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09无心

壹——无心初见，她家破人亡，孤身一人，流落街头。
他直直地看着她，似要穿透她的灵魂般。
她后退几步，直到背靠在了冰冷的石墙上。
你可愿随我走，他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试探性地询问。
她呆楞片刻，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手，十指交握，她只觉一股暖意顺着手心蔓延四肢百骸。
他笑言，就叫你，无心吧。
她满是污秽的面颊上，似有一丝动容。无心，真是个极好听的名字。
心儿，过来。
她乖巧的行至他身侧，看着他如深谭般的双眸。
他伸出一只手，抚上她如花的娇颜，心儿，你要努力习武。
她听话的点头。虽不知晓原因，但，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会去做，无怨无悔。
一年过后，她一身高强武艺，无人能及。
他笑赞，不愧是我的心儿。真是聪明至极。
她窝在他怀里，红了面颊。他说，她是他的，他的心儿。
心儿，若我要这天下，你可会助我夺取。
她点头，毋庸置疑。
宫门深似海，遮了那碧海蓝天。
她步步为营，终登后位。
他举兵攻城，举剑对她。
利剑贯穿胸膛，她看着他，无一丝惊讶。
他冷笑，你早知，又何必如此。
她笑，倾国倾城。从此至终，她不过一枚棋子而已，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
无心，真是个极好听的名字。
贰——她出生之日，天降煞星。
相府上下，人人欺凌。
他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她苦苦哀求，带我走。
他回，父母恩大于天，我怎可负了爹娘。
皇宫盛宴，她一舞倾城，惊艳四座。
帝下旨，封她为妃。他奉命护送。
带我走，她哀求。
他回，皇恩浩荡，我怎可有负圣恩。
她笑，再无言语。
你不肯负天下人，却独独肯负我。
叁——白光散去，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只通体白色的狐。那狐，双目有神，透着一股子灵气。
她莞尔一笑，仿若铜铃般的声音响起，君儿，不是叫你在玉林修炼的吗？怎倒又随我来了？
白狐不情愿的摇头。
她盯着他的双眸，半晌才道，罢了。我和你回玉林，可好？白狐点点头，眸中满满的都是喜悦。
夕阳下，一人一狐的背影，被拉的长长的。
200年前，她无意中救了一只白狐，自此，她就被一只狐，纠缠至今。
肆——别人都唤她，孟婆。日子久了，她也忘记了她本名。只知每日，都来此。似等待，似观望。
奈何桥上，每日都有鬼魂，来此，她便送上一碗汤。喝过，便忘却凡尘往事，再度投胎，或成人，或为畜。
这一日，他来此，我要记得她，来世才好寻她。她看着他认真执着的模样。心竟有些微疼。
他寻她，已三世。
然，他却不知，她在此，已等候他百年。
伍——她倒在他怀，口中喃喃道，终是不能再伴你左右了。
他扔了那红伞，横抱起她。霸道的语气自头顶响起，没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
她气息游离。双手却是依旧紧紧环着他的脖颈。
漫天的白雪飘落下来，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身后那满地的鲜红。
陆——她是百花仙子。他是魔族首领。
她偷下凡间，与他相识。他并无传闻中的冷血无情。
情愫在日积月累中迅速生根发芽。他们相爱，相知。
天帝得知此事，勃然大怒。派下天兵将她押回天庭。
他受了重伤。伤了元气，却依旧追上天庭。他眼睁睁看着她被推入轮回道。
天帝威严的声音冰冷无比，百花仙子被剔除仙籍，沦为凡人。许三世不得爱。
他疯了般冲破束缚，毫不犹豫地跃进轮回道。
第一世，她与他，同是杀手。
她七岁入杀手营。历经八年的地狱式考核，她与他，从死人堆里走出。双手沾满鲜血。没错，合格的标准，就是活着出来的人。
他与她，出奇的默契。此后，他们总是一起做任务。
直到有一天，她收到命令，杀他。她犹豫片刻，便起身行动。
当剑刺入他胸膛的时候，他眼中满满的都是惊诧。她利落地拔出剑，鲜血溅了她一脸。
她决绝地转身离去。心口的某个角落，如针扎一样，生疼。倒地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知怎的，她的胸腔，突然空空荡荡的。
第二世。她是江湖上闻风丧胆的女魔头。也是各路英豪追杀的对象。
他是江湖上有名的医仙。
初次相遇，她身受重创。元气大伤。他知她身份，却依旧毫不犹豫地救下她。
养伤之时，她不说一句话。他也不问话。半月后，她已痊愈，便悄然离开。
行至途中，她突遭人围攻。她竭力反攻，却终究寡不敌众。在剑刺向她的那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飘过，她只听一声闷哼。
抬眸，便看见了他。他吐出一口鲜血，依旧朝她笑道，我，，一直跟在你身后，怕你有危险，，所以。。话未说完，人已倒地。
她眼眶湿润，泪却生生逼了回去。她长啸一声，双目猩红。所到之处，鲜血洒了满地。
第三世，她，是灭国公主。他，是一国之君。
当她被虏获，送至他面前的时候。她看到，他的双眸闪过一抹惊艳。不她恨他。她发誓，她定会亲手杀了他。
她被封为妃。他对她宠爱有加。随着时间的漂移，两人之间渐生情愫。
但，灭国之辱，她怎能忘记？终于，她下定决心。
当她毫不犹豫地拿起匕首，刺向他的时候，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双眸渐渐失去了光彩。
她头痛欲裂，前世的种种，突然依稀浮现眼前。
看着没了气息的他，她唇角微扬，拔出他身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下一世，她定要和他在一起。
柒——她，是一代女皇。他，是异国将军。
初次相遇，只一眼，他便沦陷。她亦如此。
然，异国皇帝举兵攻城。
她一袭铠甲，威风凛凛。站在城楼上，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城下之人。人群中，他是如此的耀眼。
她苦笑，该来的，终究会来。
城门失守，异国皇帝举剑对她，嫁我，便饶你不死。
她笑，倾国倾城。匕首在手，只一瞬，血花四溅。最后一丝意识被抽离，她恍惚中，似看见了他含泪的双眼。
捌——她看着他，只觉得那双眼，莫名的有些熟悉。
他邪邪一笑，一道光亮过后，在她面前的，是一条通体白色的龙。
她微愣，随即明了。二百年前，她用自己的血救过一条白色的幼龙。原来，他竟存活至今。
她笑，看着他变回人形，他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抚上她面颊，我已寻你好久。
她点头。身后，一把泛着红光的短剑直直地向他飞来，她一个旋身，剑刺入她的身体。
她来，本是击杀他。她倒在他怀中，喃喃道，我又救了你一次呢。
玖——君羡，我必得了这天下，与你共享之。她看着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他笑，执起她的手，媚娘，我不要这天下，只要有你，此生足矣。
她伸出手，却是扑了个空。
回过神来，她艰难地扯动嘴角，黄袍加身，如今，她真真的明白了何为‘高处不胜寒'。
拾——让我再为你舞一次剑，可好？
他点头，将宝剑递与她。
他失神地望着她，曾经，就是这倾城一舞，让他的心彻底沦陷。
剑抵咽喉，血花四溅，浊了那似雪白衣。
他大惊失色，小虞，你。。。
佳人在怀，她笑的倾国倾城，如今，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你毫无后顾之忧。语毕，气息游离。
他恍惚中，似又回到了那日，他拥着她，俯视这天下，小虞，你答应我，今生今世，永不离弃。
她应，永不离弃。
雪花漫天飞舞，落满他们的肩头。
她看着他，笑言，雪天真好，一不小心就和你白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