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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釜底抽薪

爱在灯火下 茶马古路 2025-01-11 12:27
周一一大早到公司,我就被电脑上频频弹出的新闻窗口震住了,这阵仗弄得比当时陆氏酒店监控录像外泄还轰动。
其实,不管怎么说,新闻上的内容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间接都跟我有点关系,但是我的心里除了震惊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真的。
默默把所有的窗口都关掉,我放了首歌。
本以为手机和电话会被柏言他们几个轮番轰炸,但是等了这么久,一整张专辑都放完了,电话和手机都不曾响过,我有些费解。即使柏言和楚江足够淡定,但叶瑶也不至于这么平静吧?
我拿起手机确认来电,在手机还没被放回原位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看来是我多虑,原来大家直接来当面吐槽了。
我亲自去拉开了门,果然,一个都不落。
“进来吧!”
叶瑶、楚江、柏言依次走进办公室,我在他们身后把门轻轻关上。
“大家如果是来八卦的话就先等会儿,我出去给你们买瓜子儿和水果。”
柏言轻笑:“过来吧,我们是来跟你商量春秋大计的!”
我回身。其实大家在想什么,我不敢说我全能猜中,但猜出80%应该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所以,我笑着调侃:“哈哈,应该是你们的春秋大计,对我来说,春秋大梦还差不多!”
叶瑶马上跑过来,抱着我的手臂把我拉到沙发上,天真地安慰我:“滕滕,你先听听楚江他们的看法再说也不迟啊!”
我抬手摸了摸叶瑶娇嫩了小脸儿,这孩子真是天真,根本不知道他们,或者说我们几个,包藏着什么样的祸心。
“好!”我对叶瑶点头,爽快地说。但说实话,当楚江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之后,我不敢肯定叶瑶还能这样真诚一笑。
柏言已经猜透了我的心理,拍了拍我的肩膀,没说话,默默坐到了楚江旁边,这算是隐晦地亮明了观点。
我笑笑,把目光转向楚江。
“虽然新闻看似不可思议,但是的确只有这样才能有说服力地解释轩辕几乎在顷刻间就收购到陆氏42%的股份。袁邵城今天一早就被警方带走,美其名曰接受调查,但你我都心知肚明,这就是事实。”楚江清了清嗓子,充满磁性的男声传来,如果不是他说出的内容太过黑暗太过遥远,我都快产生看偶像剧的即听感了。
我歪头挑眉,叶瑶似懂非懂,柏言沉默。
“既然如此,陆氏之前外流的股份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如数归还,刚刚被踢出董事局的几个董事也会回归,所以陆滕,你的股东大会恐怕要重开吧?”
我不置可否。
“不管怎样,至少阿姨原来手里的10%可以如数归还,所以……”
“我妈那10%现在还有待商榷,如果你要计划的话,最好不要把这10%算进去,我怕你跟我一样……”我平静地打断,同时话也只说了一半儿。
“可即使抛开那10%,陆氏的主权也不成问题。”
这一点没错。我承认,再开股东会,支持我的人只会多不会少。我看了看叶瑶,她只是认真地看着楚江的帅气的脸,应该还没有猜出楚江接下来要说的话的内容。
我不打算再让楚江分析下去了,他在我们几个中算是资历比较老的,蛊惑人心的招数也一定比我们几个能说会道的还要牛,让他继续下去只会让我陷得更深,也让叶瑶更加不可接受。我挑明了主题:“进正题吧,要多少钱?”
“爽快!”楚江抬手看了看腕表,“现在马上就9点了,股市还有差不多半小时开盘,你现在闲置资金有多少?”
我看了一眼柏言,他虽然很惊讶我局外人的态度,但还是报出了我在“酒店监控门”之前提前让他转出来的应急资金的余额:“应该有12亿美金多一点儿。”
楚江听到柏言的回答后大笑道:“陆滕,我这真不是奉承,见过聪明的,你这么聪明的还是头一次见。你怎么猜到会有这出戏的?说实话,凭你这脑子,不留在陆氏实在是可惜了!”
这次,楚江是真的高估我了,我根本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状况出现,相反,我之前转出来的15亿是我打算最后拼死一搏的仅剩筹码,现在我个人账户里的钱连一顿麻辣烫都吃不起。否则,我也不可能把萧牧天踢出局。
我回回神,却不输阵:“既然你都说我有脑子了,依你看,你觉得我能把这些钱全部给你吗?”
“我承认,这次是我的疏漏。江天现在根本拿不出一分钱,我私人账户里也不剩多少,况且掌权的还是我爸,他肯定不会让我这么胡闹。所以,收购也只能算是我个人行为。”
“楚江,我直说吧。钱我只能拿出10亿,你要借可以,但是说好了,我要轩辕5%的股份,其他的,你凭你自己的本事。”
楚江微笑点头,优雅地朝我伸出了右手:“Deal!”
我也伸出了右手:“Deal。”
“等等!你们这是要收购轩辕?”在我和楚江松开手的时候,叶瑶突然问了出来,眼神中带着一抹不可置信。
我反手搂住了叶瑶,扯开了一个露16颗牙的夸张笑容,柔声安慰叶瑶:“小白兔,现在不明白没关系,回家后楚大灰狼会给你讲明白的。”接着,回头对柏言说:“学长,除了要留下2亿做应急,再留2亿放到股市里,剩下的都给楚江。”
楚江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在眉毛旁向我敬了一个礼,“谢啦!”说完就带着还云里雾里的叶瑶离开,看起来真的是争分夺秒。
柏言并没有马上动作,我知道他有话要问我,但是我现在自己还是乱的,根本不可能跟他解释清楚,所以先下手为强:“你预测,两亿具体能收购多少股票?”
“不好说。”
“大概呢?”
“你自己知道。”
我咬了咬嘴唇,再问:“那你估计楚江能到手多少?”
“陆滕,数据是多少其实你自己心知肚明,但我想说的是,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跟Vanessa聊完之后,我想了很多。从她口中,我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袁默宇,虽然有些让人无法理解,但那些话对我的想法产生的作用效果却是不容忽视的。
晚上下班一个人开车瞎转悠,不知不觉就开到了轩辕楼下。当看清自己身在何处之时,我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加大了脚下的油门,并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在这种时候,千万不能上前走向袁默宇。每个人都有不容许被别人践踏的尊严,更何况是我们这些从小到大众星捧月养尊处优的二代们。
车子还在加速,手机铃声响起,我看了一下仪表盘上的来电显示,是陌生来电,所以客气地开口:“喂,你好。”
“小滕。”
浑厚而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刹车一脚到底,紧接着就是车胎和地面的强力摩擦声。还好现在比较晚,要不然我明天就改上社会版头条了——《三环连环追尾》。
车子靠路边停稳之后,我平静开口:“嗯,陆董。”
“你在哪儿呢?”
“回家的路上。你有什么事儿吗?”
“只是找你*平静了好久之后我才推开车门,步履平稳面带微笑地走进了约定见面的咖啡厅。
“陆董,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客客气气地对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到了他对面的卡座。
“不急。”
我微微点头头:“虽然不知道这次你来找我有什么目的,但是我还是想先说一声,谢谢。”
听了我这声谢谢,对面的老人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应该的。”
“所以,你有什么条件吗?”我的语气真的是前所未有的恭敬,完全跟我在谈判桌上的气场判若两人。
陆董没有说话,这让我有一丝的不安。按照常理或者说按照我和他的相处模式,不管是他和老妈离婚前还是离婚后,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对我提出条件作为交换,一如从小到大他对我的态度——最熟悉的陌生人,还有他对我的人格要求——没有给予,只有交换。
“或者,你需要我替你做什么?”没有听到他的答案,我追问道。
“对不起。”他声音平实地道出了这三个字,一如他的为人。
我吃惊地看着他,这是真发烧了吧?
我抬手召唤侍者:“给这位先生那一杯冰水,谢谢。”
“我不知道这声迟来的道歉你能不能接受,但是,对不起。”
我有些撑不住。
侍者很有效率地把冰水送了过来,我转头对侍者说:“不好意思,再来一杯。”
“对不起。”
我拿起桌子上第二次送来的冰水猛灌一口。
“陆董,你这句对不起从何而来?”我一边问,一边苦苦思索,他到底哪儿对不起我了。“如果说你为你新一段的幸福婚姻道歉的话,坦白说,真的不用。我在你婚礼上说的那段话没有一个字是假的,所以真的没什么啦。”
“不,我是为我这么对年来对你的忽视。”他很严肃地开口,言简意赅,眼神直直地看着我,表情十分认真。
“那就更不用了。”今天的他十分不正常,要知道,这一番话要是放在以前,他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成一个男孩子来教育,想要你独立、坚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自己处理,而不是当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任何问题都要依靠家族力量来解决。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关心过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好多事情在处理时也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我总觉得,随着你慢慢长大,你会慢慢理解我的想法,心里的伤疤也会慢慢愈合,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你别这么说嘛。”我语气很轻松,仿佛真的无关痛痒,“我现在不就是按照你刻画的样子长大的吗?说句不要脸的话,现在在北京城,要找到一个像我一样能够自己支撑整个集团的女孩儿还是有点儿难度的吧?所以嘛,这些其实都是得益于你的培养啊,所以真的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相反,你让我更加适应这个社会。你看,虽然这次陆氏易主这件事我赢得不是很体面,但是’学着接受’这一课我已经学会了。如果陆董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够把你这次替我收购回来的股份买下来,价格你随意。”
“现在的股权人可不是我,这件事你还真不能找我谈。”
“是你出的钱没错吧?所以,多少钱,我转账给你。”我不依不饶。
“小滕,”他又一次叫了我的名字,“这是我改变的第一步,我希望你给我这个机会。”
“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现在咱们两个的问题已经不是简单的朋友之间帮个忙,或者共同守护家族产业。我不否认你这次伸手帮忙让我赢了一局,但是你真的没有义务。夸张点儿说,因为你这4%,我感到的是羞辱,而不是喜悦。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毫无意义,但是我很希望能够还上你这个人情。我不知道你对现在的我有什么看法,无情?冷血?我真的不在乎,我很爱现在的自己,所以,我不允许别人以任何一种方式来践踏我的尊严。我可以不如别人,但不会就站在原地任人羞辱。”
“那如果是站在父亲的立场上呢?”
“陆董,我做事对事不对人,对帮助过我的人,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人情还回去,不管是你也好,老妈也好,还有楚江、萧牧天,你们都一样。”
“好吧,我接受。”陆董的接受能力和我一样强。
“所以,你的条件?”
“叫我爸爸,我们之间一笔勾销。”基因真是一个神秘的东西,我竟然从他这句话中听出了我平常说话的口气。
我很干脆:“爸爸!”
他敞亮地大笑了起来,拍了拍我的手:“改天带我女婿去家里看我,我重回北京定居了。”
能叫出“爸爸”这两个字的那一刻,虽然谈不上原谅(家人之间真的不会有多深的仇恨在),但我是真的释然了。一直以来我在心里怨的其实也不过就是觉得他不够关心我,不了解我心里的想法,自顾自地做着决定,就好像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存在一样,但是坦白说,谁又能真正地了解谁呢?我自己都不见得了解我自己。总的来说,我要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态度,一个站在父亲的角度关心我替我着想并且尊重我的态度。
我知道,老陆(原谅我不叫爸爸。就算是我跟我妈之间我也是一直叫冰冰,如果他介意我叫他老陆的话,盛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能够一下子想明白这些肯定不是他突然间大彻大悟看破一切,这中间,萧牧天一定起了不小的作用,否则老陆也不能给他这么大的肯定,竟然直接叫女婿!在我的印象中,他可不是那么平易近人的人。
而想到萧牧天,我又开始愁了。
其实我有点搞不懂萧牧天,明明那天分手时那么决绝,他为什么还要帮我?不是说永远不会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吗?那为什么柏言还说他一直都在?而且他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老陆这么信任他,4%的股份竟然敢直接转到他的名下?脑中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我觉得我可以就这样脑死亡了。
“啊!!!”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使尽全身力气大喊,同时双手用力揉搓头上披散下来的头发。心中乱成一团麻而无从下手的感觉真让我抓狂,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浑身写满了别扭二字。
等乱糟糟的头发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从眼前分看,我看到了床对面的墙上刚挂上去不久的叶瑶的最新力作。我记得当时叶瑶说,它的名字叫《回首向来阑珊处》,很文艺、很特别、而且我理解不了的名字。
油画中,人物的背影依旧模糊,只能隐隐约约半猜半看地发觉是个人影,而画的背景总会让人产生强烈的充斥感,一半明、一半暗,一半阳光、一半黑夜,一半晴朗、一半阴郁。我愣愣地盯着油画,脑中却犹如被设置了快进的电影一样,不同的画面频闪频现,快得让我猝不及防。
为了抑制这种让人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的感觉,我直挺挺地后仰身体,软绵绵地砸在了身后枕头上。
不行,我得给叶瑶打个电话,这种事情必须找她解决!
果断把手伸向床头柜摸索手机,扯掉充电器的线拿回来一看,竟然没有SIM卡,我突然想起这是Vanessa还给我的之前那部手机。
手不由自主地习惯性解锁,我毫无意识地翻看手机里的内容,不知是潜意识在寻找,还是简简单单的巧合,我找到了之前存在手机中的两个时钟的截屏——相差时间不到30个小时。
我笑了。
这应该算是我的初恋。
起身去扔在椅子上的手袋中找出来现在正在使用的手机,我顺利地找到了我手中仅有的几张萧牧天的照片,大多数还是我偷偷拍下来的。有在纽约的搞怪婚纱照,有那天疯了一般哭诉后我俩紧握在一起的手,有他安静的装睡颜……
如果没有这些照片,我都快记不起萧牧天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的了。
慢慢松开手机,闭上眼睛,在心里一笔一划地描出萧牧天的面容。
我就这样,渐渐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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