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习以为常

前段时间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个新锐作家的专访，他说了一句让我印象特别深刻也产生了深深共鸣的话。
他说，幸福很简单，但成功不易。
我一下子就听出了这句话当中的潜台词。的确，对于我来说，幸福和成功真的是分开的两件事。
在别人眼里，我或许是成功的，即使这些并不是我个人的成功。
从出生以来我就是踩在了陆董和老妈辛苦创造了大半辈子的财富上放眼这个世界，我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至少百分之五十的孩子没有办法享受到的机会和条件。
大二的时候，20岁，接手家族企业，在天朝帝都的商圈儿掌握着一定的地位和不轻的话语权，不说是呼风唤雨，但是用万众瞩目是不为过的，可能很多人奋斗一辈子也就不过如此。
也许，我是成功的。
说到幸福呢，可能大多数人会觉得我矫情了。
在20岁坐拥权力和财富如果还不能算幸福，我应该可以去浸猪笼了，俗称，去死吧。
不过，如果要我坦诚地来分析我到底幸不幸福，我只能说，我没有不幸福的理由。
就在这种我觉得已经极品透顶了的生活中，上帝又往我脚下的土地塞了一个金矿——萧牧天——而且还貌似不容许我拒绝，于是我对上帝是公平的这句话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没错，萧牧天已经到了不容许我拒绝的份上了。
当然，还是那句老话，祸从口出。
我躺在沙发上，望着客厅的吊灯，再次回想起那天对袁默宇的反问。如果上天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咬舌自尽也不会把那句话说出口。
摇摇头，我认命地拿出手机，23:55，离三天之约的deadline还有5分钟，我开始从手机的电话薄中翻找萧牧天的电话。
叮叮叮——好吧，省事了。
接起电话，我等待电话那头发问，一定要掌握好分寸。
“陆滕。”
“嗯。什么事儿？”我故意装作忘记约定的样子询问道。
“你答不答应？我们的三天之约。”
“嗯？什么三天之约？”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既然你不愿意说，我替你说。你愿不愿意让我留在你身边？”电话那头的萧牧天直接戳破我的小心思，还故意把约定说得暧昧至极。
我们两个可能就是那种命中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交流起来太困难。他智商太高，我智商又不够。
我没有出声。
“你不出声，我就当你默认了。”
“……”
“既然如此，咱们也就私事公办。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误会，不想和我有过多纠缠，所以咱们就签署条约，一切走法律程序。”萧牧天语气异常严肃。
我的好奇心瞬间被吊了起来，这事儿还能走法律程序？
“什么意思？”
“用条约的形式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整理清楚。你提你的条件，我提我的条件，双方达成共识之后找律师做公证。这样你就不必担心我图谋不轨或者对我有亏欠了。”萧牧天这种冷漠的说话语气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大概就是他的工作时的作风吧？
既然如此，我也拿出专业态度：“好，我们准备一下，明天上午签约吧，11点OK不？”
“好。”他没有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一个翻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抱着手机往楼上窜。
萧牧天今天晚上的状态让我很是诧异。从认识他以来，我见过各种场合的他，宴会中风流倜傥的萧少，他生日时让人倍感亲近的萧牧天，即使是在公司我叫他萧总，他也从来不曾对我摆出工作中该有的严肃认真，今晚的电话让我瞬间看了清楚。工作中的萧牧天不仅冷静，而且无情。
我心里暗暗有些庆幸。至于是庆幸自己没有被他的温柔所迷惑，还是庆幸他这种态度让我看清了自己的位置，我不知道。但不可否认的是，我被他的这种姿态激起了熊熊斗志，也找回了该有的理智。
我从被窝里翻出了电脑，一条一条地敲出合同中我需要提出的要求。
这感觉简直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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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妹，睡了没？能不能传给我一份儿你们合作的策划？现在太晚了，打给萧牧野太不方便。”打开震动的手机，柏言的声音就从手机中溜了出来，同时他的大脸也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我狠狠地对着手机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使劲儿地翻了一个大到令自己眩晕的白眼：“不好意思打扰小野，你就好意思折腾你学妹我，现在都快两点了！别忘了，这是北京时间两点！”
“做事不得有亲疏远近轻重缓急嘛，你是我最亲近的人，肯定是麻烦你了。”柏言半哄半理所当然地解释着。
“等着，马上发到你邮箱。”我揉了揉一直盯着屏幕的眼睛，保存了刚刚敲出的新鲜的合同，然后把萧牧野做的计划书e-mail给柏言。
“你这么晚干什么呢不睡觉？”柏言看了看我揉眼睛的动作，关心地问了一句。
“写合同。”
“陆小滕，你能再扯淡一点儿么。拟合同？陆氏法务部是吃白饭的啊。”
“我跟萧牧天的私人契约。说来话长啊。”我大大咧咧地打了个哈欠，“不跟你说了，困死爷了。你这次回来估计得一段时间走不了，找时间当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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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萧牧天十一点准时敲开了我办公室的门。
我拿起内线：“Tina，两杯咖啡，一杯拿铁，一杯……”
话还没说完，萧牧天就直接打断：“不用了。签完字我就回去，还有工作要做。”
我听后心里一阵震荡。
估计这就是我和他以后相处的模式了。
我点头，调整好语气对电话那头吩咐：“一杯摩卡就好。”
“坐吧。”放下电话，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接着拿出电脑，把昨晚敲出来的合同条款打开推到他面前。
他看了看，拿出了一个U盘，打开了他那份的合同，又把电脑推给我。
我一字一句地认真看了起来。
“1。甲方要求乙方在合同有效期间时常陪同甲方与家人共进晚餐，并不许透露合作关系。”
“2。甲方要求乙方在合同有效期间替甲方挡掉一切追求者，不论异性同性。”
“3。……”
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我终于把他提出的要求过了一遍，不得不说，萧牧天真的是绝对的思维严谨，冷静专业。
我抬起头，看向对面的萧牧天：“OK，我完全同意。”
“那我叫律师进来。”
“别。”我直接拦了下来，“萧总，我们都不是不守信用的人，只要合同上签了我陆滕的名字，我就一定会履行合约，没有必要找律师，毕竟现在是敏感时期，我不想出任何差错。况且，这份合同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很好，陆氏总裁该有的气势又回来了，我暗暗给自己点个赞。
“好。”
递给萧牧天一支签字笔，我们同时在刚刚打印出来的两份一式两稿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应该就是我们的结局了。
在萧牧天拿着装着合同的文件夹站起身来之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
门被推开后，萧牧野妆容精致的笑脸出现在眼前，身后跟着的高大俊朗的帅哥，不是柏言是谁？
“总裁，萧总。”萧牧野端着架子冲我和萧牧天打招呼。
柏言：“学妹，妹夫。”
我要杀人，谁都别拦我。
抬头看萧牧天，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跟调色板似的，我连忙解围：“学长，别乱说，这是在公司。”
柏言马上一副“你丫就胳膊肘往外拐吧”的表情深深让我无语。没办法，不知情的人伤不起。
“陆总，你先忙。我手头还有工作没完成。”萧牧天不打算再承受对面两人赤裸裸的八卦的眼神，打算落跑。
我点了点头，没为难他。
契约在身，我没资格要求他更多。
“哥，别走啊。我和柏言就是来找你们两位终极Boss聊案子的。”
我没理萧牧天，而是把目光投向柏言，肆无忌惮地用眼神调侃他：都柏言柏言地直呼姓名了，进展够快啊！
柏言也忽略了萧氏兄妹，回瞪我：你歇会吧，自己都官司缠身了还调侃我？
我：要你管？爷自己可以handle！
柏言：好好好，你厉害！他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头一扬，幼稚地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头还没放下，我就感觉到了两股冷飕飕的风吹了过来，回过头，萧氏兄妹直勾勾的眼神明显是看呆了。
我狠狠地剜了一眼柏言：你也不提醒我！
柏言耸肩：怪我喽。
萧牧野抬手看看腕表：“哥，嫂子，柏言，我看现在也都快12点了，要不中午就一起吃饭吧，边吃边谈。”
我向萧牧天看去，他顿了一下，点点头：“也好。”说完随手把文件放到了我的办公桌上，然后抬手拢住我的肩膀把我拖进他的怀里。
这小子进入角色也太快了吧？！
在我甩开他的手臂之前，他凑到我的耳边低低地吐出了“合同”两个字，我瞬间安分了。
忽略柏言和萧牧野暧昧的目光，我刚说出两个字“走吧”就被萧牧天拖开，留下他们两个人愣在原地。
柏言：“陆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巧了？”
萧牧野：“我哥什么时候在嫂子面前直起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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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言非常财大气粗地开着车把我们几个载到了全聚德。我在心里默默感叹：正合我意！
一行人进入餐厅，到了来时订的包厢，在等餐的过程中，萧牧天和柏言聊了起来。
“柏言，我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萧牧天开口。
“嗯，不介意。萧牧天。”柏言一笑，气场丝毫不输给萧牧天。我暗暗鼓掌为学长鼓掌。
“小野跟我说她想请你替萧氏做这次合作案的评估，同时也教她一些这方面的东西。既然如此，你何不加入萧氏？”
还没待柏言开口，我先下脚为强一脚踩在了柏言的脚上。接着，轻轻咳了咳，拿起摆在面前的茶杯。
学长，你可别为美色所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柏言脸色铁青，估计那一脚真的踩疼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和一家公司在很多年前就约定好了，工作时一定会去。现在我算是在工作之前的放松，所以这才会有闲情逸致各地走走。”
我抬头，对柏言假笑，然后开口：“萧总，你就别为难我学长了。这回他能回来还是看着小野的面子呢，他这尊大佛萧氏可请不动。”
萧牧天直接没理我：“你跟对方是口头协议？”
“对啊。”柏言想也没想直接回答。
我冲柏言瞪眼皱眉，你不是智商高么，撒个谎都不会？“那就好办了，他们给你开出的什么条件，萧氏乘二，这样行不行？”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萧牧野一脸的欲言又止，我连忙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如果萧牧天知道柏言是答应我来陆氏工作，肯定会向我要人，我这么被动的地位根本没办法拒绝他。
萧牧野只好点点头，看向萧牧天：“老哥，你什么时候这么财大气粗啦？要想要柏言来萧氏看我的不就行了？”
萧牧天：“……”
柏言：“……”
我：“……”
这种话真的可以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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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鸭上来后，我的目光就完全被吸引了过去，柏言萧牧野神马的都是浮云。
在美国时我最想念的就是这个了，这段时间一直太忙都没抽出时间来大快朵颐，我在心里对柏言默默说了一声谢谢。
烤鸭，我来啦！！！
身旁的萧牧天看着我直勾勾盯着烤鸭的眼神也停下来交谈，俯身过来：“喜欢吃？”
我使劲点了点头，完全忘记了在他面前该有的疏离。
“那就多吃点儿，我帮你弄。”
此时我的眼里只有烤鸭，完完全全忽略了对面二人，以至于他们二人看到怪物一样的眼神都被我无视掉了。
接过萧牧天递过来的蘸过甜面酱卷好的脆皮烤鸭，我使劲咬了一口。残留的智商还让我在吃下一口之后对大家说：“大家快开动啊，很赞的哦。”
对面的二人点点头也动了筷子。
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酒足饭饱之后，我挺直了身子往后靠，智商也渐渐回笼。
我都做了什么！！！
脸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萧牧天显然更过分，拿起了一旁的餐巾，很自然地替我擦了擦嘴角，我敢肯定，我的脸又红出了一个色差。
我略带尴尬地推了推萧牧天的手，我别扭地直起身子。
这丫演技太精湛了，我都有点分不清哪是演哪是真了。
“那个，哥，嫂子，你们秀恩爱也要顾及一下身边的我们吧，我俩可都是单身待解救。”
我已经顶不住压力不敢抬头了。
萧牧天这个杀千刀的还是那么理所当然，坦荡地拍了拍大腿：“你俩也可以秀啊，我不介意。”
我：“……”
萧牧野：“……”
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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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途中，萧牧天仍没有放弃当着我的面挖角，好吧，他应该不知道柏言早被陆氏收下了。
“柏言，你真的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我相信，以我老妹儿的性格，她应该已经跟你说了，她喜欢你。”
又是这么直白。
“萧牧天，我相信如果我答应你了，我老妹儿也不会放过我的。”柏言回敬，眼里写着“不要以为只有你有老妹儿”的骄傲。
“据我所知，你应该是家里的独子吧？何来……”萧牧天一下子顿住，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使劲往车门边缩了缩，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丫头，他是被陆氏签下了吧？”
我弱弱地点头。
谁知，萧牧天瞬间笑了：“那就什么都不说了，萧氏陆氏早晚是一家，柏言早晚也会是我的妹夫。”
丫真记仇，这回可是把“妹夫”这两个字原封不动地送还给柏言，我都有点儿怀疑他是不是把妹妹舍出去换“哥哥”这个名号了，而更让我惊讶的是，萧牧野竟然不反驳。
萧家人的大脑回路永远都这么的特别，这么长时间了，我应该试着习惯。
一行人再次回到陆氏，各自回去工作。
在我上楼的独立电梯的门合上的一瞬，我隐约听到萧牧天对柏言来了一句：“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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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我窝进了里面休息室的大床上，打算仔细捋一捋近来发生的事情。
捋的过程中突然发现一个一直都被忽略掉的问题——那次莫名其妙的“绑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翻身下了床，给Aaron打了个电话：“帮我调一下9月13号陆氏大楼所有的监控录像，我要所有的录像，一个都不许落。”10分钟后，电脑的音响传来提示音，我打开Aaron传来的录像，开始一个一个地翻看。
在翻到陆氏大楼后门的监控录像时，我看到了“绑架”我的“孟先生”的背影。监控录像里，他从后门进入，然后拐进了几乎常年没有人走动的侧楼梯，因为侧楼梯不经常用，所以并没有安装摄像头，我根本看不到他的正脸。一阵头疼。突然想到什么，我马上打开了44层的监控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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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a，进来一下。”
“总裁。”袁婷婷经过了三周的训练已经渐渐进入状态。
“坐，有事儿问你。”
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事情已经过去好久了，今天才想到问你，你别紧张，如实说就行了。”
袁婷婷点了点头。
“几天前，具体来说是13号，来过一个孟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当然，他之前12号就来过，说是找您，但是我没有联系上您，是叶瑶接的电话。”
“他当时跟你说过什么吗？比如他为什么要见我？他怎么认识我的？”
“他只是说你们是老朋友了，好久没见，想亲自等你来，给你个惊喜。”“那后来我回公司见他之前让你泡两杯咖啡，你为什么直接就走了。后来我出来找你也没有见到你人。”
“对不起，滕滕姐……”袁婷婷的脸马上垮了下来。
我皱起了眉头，难道真的是袁婷婷？就算是她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招供吧？
“怎么回事？”我没功夫等她酝酿情绪，马上问出口。
“那天，牧天哥过来找你，我就直接把他拦了下来，”袁婷婷有些不知所措，“我哥说有事儿找他的，让我下班后约他。当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我就直接跟他一起下楼找我哥去了，也就把咖啡的事儿忘记了。”
我用力揉了揉眉心，她后半句话的真实性姑且不提，但前半句话肯定是真的。不过，有个细节：袁默宇那天下午约的萧牧天。
难道是袁默宇？
“婷婷，我希望你如实跟我说，真的是袁哥让你约的萧牧天？”
这细节太重要了，可却是最难判断真伪的。
“滕滕姐，你要相信我啊，虽然我是很喜欢牧天哥，但那天真的是我哥哥有事儿找他。”
“那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儿吗？”
“这个具体的我不知道，那天牧天哥在和我们去餐厅的途中接到一条微信之后就走掉了，而且很着急。”
我了然。
“行，就这样，你回去吧。”
脑子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袁婷婷看着不像是在撒谎，而且许多细节都和事实吻合，那么这幕后策划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