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懿嘉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对他而言这现实也好了很多,因着他深谙这个道理,平时就不喜欢耍小聪明;可是这也是个毛病,由于他平时看东西常常看的比别人通透,在同龄的人比起来也能算得上是早熟,因此他平日里想要不耍小聪明,就得比其他人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甚至很多时候,掩藏自己的锋芒也就太多了,甚至有种过犹不及的感觉。
这次他详装自己被吓着的模样,也是实在装得有点过。
屋里面桌子旁边的椅子上正是坐着悠然自得的喝茶的李政成,刚才看到他走进去,还笑眯眯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杜懿阿基装作一副而被吓着的模样,显然是对他的回应。
李政成在心中略微分析了一下杜懿嘉的个性,从他的表演成分太高的眼神和动作之中看见了端倪,也就明白自己的把戏很早就被杜懿嘉看穿了。
这一明了,他的内心就莫名畅快了起来。
纵然号称自己提携后牺牲,可是真要看到他们连为人处世揣测人心的水平都吃药超过自己,那简直是白活白吃了了自己那么多年的米饭。
他一个长辈看到一个后生小子有如此的观察能力和细心能力,十分的喜欢。换做一个自知稍微平庸一点的人,看到了他一个熟识的长辈就那样死在自己的面前,怎么着都会有一种被吓着的感觉,倒不是说当场就吓尿了裤子,可是面对如此状况还能够怀疑死者是真死还是假死,就可以说那不是一个普通人了。何况,这其中的隐情,他从来没有对杜懿嘉提出过一星半点,因此,杜懿嘉能够有如此能耐的眼力,就乐意说是十分的不容易了,十分令人愉悦的,就是这位一向有些高傲不太想和众人来往的老年人真的有了手杜懿嘉为亲传弟子的心思。
他这心思在心中转悠了一圈最终还是放下了,这事情还是得慢慢历练,不能急,万一实质上杜懿嘉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独一无二得天独厚传说中的唯一一个合适人选呢?那不就浪费了他的上好精力,白白浪费了自己为时不多了的青春年华了么?
李政成总是想得太多,甚至想到了自己的收徒问题,却总是喜欢挂你想那个忽略自己眼前的一个其实是最大的问题,那就是他的脑筋动得很足,但是肢体和表情跟不上自己的脑力以至于表现出来的就只剩下演技太拙劣。
杜懿嘉再怎么聪明也不是那成为狄仁杰的水平,看出了端倪怀疑李政成怎么说来哦都市因为李政成总是对他挤眉弄眼做些不正常的举动。譬如在桌子上喝酒,喝了一壶又是一壶,喝醉了;醉了也就罢了,还在深更半夜在小凉亭里面转悠,还遇到了杜懿嘉本人;遇到了之后就算了,还硬是要在他面前无所不能用其极的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子,像他这种原本完全没有心思的人最后都硬是要给自己猜出一心思了……最糟糕的是这样一番做足之后特么的他还亲自死了,哪怕杜懿嘉之前都什么没有怀疑,什么没有打算,这一回都一定要对这件事情产生兴趣了,毕竟这世界上的巧合也没有那么多,凡是巧合之中就必然隐藏着必然,那么就是因着这份必然,他必须得弄清楚。
李政成虽然自己的演技更拙劣,显然读人心思的水平还是摆在那里的。
“这次地震,也不是偶然。”
“哎呀呀,你一旦上了我们这条贼船,就成了我们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李政成停顿了几秒笑而不语,却见简子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溜了进来。
杜懿嘉本着自己的好奇本性,最终还是选择了多看了李政成两眼,却看见李政成像是一个打定了吊足人胃口的说书人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肯多说一个字,好像是看准了主意杜懿嘉会忍不住开口问他一般,还恰巧猜对了,像是杜懿嘉这种沉不住气的人,还真的就会开口问他。
仿佛这样做就能得到多一分的赏钱似的,杜懿嘉习惯了辛少言简子芫这样说话直来直去的性子,想要说的话在嘴里面憋着不会超过扳指头的功夫,一段话一说就是说到底,想打断都打断不了,杜懿嘉想着打断他们问个问题都是求不得,人家一心说着事情,哪里就有心思去理会他的问题?可是李政成却是完全相反了的性子,他就是喜欢别人说了话来问他,这两种人弄得杜懿嘉十分憋屈,性格转化的效果太差,再多切换几次指不定他就要成神经病了。
杜懿嘉奈何不了他得,只好把自己的嘴巴张开准备合了他的意,谁知道李政成也不是那种打死了都不会放出一个屁的神人,杜懿嘉刚刚说了一个字,恰巧李政成的憋话功夫也就到了极点,两人同时破了功,还真是个极大的巧合。
一旦李政成开口,杜懿嘉也就不必费尽心思让他顺着自己的话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套出来,只需安安稳稳坐在那里,等着李政成再卖关子了,所谓的见招拆招,大抵就是如此。
虽然说李政成憋话的功夫没有练成,扯淡的功夫却是摆在哪里,明明知道杜懿嘉的好奇心卡在那里,可他就是蔫儿坏了不说,就一定要随口说些无关的东西,吊足了杜懿嘉的胃口,他才算是满意。
李政成看了一眼简子芫,道:“你来跟他说。”
杜懿嘉已经做好了一个听过了无数遍的重复过八百次的各路小说上都有的故事的准备,甚至准备好了自己的一个惊讶的表情,谁知道简子芫从来就不会按照常理出牌,淡淡的扫过了杜懿嘉的皮笑肉不笑的脸,就轻轻说了一句:“你大概都猜出来了吧,那我也不需要同你细说了。你想的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杜懿嘉好不容易憋出的惊讶表情还没有表现出来,就被简子芫弄得一愣一愣的,实在憋屈,李政成就干笑了两声,也是被她的不按常理出的牌弄得有些无所适从。
大约是觉得自己这样故作高声的一句话不说也有些对不起自己的老师李政成,简子芫想了想还是接上去说了一句:“李大人对我有教养之恩,他说的是真的,现在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的,关于这一路上的事情,你什么事情都不能说。”
杜懿嘉被她这稍微有一点逻辑性但是逻辑实在不那么强烈的语言弄得七荤八素,只好讪讪笑了一声:”我实在不明白。“简子芫撇过眼去不看他,道:“你不知道也没关系,不懂也没关系,只要你不说,这些事情和你都和你一点关系没有。”
杜懿嘉无言以对,只得转向李政成,模样一脸迷惘。
原本以为他这样一幅大狮子狗被人欺负的模样能够引起李政成的一点同情,把前因后果清晰地告诉他一声,谁知道李政成只是无意识的以他那种标准式的笑容对着他,就是什么话都不说。
杜懿嘉心里虽然有了点谱,可是谱子下面总是有些细节搞不清楚,就想听人把其中的因果仔细讲一遍,可是眼前这两个人并没有解释清楚的打算,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什么讲清楚的机会了。
他心想,所有的事实都是自己找出来的,当下也不理会这两个人,准备自己去实地上找寻真相。
简子芫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李政成的身边,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李政成就神色紧张并且严肃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他走,简子芫就这样什么表情都没有的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略微多瞧了杜懿嘉两眼,临出门的时候牛头不对马嘴的对他说了一句:“一切小心。”
杜懿嘉一个实心的傻小子,哪里理会得了简子芫一句“一切小心”之中包含的千言万语。
都说女子擅言,语言方面的能力甚至超过男人,话说得漂亮,每一句叮咛都深得人心,可是简子芫就是个嘴笨的,怎么说都难以说出什么漂亮话,他能够叮咛杜懿嘉一句“一切小心”,都已经是破天荒。
一切小心,究竟是什么小心?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要小心,在正常状况之下也要小心,甚至是踩到了狗屎落得个狗屎运的时候也要小心——谁都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会出现,谁都不知道温柔型是不是销魂蚀骨的地方,简子芫没有办法像那些说话说得漂亮的女人吧所有利害都给他分析一遍,也就仅仅能够叮咛他一句:一切小心。
若是一个认识了简子芫不少时间的人,能够得到她这么一句话一定是满心的欢喜,可是杜懿嘉这么个不懂得人心的人,还以为这句叮嘱就是个极其普通的话,一点都没有要珍惜的意思。
简子芫没有其他的话可以说,只能装作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转身离开,李政成颇有眼色,一直以一种“我懂得”的眼神连看了他们俩人好几眼,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没有改变,只是一双眸子更加清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