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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美男计

血夜姬 樱花瓷 2024-11-21 12:29
阴沉沉的天空,一片雾蒙蒙看不清楚的城市,不远处是一个高高的塔。沉闷压迫的气息逼面而来,我环视四周,这是前一次出现在梦境当中的城市。
我怎么会再次出现在这里?这一次,我又会看见什么?
高塔的下面,站了许多人。当先一人,黑袍金带,头戴金冠,脚踏金丝履,衣袖被风高高扬起,间带着不太友好的煞气,率领众人站在塔下,面容阴沉,充满嗜血杀气。
站在他身后的人,身着官袍,文武皆有,排列有序。
这些人,都仰头看着天上,我随着他们的视线望去,在高塔之上,一个黄衣人影映入眼帘。这个身影,很熟悉。就是在我梦中出现了很多次的黄衣女子——风染。
此时,黄衣人正站在塔尖,头微微往上扬着,因为距离太大,我看不清她的神情,四周的一切极其安静,连风都静止了。气氛凝重,像是要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诡异的是,此时空间里明明无风,高塔上那个身影的衣袍却高高扬起。
飞扬的衣袍,华丽而苍凉。似带起漫天黄沙,似卷起漫天烟尘,似将过去几千年泛黄的时光全部朦胧虚化,似将自己与整个空间的联系完全割断。
站在高塔之上的女子,宛如一只即将羽化飞去的蝶,即将以最唯美决绝的姿态消失在高塔塔尖。看到此处,我心头蓦然一痛——这是诀别的姿态,与世间长别离。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这个女子非要干什么?塔底的这些人是在干什么?
再次向着塔上望去,只见女子满头青丝狂舞,似塔尖上一朵即将蹁跹而去的蝶。那个身影,瘦弱,又倔强。
倔强得让人心疼。我不禁心有戚戚——风染,你一个人站在那样高的高度,不会觉得冷吗?高处不胜寒啊。
接下来,高塔上的那个人举起了双手,左手与右手的食指中指结成一个繁复诡异的印术,同时,晦涩难懂的咒语在天地间幽幽飘荡开来。
看到这里,我心头蓦然一惊!这个咒术···我虽然不明白这个咒术到底是什么咒,但是根据我的术法知识,越是复杂的结印动作,意味着越高深的术法。那个女子结的印极其复杂,几乎超越了师门记载的最高层法术的复杂程度。
这个女子,她到底是谁?她会这样的法术,她的身份是什么?最重要的是,此时她正在布下的咒术是为了什么事情?
一股莫名的惊恐紧紧摄住了我的喉咙。
随着咒语越来越晦涩,听得人越来越头昏,随即只见一股耀眼红光从女子脸上发出来,光耀大地。
红光妖冶,几乎让人以为是绝世宝剑的剑光与剑身上面新染鲜血的血光互相交织而成的鲜红血芒。
伴随着那阵红光,我心头一阵悲伤像洪水一般袭来,我像一个溺水的人,想要在悲伤的潮水中找到一根浮木,以防被悲伤灭顶。
地上的东西越来越渺小,自己与塔尖的黄衣女子越来越近,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上升,缓缓上升到与塔尖齐平的高度。
上升到塔尖的高度的时候,我看清了女子的表情:女子眼眸低垂,平静中带着慈悲。额上有大颗大颗的汗水渗出来,打湿了她两鬓的墨发。再仔细看去,不其然发现了隐藏在那些平静下的东西:那些隐忍的痛苦,以及···暗藏的悲凉。
蓦然,有粘稠鲜红的液体从女子左眼流下,我的喉咙像被什么扼住,眼睁睁看着,一滴泪,两滴泪,三滴泪···惊异的是,那张艳丽的脸庞上面,仅仅是左眼流泪,右眼却是一片干涸。
我心头默默数着,泪,已经流下了十二滴。
空中奇诡繁复的咒术依然在继续,风染额上汗水不断冒出来,一双秀眉紧紧皱起,在隐忍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她双手间的印结得越来越辛苦。
虽然辛苦,女子却在咬牙坚持,结印的双手却没有放下。
过了片刻,我看见,一滴最大的血泪从风染左眼流下。眼泪流下的瞬间,女子口中的咒术停了下来。
总共算来,一共十三滴血泪!十三滴泪···十三滴泪···在太虚门最高级别的密卷中,曾有记载:十三滴血泪,是上古魔界的圣泪之眼。难道现在出现在我梦境中的这个阴沉沉的场景,就是魔界?
那滴血泪在我的视线中缓缓下滑,滑到女子左脸上那朵鲜艳的桃花印记处,我整个人都怔愣住···“风染。”就在此时,天际传来一声急迫又心疼的喊声。
一语惊人,我不禁抬头向着天际望去。一个身影正乘着云奔赴而来,不知为何,云上的人正跌跌撞撞。
也许是赶得太急,也许是腾云驾雾的功力不济,也许是喝醉了····一眼望去,云上的人衣衫上面到处是褶皱,脸色憔悴,隐隐带着苍白,额上的汗水滴淌得很急。整个人看上去有点狼狈。
男子虽然狼狈,但是男子怀中的一朵白莲却是分外娇艳,与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人一花这般形态,似乎是男子奔赴万里,染尽风霜,却仔细呵护着没有让怀中的莲花受损分毫。
这个人,是风染口中的“清云”。那个被困在莲台当中被红莲业火焚烧的男子。
这是怎么回事?男子如此心急,是为了风染吗?他为什么会如此狼狈?
就在形态狼狈的男子落在塔上的瞬间,另一个紫色身影同时出现在塔上。两人相对而立。
紫衣身影的脸一般处于黑暗中,一般处于光明中,半明半暗的一张脸,道不清神情,说不明的心思,情绪难辨。
紫衣身影?就是曾在我梦境中出现过,在那件幽沉奢靡的宫殿中与风染打架的男子?
在两个身影出现瞬间,往生塔下面一阵巨大的喧哗声响起。向塔下望去,只见众人脸上的神情:惊骇、不敢置信、兴致勃勃···各种表情轮番出现,让人不明真义。
恰在此时,一阵磅礴妖艳的红光从女子脸上发出来,向周围天地激射出去。
至此,十三滴泪已经流完,泪已尽。
白衣男子脸上尚且带着万里奔赴的狼狈与风霜,看着那滴晶莹的眼泪自女子眼眶之中落下,一双眼睛睁得极大,睁得目眦尽裂!
“不!”
一声不,从心口处发音,滚过刀山、踏过剑海,变得遍体鳞伤、面目全非,然后经过喉咙,裹上一层又一层的腥血,最后自那张不曾张开的嘴中发出来!
一声不,是伤,是痛,更是无可挽回的无奈。
紫衣人看着眼前笼罩了满天满地的红光,艳丽的脸庞上只是怔愣。
就在此时,风染笑了。那个笑容,是九分凄绝、一分释然。容色倾城,亦诀别。
我只觉眼眸一阵刺痛,痛到骨髓。耳边一声魔音响起——“去!”
‘去’字出口,只见悬浮在风染面前,排列成星宿形状的十三滴眼突然完全隐没。
一切变化得太突然,一阵极强烈的五彩光芒自天空上面投射下来,笼罩住整个魔界。整个魔界上空被一片五彩之色完全笼罩,光芒灿烂至极,耀眼得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五彩圣光!这是密卷上记载的五彩圣光!只有圣泪之眼能够开启的五彩圣光!
魔界上古传下来的天书上记载——五彩圣光所过处,一切病痛,一切灾难,一切不幸,统统消失。五彩圣光一出,魔界重塑!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这一切是那么的耀眼。自己脑袋中只觉一片眩晕,心中完全被这光辉灿烂的景象所震撼。
就在此时,塔尖那个衣袂飘飘的黄衣身影突然倒下。一切都是静,天地间安静得吓人,所有的声音都被那个耀眼的五彩圣光全部吸收般。就在这无边的死寂里,那个黄衣人影突然倒下。
那个倒下的身影,是那么轻盈,似是一片落叶飘零的姿态,不惹风霜与尘埃。
那个倒下的身影,又是那么决绝,速度之快,似乎一座万年雕塑轰然倒塌,崩溃得是那么决绝,似乎没有任何牵念。
身影从塔尖往塔底倒下去,下坠的黄色身影似一片羽毛穿梭在五彩圣光当中,勾勒出一幅惊艳的风景。
惊艳的背后,藏着的是悲壮。
我心口一痛,想要冲上前去,接住那个往塔底落去的人。但是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不能动弹分毫。“不”我想大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影在空中不断向下飘落。
“不!”
···“不!”朦胧月色中,一座深宅大院的一处偏院,院子的卧室里,一个身影突然从床上直起身来。
粗重的喘息声一声接着一声,不断回荡在幽谧的寝室内,像是一个被梦魇扼住咽喉的人挣扎着发出的喘息声。
我抬手摸上额头,如往常一样,又摸到满手的冰凉液体。
心口处的惊恐没有丝毫减退,脑袋像是被那个梦境织成的蛛网完全罩住。绵绵密密的蛛网下,那些浮浮沉沉的靡丽影像占据了整个脑识,让我找不到任何通往光明大殿的入口。
圣泪之眼···没想到书上记载的上古时候的魔界竟然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而且百年不遇的圣泪之眼会出现在我的眼前,不仅见到了圣泪之眼,而且还见到圣泪之眼创造的五彩圣光。
圣泪之眼里面的眼泪拥有消除一切病痛一切灾难的功能,但是眼泪的数目有限,当其中的眼泪流尽之时,拥有圣泪之眼的人也会随之消失。
这样的消失,是永远的消失,无异于魂飞魄散。
这样的消失,是以自己的魂魄来为圣泪之眼做祭品,为圣泪之眼做陪葬。
书上记载:圣泪之眼,最神圣,亦最邪恶。
对于那些因为圣泪之眼受到恩惠的人来说,圣泪之眼是一个神圣的东西;但是对于那个拥有圣泪之眼的人来说,因为需要承受魂飞魄散万劫不复的灾难,却是最邪恶的东西。
想起梦境中女子眼中血泪流下时候的场景,我心头一阵抑制不住地颤抖发寒。
这样决绝的方式,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天下人的命吗?这样的方式,到底是道德的还是不道德的?难道真的可以为了大多数人的命,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牺牲少数人的性命吗?
我陷入沉思。今夜,注定难以入眠。
···诡异梦境的第二天,天色晴好。到了晚饭时分,按照常例,照样有人来请我去轩辕清逸的院子中陪那尊大神一起吃饭。
名为吃饭,实为试探。这十余天来,那人在饭桌上吃得极少。吃完之后,不管我吃没吃完就开始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暗暗对我进行各种各样洗脑。
陪那人吃饭真是累,在于饭菜做斗争的同时,还得如履薄冰地小心翼翼应对那人抛出的问题。言语间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
不过还好,经过十余天的训练,我已经对那种奇怪的吃饭模式习惯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比如是这样的:“小风,你功夫不错,师父是谁?”
当时一条鱼很合我的胃口,我正吃得很欢畅。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抱朴子三个字不经大脑思考就要脱口而出:“抱朴···噗”抱朴两个字刚刚出口,立即反应过来不对头,当机立断,装作被呛住了,噗嗤一声就往地上喷去。
随后那个雪白身影袖袍一挥,愤然而去。看见那个削瘦挺拔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我无声一笑。
再比如:“小风,你对我的映象如何?”
“帅。帅绝人寰!”我一边吃,一边毫不犹豫地开口称赞。
那人笑容浅浅,眉目弯弯,语气颇为诱惑:“呆在我身边,你就可以一直见着我,一直吃这么好吃的饭菜。你说好不好?”
当时我正在奋斗一个红烧肘子,肘子油而不腻,正巧被我干掉一大块,那一大块正在嘴里面等待着被我咽喉的N块肌肉送进胃子里面去。
可是,听见他的声音,顿时觉得满嘴都是油,油腻的恶心感从胃中冒起,大块的肘子肉立马抗议着要往嘴外送。
我连忙用另一只手暗暗点了点自己的味觉穴道,让自己尝不到任何味道,再狠狠地将嘴中那块大肉吞了下去。
吞下之后,纯真无害眼冒亮光地说:“不(好),”好字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浅笑的嘴角立时凝固。脸上又换上冰霜颜色。情势不对,我立时改口:“错,不错,我会多加考虑的。”听见这句话,那人的脸色好了点。
“嘿嘿···嘿嘿···”我配上笑脸,刚刚抬眼向他望去,却只见一片雪白衣袖闪过,那人的背影已经远去了。
···原本以为今天又会像往常一样,就在两人互相斗嘴中把饭狠狠地吃饭,但是没想到,在我踏进院子中的时候,饭桌上却多了一个人。
就在我刚刚踏进院子的时候,斜对着院门的那人转过头来。
两人的眼睛在那时恰恰对上,一眼天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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