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十七、牢狱之谋

“你胡说！”那妇人一脸凄苦，好似有天大的委屈却无人可诉。正巧在这时官差来了，她便一下扑在官差脚下，哭道：“官爷，您要为民妇做主啊！今日是民妇的生日，我家夫君想给民妇买一对耳环庆生，不曾想这女子也看中了那对耳环，二人争执不下，她竟将我家夫君打个半死，如今就剩下出的气儿了，想来是活不成了。”转而又扑到那男子身上，喊道：“夫君，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围着看的人越来越多，陆月雪的眉头也越皱越紧，这显然是强词夺理，哪有人为一对耳环打死人的？这男子不是活该倒霉就是百病缠身不中用了，这么不经打，恐怕这妇人就是想讹些钱，才演了这出戏码。
也不知道这官差的脑子是不是让给打过了，真遣了衙役把女子给捉走了。
“子燕，我要去大牢里待一阵儿，暂时不许让人知道。”陆月雪突然开口。
“什么？姑娘，你的意思是，要去坐牢？”子燕显然没有想到陆月雪会这样做。
“不要多问，是时候了会告诉你的，你只听我命令就好。附耳过来。”陆月雪交待了几声，匆匆往县衙跑去。
“蔺言君，出来。”跑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陆月雪喊道：“我知道你跟在我身边。”
树枝微微颤动了两下，蔺言君的声音便在陆月雪耳边响起，“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身体腾空翻转了几下，他在她面前站定。
“送我去大牢。”陆月雪走上一步，收敛了伪装用的笑容。
“是。”蔺言君绕到她身后，用手轻轻一带，等再次落地时，他们就已经越过大牢门口了，身后连着扑通两声，守卫已经昏迷。而那些原本被关在大牢里的人，则除开那名女子，也都被迷魂药给放倒了。
“你……陆月雪？你来做什么？”女子掩下眼底的诧异。
“是你吧？姜若。”陆月雪笑着走上前，“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经认出你了。”
“是吗？”她自嘲道，“你果然不一般。那么，你想做什么？”
“我想和你换一换，待在这牢中。”陆月雪说着，又上前了一步，蔺言君看了两人一眼，打开了牢门，好方便她们谈话。虽然想知道姜若为什么在乎一对耳环，不过陆月雪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来吧，把你的面纱给我。”
姜若还想争辩什么，但看看对面牢里倒下的人，再看看武艺高强的蔺言君，便不再抵抗了，扯下面纱递给她。“你要我做什么？”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一切等我出狱再说，你还是先回谈家，我会来找你。”蒙住半张脸，陆月雪理了理头发，便让蔺言君把牢门再次锁上。“蔺言君，你派人在暗处保护我，我让你做的事情不许停下来，有什么消息立刻告诉我。”她要让姜若知道他们的关系。
“是，主人。”蔺言君果然很配合，只留下这一句话便消失了。姜若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头，道：“你那么放心我不会杀你？”
陆月雪付之一笑，“你不会的。我相信你跟我一样，有需要我来解答的问题。”
“这个，是你让人趁乱给我的吧？”姜若一挥袖子，手上出现一张字条。“打碎花盆，是你的主意。目的，就是引我出来？”
“说对了一半。”陆月雪笑笑，“姜若，你斗不过我的。不信，你就来试试看。”
“哼！”姜若冷哼一声，随即消失在牢房当中。
姜若是故意进来的。笃定了这一点之后，陆月雪觉得更加有趣了。望望对面的那间牢房，陆月雪暗想，这里是边境，样样制度都不像话，好在没把男女关在一起，不然她可没把握只身闯进来。她之所以想进来，是因为在这样的世道，能被关进来的都是聪明人，能在这里住一阵，不知道学到多少东西。
乘着那些人还没醒，陆月雪坐下来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局面，一边想一边在地上画图，等到图画完，小半个时辰已经过去，终于有人醒了。
“哎呦。”其中一个抱着头坐起来，“怎么回事儿？”说着，他看了看周围躺了一地的人，怒着站起来，一面骂一面用脚踢他们，“干什么呐？都给老子起来，老子躺着你们也敢躺着？”慢慢地，人都陆续醒了，整间牢房一下子吵闹了起来。
“喂，女人，你是犯了什么事才进来的？”领头的嚷着，“把脸上的布拿下来，到了这儿，我才是老大。”
陆月雪背着身子，没有任何反应。
“嘿！”显然这人脾气不大好，顺手拿起地上的一把弹弓就要射她，只是这弹出去的石子没到一半就打了个转弯射回去，只听哎呦一声，他身边的一个小个子头上就起了个大包。“你这女人，忒不识好歹。”他一恼，连射了十几颗石子，可惜这石头都跟长了脚似的弹回去，有一颗还正中他脑袋。
听着背后背后嚷声一片，陆月雪忍不住扑哧一笑，转过去道：“唉，你，把磻城有趣的事儿都将给我听吧。”
“就凭你？”那人显然还没意识到危机感，仍然瞪着眼睛不肯示弱。
“不愿意？那么……就让你被打成猪——好了”狡黠的目光在眼底流转，陆月雪故意拖长了音调，“猪啊——猪——”高高的暗处似乎有一声轻笑，陆月雪知道是蔺言君派来的人。
话音未落，就有无数石子飞向他，而且正对着他的脸，一打一个准，哪怕他像个猕猴一样上蹿下跳也躲不过，直打得他哭着求饶。“好了够了。”那些诡异的石子立刻停止了攻击。
“女侠，你想知道什么？”一面捂着脸坐下，他一面问道。
“叫我姑娘就好，不用客气。你呢？姓是名谁？家住何处？为什么被关进来？”
“我？混江湖的，颠沛流离早忘了家乡的根儿。江湖人称赵一龙。”他扬扬大拇指，一脸骄傲，“想当年我赵一龙……”
“够了。”陆月雪突然后悔这么问了，“这些当年的过往我就不细问了，当是你的隐私。说正经的，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你们磻城，有没有这样的人物？”
“嗨！那你可算问对人了，别看我赵一龙被关在这儿，知道的比谁都多！这磻城，是天穆国和天苍国的边境，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人心惶惶的，本来就不适合住人！这儿啊，一直以来，只有一些商贾路过，偶尔做些小买卖。不过近两年啊，倒是出了件大事——”
赵一龙故意拖长了音调，想吊吊陆月雪的胃口，不过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急，才讪讪地接着说道：“这儿啊，曾经发生过一场恶斗！”他扬了扬浓眉，“你可知，这天苍国古家的古羿双，对他的兄长痛下杀手一事？”
陆月雪秀眉微皱，道：“你说的兄长，可是古羿乔？”
“对了！”赵一龙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在古羿乔娶妻以前，是这古家的少主人，奉了父命来天穆国做生意。没想到啊，这古羿双贼的，派了杀手要除掉自己的亲哥哥。好在古羿乔命大，古羿双派的这个杀手啊，没有杀他。这位杀手，本来是古羿双借“散帮”找的，据说是这江湖上的头号杀手，人称“静女”。因为她杀人的时候，从来不见血，也听不见声儿，单单用毒就能把人给结果了。她可是从未失手，不知道为什么，栽在了古羿乔手里。“静女”，也就是后来古羿乔的妻子，鄞州冤案的被害人。”
“这倒是有趣，既然这个‘静女’这么有本事，好好的怎么就成了古羿乔的妻子，又是什么……被害人。这鄞州之案，你又为何称它为冤案？”陆月雪换了个姿势，装出很好奇的样子，没想到误打误撞，让她碰上了和鄞州案有关的人，真是不虚此行。
“诶，你不知道。这个‘静女’啊，原来就认识古羿乔，两人，是青梅竹马。无意间重逢，就……至于她被害，她不过会用毒，那功夫，实在不怎么样。古羿乔与她成婚几年之后，带她回到了鄞州，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决定惩罚她的弟弟。谁知道啊，还没等古羿乔反击呢，这古羿双就杀掉了‘静女’，嫁祸给他的哥哥，说他是杀死结发妻子。这古家的老主人，也就是他俩的爹，活生生给气死了。天苍国的国王，我想你该知道，那老家伙，脑子糊涂得像一锅粥，就抓了古羿乔。不过古羿乔的身后牵扯太大，不然，早就秋后问斩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说得跟亲眼见过是的。还有，这跟磻城的地头蛇有什么关系？”
“我虽未亲眼见，却有的是道儿探消息。鄞州案不就是四年前的事儿吗？发生的以后啊，人们是各种的揣测。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消息，说是这磻城，有人手里握着当年古羿双派‘静女’刺杀古羿乔的证据，又是这场刺杀的目击证人。大家都想前来探个究竟，这才让这磻城热闹起来。以前啊，别说人，连根毛都没有。”他气得两眼发直，却没人知道为什么。“人多了以后啊，这的规模也变大了。商人们也往这儿跑，开始做生意。但谁都知道，这儿，其实是夙家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