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千止之紫

她是千止所分裂出来的拥有着全部感情的千紫苏。
紫苏，是因为她曾经说过那是她最喜欢的。
以她的千为姓，以紫苏为名，千紫苏。
千世疏白。
千世紫苏。
千疏白历千世，她也陪伴着她千世。
她只是为了千疏白存在而诞生出来的，千止的一部分灵魂而已。
没有千疏白，就没有千止，更没有千紫苏。
她仅仅只是作为一个人的存在而存在，千疏白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是比之千止，更为重要的存在。
许是千止嫉妒她能够一直一直陪伴在千疏白的身边，原本应该在千疏白第二世就能见面，被推迟了，将她要前往的空间轨道改变，使她过了好几世才见到千疏白。
——明明是同一个人不是吗？千紫苏嘴角扯起细微的弧度，眼眸雾霭沉沉，看不清颜色。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应该一直一直陪在千疏白身边，这是她才能够拥有的权利，而她......千紫苏扯唇轻笑，“没有资格呢。”
最后的一个字萦绕于舌尖，略微上扬的语调带着些许细腻的愉悦感。
她眼眸如弯月，从眼角出牵扯出的笑意在整张脸上渲开，像是被一滴墨渍浸染的宣纸，以极快的速度从外到内渗透。
她以千紫苏的存在第一次见到千疏白，是在那个游乐园。
许久未见面的思念堆积，在空气中散出些许微酸的味道，便是那早已在岁月中发酵的想念。
然而，她第一眼见到的并不是千疏白，而是那个一直纠缠在她身边的，卑微的人类——泽漆。
她眯眼微笑，沉浮在心底的甜蜜被生生压了下去，浮上来的是对泽漆的厌恶。
——那么，就陪我玩玩吧。
他输了就是丢掉，赢了，还是丢掉。、
丢掉。丢掉。丢掉。
低贱肮脏的玩具有什么资格入阿白的眼呢？
所以，丢掉好了。
——她弯唇，笑得极为愉悦。
她看着走入便利店的泽漆，唇边泛起的弧度扩大。
“那么，游戏开始。”
她抚着那张完美复制千疏白的脸，兀自笑得开心。
那一场游戏结束，她脸上的笑意却全部敛起，似是玩得一点也不尽兴的样子。
她再如何在千疏白面前破坏抹黑泽漆，也无济于事。
“她爱着他。”
所以包容着他的一切。
她抚着千疏白的照片，唇角蔓延开来的苦涩在心脏处扎出一个深深的坑。
——剧烈的疼痛。
“阿白一直爱着他，而我，只是无关紧要的人。”
我这是在说给谁听呢？
她紧紧地捂着眼睛，覆在上面的手颤抖着。
——啊，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千疏白不喜欢你。千疏白的心里没有你。
“该怎么办呢？”
她咬唇轻笑，眉心却紧紧地皱起。
“我最喜欢的是这个。”
“什么？”
“是紫苏哦，在这之中，我最喜欢的是紫苏。”
忽然浮现在眼前的画面令她的眉头展平。
“最喜欢紫苏。”
——阿白是最喜欢紫苏的，她怎么可以忘记呢？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呢？
她是紫苏，阿白最喜欢的紫苏。
她眸光微闪，似有星辰划过，瞬间浮起的亮光点缀期间，熏染了一片的璀璨。
在那之后，下定了决心的她改变了这个世界原有的轨迹。
即使拥有千止的大部分法则之力的她也还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因为改变世界这个能力制约太大，她只能给自己下了一个禁制，才能够改变。
禁制是必须以某个重要的事情或重要的人物为中心。
所以，付出的代价是自从之后的每一世，灵魂将一点点衰竭，法力也将一点点减弱，最重要的是，和千疏白相处的时间也会越变越短。
她后悔了，因为一时的冲动在不知禁制带来的代价下改变世界，付出的远是她想不到的痛苦。
她不害怕自己的灵魂将会在某日消散，不害怕她最终将会变成法力全无的废人。
她害怕的只是和千疏白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直至某天再也不能相见。
可是，再害怕又能如何呢？
这是她自己种下的因，恶果也将由自己吞食。
她只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能够和千疏白在一起的时间再多一点。
“这样和阿白在一起的时间就像延长了一样，真好。”
她眼含憧憬，嘴角带笑，看着被云朵层层叠起的太阳，喃喃自语。
代价的付出使她的灵魂也变得极其不稳定，有时候甚至不能够出现在千疏白的世界，被世界本心排斥在外。
而她一次次企图破开空间，却一次次失败。
她只好穿过时空屏障，来到千疏白的下一世。
然而，因为每个空间的时间流速不同，她到了那里的时候千疏白已在那个世界生活了很久了。
而就在她焦急着寻找千疏白的身影的时候，却接到了来自千止的指令，协助止杀死千疏白。
她只是千止所分裂出来的一部分，不能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
只能是服从。
和千止心意相通的她又何尝不知道她真正的想法呢。
那个指令只是千止听从序的指令罢了，所谓的继任者的考验。
——是想要看戏吧。
她嘲讽地轻笑。
千止不能反抗序，就像她不能反抗千止一样。
而最后千止欲盖弥彰留下的一句“止受伤无法以一己之力杀死千疏白，需要你的法力”什么的只是为了掩盖她的内心而已。
和她一样的，明明就担心千疏白担心得要死的心情。
千止的话，无非是希望她能够手下留情罢了。
她也想，可怎么可能？
她宁愿杀死千疏白，也不愿看到她和泽漆在一起。
杀死她，还能够有些许慰藉，就像是她属于她一样。
她不想让千疏白看到她的样子，于是就将脸遮住了。
得来的是止不屑的笑。
她没有理会止，他那么冷漠还不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焦躁。、说到底，还不是和她一样。
爱慕着千疏白，只是她能够勇敢地表达出来，而他......——她冷哼出声。
他只是一个胆小鬼罢了。
收回思绪，她和止对视一眼，略一颔首，包围了千疏白。
——阿白，对不起。
——殿下，对不起。
她略微转眸，就看见了止唇角泛起的还未来得及收起的苦涩。
她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千疏白，最后看了一眼含笑的她，跃起，和止在半空中消散了身影。
下一世，她又是错过了她太多的时间。
遇见之时，又是和止一起杀死她的指令。
无法反抗。
她和止攻击着千疏白，却听见她笃定地叫出那个名字。
“止。”
千疏白看着止，目不转睛。
——怎么会？
阿白认出了止，会不会也认出了我？
她的动作停滞了一瞬，而她身边的止更是暂停了攻击站在原地。
千疏白却趁着两人停滞下来的动作攻击，趁机逃脱出来。
等他们找到千疏白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死去了。
不是他们亲手杀死的。
这样的感觉。
——好不甘心。
她露出的极小的一部分牙齿细细地咬着唇，手攥得紧紧的。
——都是因为泽漆，这一世的泽漆又负了阿白。
她眼眸中似有火燃起，唇角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下巴处的皮肤，一路蜿蜒而下，顺着流到了深蓝色的衣领处，绵延出一大片的暗红。
下一世，为了报复，她设了一个局。
只为泽漆而设下的局。
她看着在痛苦中挣扎的泽漆，嘴角扬起的笑意清浅却又带着极深的愉悦。
——在一瞬间从天堂掉落地狱的感觉如何？
她看着跌坐在破碎世界中的泽漆，弯唇。
被人打破世界的感觉，被人告知所谓的美好只是幻想的感觉，如何呢？
一定很美味吧~你的表情告诉了我哦。
挣扎，绝望。
——这就是我送给你的，最漂亮的惩罚~
就这样，一世又一世，即使她出现在千疏白身边的时间越来越短，甚至不能出现在她身边，她也还是努力着，用着所剩不多的时间陪伴在千疏白身边。
而在漫长是岁月长河里，泽漆却一点点的恢复记忆。
他记忆恢复的时间越来越快，千疏白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多。
一直陪伴着千疏白她，就像是多余的一样。
——果然，泽漆真是令人厌恶啊。
她暗恼，却没有在千疏白面前表露出来。
随着千疏白历经的世界的增多，她灵魂所反映出来的问题也越来越明显。
从千止口中得知，千疏白的灵魂在她第一此转世开始就已经不完整了。
而不完整的灵魂，最后的结局，只会是消散。
得知这个情况的她从那以后就一直寻找着千疏白的灵魂，却怎么也找不到。
直到那一世，她能够感到千疏白身上的瓶子里面的异常波动，虽然极其细微，但却极为熟悉的灵魂波动。
是千疏白的一部分魂魄。
她以为千疏白自身也是知道自己的灵魂不完整才将那块魂魄找到，却不知她是不知情的，她将那块魂魄收起在瓶中也只是出于同病相怜的心情而已。
追随千疏白来到最后一世，发现却是第一世。
——从最开始的地方结束吗？
她看着熟悉的地方，若有所思。
等她循着千疏白的气息来到她面前时，就看到一直隐藏着身形的止。
没有再看他一眼，她就朝着千疏白的方向赶去。
她感到心脏极其快速地跳动，像是又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最最喜欢了。”
千疏白的身子，逐渐在空气中透明，她的眸子一直望着泽漆，从中落下的泪水滑落到下巴处就飞快地消散。
“忘了我。”
千疏白笑着看着笑着的泽漆，眼眸中的影子，全部都是他。
她再一次感到心脏处的剧痛，像是被人用刀将自己的心脏生生地挖出，血淋淋地溅起一地鲜红。
穿胸而过的空洞随着风的灌入，发出呜呜的悲鸣。
她想哭，却怎么也无法流出眼泪。
泪水，早已在无数此的伤心中流干。
——她该怎么办呢？
阿白消失了，她是不是也应该跟着消失呢？
她的世界崩溃成一盘散沙。
“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那我也消失好了，和阿白一起。
她阖上双眼，顺着留下来的是暗红色的血泪。
——真是残忍啊，留下我一个人，却不带走我。
那么......她朝着半空身手，唇角微弯，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带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