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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阴阳相隔

郡主大人的倾世宠爱 这片海湾 2024-12-18 21:38
很快的,安柏辰便将她要的东西找得七七八八了,而且,他一句都没问过她,这种剧毒之物她拿来到底要做什么。
她住在将军府里,平日不是呆在郑修远的房里,便是躲在自己的屋里,见到的人不是郑修远,就是老管事,或是安柏辰,连起居服侍的婢女都很少遇上。而少凤阳和郑家双亲像是不曾住在府里似的,一连两三天都不曾见到过。
一旦郑修远入睡后,她便躲回房里,拿了药罐子熬药,没时间再去抓什么老鼠试药,她干脆把心一横,那些个毒药尽数都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自然,事先她也是先准备好了解药,唯一还剩下的一粒解毒丸在放在伸手能及的地方,以防万一。
可不管她痛了多少回,吐了多少血,始终不曾得到她预期的结果。
每一回去见郑修远,她就觉得有气无力,越发的难以堆起笑容来面对他。
“菁华,你出神了。”
一句轻语,将她召回了神,她抬起视线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这几日,他已经没力气下床了,终日只能躺在床上耗时间,而菁华的心也越发着急起来,也不知安柏辰还在找的两味药要到何时才能送来,或许那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怎么了,你渴吗?我倒水给你啊。”
她起身,却觉眼前一阵昏暗,身子晃了晃便要软倒,幸好手抓住了床柱。
“你怎么了?”
郑修远努力的坐直了身子望着她。
“哦,没什么,早上没吃早饭。”她笑着回头说了一句,又转回了头,眼前虽不再黑黑一片,然景物却还模糊,她只能迈着碎步走到桌旁,慢慢伸手去提茶壶,特意背对着他,生怕被他看出异样。
喉头有股子铁腥味,眼前又繁星点点,这都是她这几日试药的结果,也许最终,她不止找不到可以救他的法子,连她自己都会搭进去吧,可她却不后悔。
“菁华,有件事,你可以答应我么?”
她停下手,感觉到水漫出杯水流到指尖的感觉,便不着痕迹的又倒出一些在桌面上,让上头的锦布吸走了茶水,这才端着茶杯转过身,慢慢地踱回到床畔。
“什么事?你也要看我能不能办到。你知晓的,一般我可不会轻易答应别人的,免得自己到时办不到失信于人。”
说话间,她将杯子递了出去,郑修远接过,只是握在手中。
“这桩事儿,你一定办得到。”他顿了顿,抬眼望着她,“我走了以后,帮我照顾我爹娘,他们二老老来无依,我放心不下,只有将他们交托给你,我才安心。”
她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敛起,沉了半天都没有说话,而是站了起来转过了身去。
“我这二十几年,一直跟着你为了别人而活着,到了你人生的最后,竟然还在要求我为别人去活,郑修远,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真的很过分,你活着的时候,我心心念念的都只有你,你以为你死了,我还会傻傻的再听你的话吗?这件事,我办不到,你另找他人吧。”
泪,一直在眼眶内打着转儿,将原本就有些模糊的视线遮挡的越发朦胧,她伸手揉了揉,却只是换得一手的湿意,双眸所能及的东西,仍是依稀迷茫。
提步,她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上一会儿,才迈了一步,就被他唤住了。
“菁华,你听我说完。”
她怔怔地站着,想听听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份,那你便当我不曾说过方才的话,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就成。”
“什么事?”
她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着。
“好好活下去。”
连他都感受到了吗?还是说,他真成了她肚子里的蛔虫,觉得他离世后,她便会自寻短见。
“你想太多了。”
她抛下一句话,又想离去。
“别走。”
他的声音中,带了太多的期盼与温柔,令她无法再踏出一步离去的脚步。
叹了口气,她退步回身,站到了床边,垂下目光望着她。
“留下来陪我。”他可怜巴巴地说着,手撑着身子艰难的想挪动着。
她看出了他的意思,上前按住了他的肩,扶着他躺下,而后甩下绣鞋上了床榻,越过他的身子到了床内侧,掀起被子就钻了进去。
这等事儿,她怎么说也做过几回,同床共枕也曾是极其自然之事,虽说隔了好几个月,但做起来还是挺得心应手的。
伸出手掖了掖他那一边的被角,她睁着眼望着他,而他亦是连眼都不眨地盯着他。
“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保证,你醒来睁开眼头一个看到的也一定是我。”她笑眯眯地说着。
他笑了笑,乖乖地闭上了眼。
笑僵硬,菁华忧伤地望着他干瘦的脸庞,想伸手去触摸,却又怕惊醒了他,只是伸出手指悬于他的脸上细细的描绘着。
若他这么走了,她唯一遗憾的,便是未能替他留下一个孩子,若那时她能怀上一个孩子,那该有多好,那么至少她与郑家双亲都还能有一个慰藉,而今,已经来不及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生怕少看了一眼,然却又不知自己是在何时,也静静地随他入了梦乡。
她做了个梦,梦见郑修远拿着铁铲,而她拿着一份图纸,两人都穿着现代的衣裳,不知在挖掘什么,他挥汗如雨,而她嬉笑着指手画脚,不时的点点头,戳戳那,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这就是他们曾经的相处模样啊,便是做起梦来,她都觉得已经好遥远了,也不知他是否还记得这些。
霍得,她睁开了眼,浑浑噩噩间回过神来,原来自己还是在这个不知名的时空里,和郑修远躺在同一张床上。
她转过头去,果然见他就躺在她的身旁沉沉睡着。
舒展的眉头和神色,与这几日截然不同,就好似原本钻牛角尖的人一夕之间都想通了,连神情都舒缓了。
或许,他也在做什么梦吧。
见发丝蜿蜒地爬在他眼旁,她轻柔地伸出去替他抚开,正想缩回被子里,突然又愣住了。
方才的触感,他……
手轻颤起来,从开始的微弱,到后来的无法抑制,菁华缓缓地向他的鼻下伸出指去,僵持了半天,才缓缓地收回手,将手搁在了他的胸口,侧身将脸埋入他的身侧。
泪落下,温热的缓缓地渗入了他的衣内,却再也无法温暖他冰冷的身子。
“你厌烦我了吗,不想再见到我了吗?所以才不愿再醒来睁眼看到我。”她颤着声音泣声说着,没想到人生的最后,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留下来陪我”。
她是紧紧手,死死地抱住他。
“我陪你,我会一直陪着你,上天入地,不论你去哪里,我都陪你,所以,要等我,再等我一下。”
喉头的腥甜一直反复着,她明知晓自己的大喜大怒都会引发体内的毒素快速流窜,然那又如何,或许这样反而更好,他走了,她也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地。
来到这个地方,若不是有他陪着,她真不知该如何过下去。
而今,他却撇下她先走了。
十几年的相守相伴,他最终还是抛下了她。
“郑修远,你好狠的心,这辈子你欠了我的,别想就这么算了,便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呜呜轻泣,埋首于他的怀中静静躺着。
不知老天爷可否仁慈一回,也让她就这么离开吧。
“大哥,大哥你醒了吗?”
门外,安柏辰的声音传来。
她听见了,然身子动都未动,只是闭着眼躺着。
“菁华,你在不在里头啊,菁华。”
听不见郑修远的声音,安柏辰唤起了她的名字。
她睁开眼,转着头看向他的脸。
他再也不会睁开眼,再也不会开口叫她的名字,不管是生气或是开心时叫她菁华的模样,都只能在她的回忆之中找寻。
“安将军。”
“你不是说大将军在房里,柳大夫也在吗?怎么没声呢。”安柏辰气急败坏的问着。
“这,老奴也不知啊,明明大将军还没出过房门啊,这人肯定还在里头。”老管事也急了起来,拍着房门叫唤,“大将军,您起了没啊?”呆了半晌没反应,又换了个,“柳大夫,开开门啊。”
有人推了推房门,只是昨夜菁华落了门栓,一时根本推不开。
“出事了。”
话音方落,便传来了撞门声,而她,还是一动不动的抱着郑修远,不愿动弹。
她觉得好累好累,只想呆在他的怀里直到天荒地老,谁都别想再分开他们。
“嗵”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众人急切的脚步声一路传到了床前,却久久都没人出声。
“菁华!”良久之后,安柏辰弯下腰身看向床上的两人。
他们一动不动的躺着,若不是菁华的眼角有泪不停的落下,他定会以为这二人已这般相依相偎地同时离世了。
见她没动静,他忍不住伸出一指,缓缓探向郑修远的鼻间,就在此时,菁华突然动了起来,双手撑着床铺,缓缓地坐起了身来。
她的嘴角有抹湿意,伸手拭了拭,看着白衣袖子上悄然绽放的红花,淡然地爬过郑修远的身子,撑着床畔下床,赤足踏在冰冷的地上。
微仰起头,睁着红汪汪的眼,她缓缓回头望向床上的人儿,开启了干涩的唇瓣。
“告诉宫里的那个人,郑修远死了,以后他的皇位让他自己悠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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