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果真如此凶险?”石万山问。
“岂止如此,”流云老者说,“很多人到死都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除了无名和韩枫外,众人都是一惊。
“我想前辈之所以会掉入崖底,”无名问,“也是受了奸人所害吧?”
流云老者一听,脸色一沉,他虽极力地压制,但是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的愤怒。
“是不是晚辈说到前辈的痛处了?”无名又说。
“哎!”流云老者叹息说,“想不到五十年过去了,我仍是无法忘怀!每当一想起过去发生的事时,我就心如刀割,心里的怒火都无法抑制。”
“如果前辈如此,那确实是我不该如此好奇了。”无名说。
“也罢了,”流云老者想了想说,“我想说出来对我也是一件好事。事情是这样的:五十年前,我的名字叫紫云,是衡山派的弟子,我的师傅是当时衡山派的掌门玄通道人,我另外还有一位师弟叫长云。年少时,我与师弟一直追随师傅在山中学艺,我们虽是师徒的关系,却好比是父子一般。而我和师弟,也是如亲兄弟一般亲。后来师傅将一生所学教给我们,还说谁要是能把他老人家的武功学得最好,谁就是衡山派的新一代掌门人。于是我和我师弟白天里就各自修炼,晚上了才聚在一起讨论学艺的心得。若论天赋,我师弟要比我高,然而他就是太急功近利了。而我虽有些愚拙,但是为了不辜负师傅的希望,我苦练不已。最后我们俩都练成了师傅的绝技天一神功。于是师傅让我们比试,赢者就是掌门人。由于我无意争做掌门人,于是在比试中我就故意让自己输掉了。然而师傅看穿了,最后还决定传位于我。我师弟对此不服,找师傅和我理论。对此师傅说,我师弟他出招太过歹毒了,招招都想要置人于死地,而衡山派武功,讲究的是轻巧灵活,只有心胸宽大的人才能使出更大的威力,如果只求狠、猛,不但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还有可能会走火入魔,堕入魔道,何况我又有让招在先,那说明我心胸宽大,是掌门人的最佳人选。我师弟他虽然表面上没再说什么,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他一直都是心不甘,还和蛊毒教勾结。他先是诱骗我和我师傅到这山中,而蛊毒教的教主古天早已在此做好了埋伏。当我等一到树林中,古天就放出毒药,想要毒害我们。结果我师傅为了就我,深重剧毒而死。然而我师弟仍不愿放过我,他和古天联手,将我逼到悬崖上,将我击落悬崖。幸好这崖下洞口树木茂盛,枝藤横生,将我接住,我这才幸免于难。然而我中了古天的五蛊之毒,他们侵入我的身体,钻入我的骨头和筋脉,让我痛不欲生。我运功想把毒逼出来,然而已经太迟。好在这崖下地势甚低,洞内气温极低,才勉强将毒给压制了,但是每到月圆之夜,冷气都会消散,蛊毒就又侵蚀我的身体,所以每到这个时候,我都疼痛得大喊,总算才捱了过来。然而在这崖下一呆就是五十年啊,当年我落崖时才二十多岁,现在我都成了行将入土的老头了!”
流云老者说着自己的遭遇,激动不已,眼泪更是流不止。
坐在旁边的人,除了韩枫和无名,所有的人都同情老者的遭遇,都流下了泪水。
当然这并不是说无名和韩枫铁石心肠,只是他们知道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因此虽然他们都为流云老者感到难过,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过了许久,所有的人才恢复了平静。
“想不到您受了那么多的苦,”石万山说,“要是我,恐怕早就放弃了。”
“是呀,”凤姑说,“那什么五蛊之毒,听着就邪气,让人害怕,更别说让他们钻入身体了。”
“但是好在前辈坚持了下来,”李明义说,“要不然也不会遇到我们了。”
“这么高的山崖掉下去,”上官云扬说,“能生还的机会本来就不大,然而还身中了蛊毒,那说明前辈福泽深厚啊。”
“看来这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啊,”金英豪说,“让前辈您回来报仇了。”
“对!”石万山又说,“你那个什么师弟真是太卑鄙无耻了,竟然为了当上掌门,杀师灭兄,简直天理不容。”
“像他那样的人,”凤姑说,“能有什么作为,不沦为魔道,贻害天下就算是天下之幸了。”
“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有没有人知道?”李明义这时突然说。
“这个可就难说了,”上官云扬说,“这事都发生在五十年前了,在这期间发生什么事,这可是都有可能的。”
“会不会他已经死了?”金英豪问道。
“不管他死还是没死,”流云老者说,“我都要回衡山看个究竟,我倒想知道,五十年过去了,衡山派变成了什么样?”
“如果您师弟还活着,”无名之前一直沉默着,现在问道,“那前辈该当如何呢?”
“当然是要报仇!”流云老者说,“他害得我这么惨,还杀了我师傅,像这样禽兽不如的人,他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无名皱了皱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而上官云扬和韩枫,都同时看向了无名。
无名也看着他们,他知道他们一定是猜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因而无名又说:“前辈,您的蛊毒为除,我想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为您疗伤祛蛊,至于报仇之事,还是等日后再说。”
“我恨不得现在马上就跑上衡山派,”流云嚷道,“看看那畜生是否还活着,如果他没死,那我定要亲手了结了他。”
无名见他如此固执,心中的仇恨那么的深,知道他不会听见他的话,因而就沉默了下来。
后来倒是流云老者亲自问无名该如何解蛊毒,无名说:“这蛊毒,要想解,可以有三个办法,一是去找神医,二是找药王,三是去闯蛊毒教拿解药。”
流云一听,脸马上就变暗淡了。过了一会他说:“如此说来,我岂不是没的救了?”
“为什么?”石万山很是惊奇。
流云说:“神医,五十年前,他就已经四十多岁了,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也该有一百岁了。至于药王,他的年龄比神医还要大。”
几人听到这样地事实,全都难过起来。
“纵使他们现在还活着,”流云又说,“但是找他们又谈何容易,况且这五十年间发生了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
“那他们总该有传人。”上官云扬小声地说。
然而所有的人还是都听到了。
“上官说的不错,”石万山说,“神医药王能治,他们的传人也一定能治。”
“但是一个月内如何找得到他们,”流云说,“如果找到了他们,他们又不能治,那又该当如何。”
“看来这是行不通的了,”凤姑说,“那可以去闯蛊毒教啊。”
“不行不行,”金英豪说,“我听我娘说,这蛊毒教神秘莫测,而且它的位置也是五人知道。就是有谁知道,那也没有人胆敢去闯的,因为蛊毒教最擅长用毒,只怕有人能进也别想活着出来。不仅如此,蛊毒教教主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是绝不可能有人能从他的手里拿到解药。”
“你这小子说得对极了,”流云说,“蛊毒教用毒天下第一,这是无可争议的。至于它的位置,我只听人说在西南方向,但是具体在哪里,那就无人能知了。说道武功,我想除了’三皇六魔’,恐怕天下间再没人是蛊毒教教主的对手了。我师傅玄通道人,在南方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但是当年与古天对战时,连三招都接不了,由此可想而知了。再加上他百毒不侵,又善于用毒,几乎可以说是少有匹敌了!”
“如此说来也是不行了。”李明义说。
“所以我才会如此悲观绝望,”流云说,“不过能出崖我已经很开心了,不管能活多久我都认了。”
“其实前辈不用这么绝望,”无名说,“既然找神医和药王不太有可能,那最有希望的就是去找蛊毒教了。当然,蛊毒教主武功盖世,但是并不一定要打败他才能拿到解药,大可以智取。何况我已经知道如何解五蛊之毒,只是这药材不好找罢了。”
“还如何解?”流云问。
“蛊毒虽是厉害无比,”无名说,“却并不是无药可解,只要有雪莲花、千年人参,还有金蚕草、麒麟果、黑莲花,再加上蝎子的心肺,那就可以解。”
“这些都是什么药,好多我听都没有听过,单是雪莲花和千年人参,这已经是稀世之宝了。”流云叹道。
“雪莲花和千年人参我知道哪里有,”无名说,“至于金蚕草、麒麟果和黑莲花,我倒是听我娘说过在西南方向有人见过。”
“这又谈何容易啊。”流云说。
“不试一试如何能知道呢?”无名说。
“那你的意思是去找这些药材?”流云问。
“不,”无名说,“我想去找一找蛊毒教。既然这几味药材是专门解蛊毒的,我想也定是在蛊毒教附近。”
“不行!”流云大叫,“绝对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万一碰上蛊毒教,那岂不是十分危险!”
“我只是去找药材,”无名说,“他们不会拿我怎样的。”
“蛊毒教一带都是禁地,只怕你一踏上,就成了他们的敌人了。”
“不管怎样,我想去试试,总不能看着老前辈你就此疼死吧。”
“我能拥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我已经足够了。”
“前辈不应该这么快就放弃,凡事都会有个因果,既然我们注定相遇,那我这样做也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了,我又如何能逃避。”
流云见无名如此坚决,知道再坚持也是没用,这才说:“你要去可以,我陪你一起去。”
“这可不行,”无名说,“您现在身上的蛊毒虽然暂时压制住了,但是你如果长途奔波,或者动用内力,蛊毒仍会复发,所以前辈一定要静身调养才是。”
“那让我去。”韩枫终于说话了,他认真地看向无名。
无名看着韩枫,没有说话。
“我也要去。”上官云扬也说。
“还有我。”石万山说。
“还有我们。”凤姑和李明义也说。
无名笑了笑说:“不用那么多人去的,人多只会麻烦。万山你们三个就留下来照顾老前辈吧,他身体不好,也需要人照顾。还有英豪,不知你肯不肯留下来,我怕他们几个会遇到什么麻烦,有你在他们身边我也可以放心。”
“没问题,”金英豪说,“你就放心去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韩枫和上官云扬见无名唯独没有说到他们,就同声问道:“那我呢?”
无名也不知还怎样,皱了皱眉头。
这时韩枫又说:“我曾听我师傅说过,蛊毒教在西南的丛林之中,大概得方向我知道,就让我去吧。”
谁知上官云扬也说:“就让我也去吧,多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无名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和韩枫去西南方向找药,而云扬,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是什么?”上官云扬问。
无名这时站了起来,向着天空一声长啸,后来又连续叫了几声,向鸟一样。
众人都十分不解,问是何意?
无名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望着天边。
不久无名又坐回了座位上,说:“云扬,我刚才说你还有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我要你去取雪莲花和千年人参,至于去哪里,待会会有人带路。”
上官云扬点了点头。
然后无名就又对流云老者说:“前辈,我等去找药,不知前辈和其他人是在这里等我们还是去哪里?”
流云想了想,说:“此地了无人烟,的确不是久待之地,何况你等几时回来,这都很难说,因此我打算去衡山城等众位,不知道可否?”
“那到时我们该在哪会合?你们又该在哪里等我?”无名问。
流云老者说:“这衡山城中有一座最后的塔,名望月楼,你们要是到了衡山城,可以买些烟火,在望月楼下以烟火为信号,我们看到信号,就会赶来与你们会合。”
“这样甚好,”无名说,“只是你们到了衡山城,万事都要小心。还有,我想需要提醒一下前辈,切不可想着去报仇,要知道您有伤在身,不宜动武,况且我的三个徒弟都交给了前辈,还希望前辈多替他们考虑才好。”
“放心吧,”流云说,“我会知道分寸,你们就放心去吧。”
众人都明了了,此事也就告一段落。
而此时,烤肉都已经熟透,他们就一人撕开一块,大口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