙九天一愣,随即笑道:“那是自然,不叨扰了。”看她叱咤风云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个十四岁的女子。在凝重的气氛里,他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离开了。
夙九天走后,她突然就恢复了平静,眼底没有一丝涟漪,身上的戾气也不见了。她再次举起骨笛,一阵怪异的声音传出,跪在地上的蔺言君、式微双、汀兰季却都舒了一口气,接着便目不转睛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妖晚央。
良久,那只惨白的手慢慢挪动,只见她撑着地面,吃力地爬了起来,望着陆月雪,迷惘道:“主人?”此时的妖晚央,头发缩短到了腰间,嘴唇也不再发红,反倒有些泛白,只是皮肤仍旧白的骇人。
汀兰季抚上她冰一样的体温,不卑不亢地说道:“主人,你气消了吗?”
“我从来就没有生过气,有外人在,你们也不怕暴露。”陆月雪狡猾地笑了笑。
“哼,我想也是。”蔺言君冷笑道:“高明啊,主人。言君服了。”
陆月雪挑眉,目光在眼底流转,汀兰季立刻会意,抬手就给了蔺言君一掌,没有丝毫迟疑。“有人对他下了蛊。他近几日都见过谁?”蔺言君之所以是蔺言君,就是因为他冷静得让人害怕恐惧。那个杀红了眼睛,不顾一切冲她怒吼的,绝对不会是妖晚央的大哥。
“应该是那天。”式微双皱了皱眉头,和汀兰季呼唤了一个眼神,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原来几日前他们按陆月雪的吩咐在她的周围部署保护网,却发现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出没。他们跟上去和黑衣人交起手来,黑衣人突然朝着他们射了一枚暗器,速度之快力道之狠竟叫蔺言君没能躲开。开始他们以为暗器上面有毒,可是任他们翻来覆去检查就是找不到问题。然而暗器射中之处出血量极其少,暗器上面还有一股古怪的甜味,似乎是某种香料。现在想来,那可能就是迷惑蔺言君神智的东西。
式微双沉思了一会儿,从怀中取出几根黑线,细看才发现那是头发。“我从那人头上拔了这个,可惜只有这个,不能推测出那人的身份。”
陆月雪眯眼,“拿过来我看。”
式微双不明就里,但还是照做。
陆月雪小心翼翼地接过头发,盯了一会儿,突然笑道,“不,你做的很好,这就足够了。我如今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人,会盯着我的多半是身边之人。你们瞧这几根头发,这里,是烧焦的。我想我知道她是谁了。”
汀兰季和式微双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迷惑。汀兰季想了想,吊着嗓子小心地问道,“烧焦了又如何?”
“因为有个人的头发,正好烧焦了。”陆月雪一笑。“那日你们陪我作戏,让余然在林中救我。后来,我不是让你们来找我吗?那时候,房中除了我,还有谁?”
汀兰季倒吸了一口气,眼中神色复杂,不似他平日的随意,“那个丫鬟?她……她的身手会如此之好?”那个丫鬟,说得当然是陆月雪身边的子燕。
“本来我不会怀疑她。可那日余然无心之举,反倒让她露出了马脚。你们替我查清子燕的来历,还有,派人跟踪夙九天。”说罢,陆月雪再一次抽出腰间的骨笛,是让妖晚央平静下来的那支曲子,只是跟刚才有些不一样了。这是一支镇魂曲,如一开始让妖晚央疯狂的摄魂曲一样,又不一样。天下可以摄魂,又可以镇魂的,唯陆月雪一人。“把他带走吧!汀兰季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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