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冰释

我一听高兴地要飞起来，大笑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翻身坐在他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面对面定定看着他，“那你一开始对我的喜欢是真的？对我的宠爱也是真的？对我说你爱的人是裴舞雩才是假的？”
他笑弯了嘴角，双手搭在我的腰际，“你说呢？小笨蛋。”
我脸一红，嘴上依旧不放松，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身上拼命的蹭，“绝尘——我想听你说嘛，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是不是像我喜欢你一样这么喜欢我，是不是呀，是不是呀？”
他不说话，手臂收紧，将我拉进了怀里，急切的吻住了我，有多久我已经没有享受这样的时刻了，想起这几个月他温柔的取悦我换来的都是我冰冷的身体，心中的愧悔，情爱一股脑儿迸发出来，化成了浓重的喘息与热情的回应。
我紧紧抱着他，他的嘴唇贴在我的耳边轻咬，忽然深情的说：“我爱你，从我懂爱的那天起。”
我微微一滞，深情的望着他，只觉得精神涣散，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我只看得到他邪魅俊美的脸庞，还有黑白分明情意深深的眼睛。
“别——”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调戏我，我猛地睁开眼，哑着嗓子道：“皇上，你该上朝了。”
他目光一凛，欺上前来，我轻轻一动，只觉得全身酸痛无力，他见我可怜兮兮的样子，戏谑道：“叫声好哥哥，那便算了。”
我嘟着嘴一副不情愿，他继续诱哄道：“你能叫昭容好姐姐，就不能叫我？”
他居然都听到了！只是这副撒娇的样子当真让我难以招架，我抿了抿嘴唇，无辜的望着他，央求道：“好哥哥——”
他深吸一口气，亲了亲我的嘴唇，轻声道：“小妖精~”
从前我以为他只是温柔的，不论何时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永远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是现在，我似乎有点看懂他了。
绝尘走后，难忍全身的酸软，便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是正午，在肚子咕咕的抗议声中我终于不情愿的起了床，静若见我起身连忙来伺候我沐浴更衣。
热水泡过的身子略微轻松了一些，便换上了家常服饰，浅紫色的双凤戏珠连云锦衣袍，露出底下一截月白色牡丹曳地百褶裙，按规矩裁制的，长发绾成君心髻，用一朵琉璃花钿斜扣在脑后，在发髻左侧插一排翡翠钗，坠下一根根流苏，描绘了精致的妆容，衬得我的脸颊愈发白皙，红唇娇艳欲滴，杏眼楚楚动人，不知道这样安静的样子莫绝尘会不会喜欢。
看我神情微动，连眼中都洋溢着满满的笑意，静若也舒心的笑了，“娘娘用完膳想做什么呢？如果想和昭容娘娘放风筝奴婢便叫人去告诉一声。”
我正想着是去和姐姐放风筝还是去养心殿找绝尘，便听到一个温润好听的嗓音说道：“朕陪贵妃放风筝，不必叫昭容了。”
我回过神，便看到镜子里映着绝尘的脸，穿着黑色暗金龙袍，上头绣着蟠飞的赤金双龙，长发用冠束起，用一根墨色璞玉钗固定，他很适合黑色，彰显出他王者的气质，在宫人们面前他是这样，跟在床笫之上一点也不一样。
静若有眼色的退了出去，他已经来到了身后，透过镜子打量着我，他的目光深邃又犀利，对视了几秒我便败下阵来，起身面对着他，“皇上用膳了吗？陪臣妾吃饭吧。”
他眉头微微一蹙，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着我的下巴，“私下里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叫我好哥哥。”
我嘟着嘴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并不叫他，一把拉起他摩挲我下巴的手一起走出了寝殿，只听到身后男子爽朗的笑声。
不知道绝尘要来，我只让小厨房随意做了几个寻常的菜，青椒炒肉，爆炒猪肝，木耳百合，此外就只有一锅鸡汤，摆在红木圆桌上，显得有些寒酸，我正担心他要怪罪，便听到他说：“换个小桌子来，日后不必用这桌子，弄完你们就下去吧，不必伺候。”
换了小桌，两个紧挨着坐着，俨然一副寻常夫妻的模样，看他吃的很香我便说道：“我还以为你吃不惯这些呢。”
他又喝了碗鸡汤，答道：“你不觉得这样才像夫妻吗？从前我父皇与母后就是这样，没有其他妃嫔，不像如今。”
他看我的眼神带着爱怜、歉疚，我知道他的苦衷，虽然希望他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但是为了他的江山，为了他，我愿意做出任何牺牲，我夹了满满一筷子肉丝，放进他碗里，“绝尘，多吃一点，不管你有多少嫔妃，我都在这里等你。”
他微微一怔，笑着点了点头，不自在的去吃碗里的饭菜，我偷偷瞄他，却看到他桃花般迷人的眼中闪烁着一点晶莹。
吃过饭，本想叫他在我腿上午睡片刻，他却执意不肯，非要拉我去放风筝，拗不过，只得跟他去了。
快到年下了，天气十分寒冷，素日里枝繁叶茂的御花园也变得萧索，但不远处那临风奔跑的男子却深深染亮了这个季节，“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来帮忙？”
我看他叫我，急忙奔过去，捡起又一次被风吹跑的风筝，大笑道：“我来举着，你快点跑就行了。”
他点了点头，迎风奔跑，我举着风筝跟随他跑了一阵猛地将风筝向上一抛，终于飞了起来，我跑到他身边，看着他喜悦的神色心中一暖，淡然的他，愤怒的他，运筹帷幄的他，杀伐决断的他，我统统见过，但却是第一次见到他笑的像个孩子，为了一个放飞的风筝笑的如此单纯美好。
他瞥了我一眼，又继续扯着手中的线，轻笑道：“这么好看的风筝你不看，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我并不以为意，大大方方的说：“我从进宫那天就喜欢看着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转头看到我情意深深的眼睛，神色微动，看着他慢慢靠近的俊脸，我只觉得脸色飞红。
“皇上——”一个清冽的女声打断了这甜蜜的气氛。
我急忙挣脱他，却看到许久不见的裴舞雩俏生生的立在那里，她身量纤弱，全身被一件月白披风裹着，愈发显得娇弱病态，她下巴尖尖，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镶嵌着两颗清澈的大眼睛，我见犹怜。
看到身边的绝尘也是眸色一紧，我便连忙想要挣脱他依旧横在我腰间的手臂，他却丝毫不松手，反而将我拥的更贴近她，“裴昭仪？何事找朕？”
裴舞雩见到他生硬的表情，睫毛一动，两行清泪便落了下来，“绝尘，因为她喝了绝子汤，你对她心存愧疚才对她这么好，是不是？”
男子脸色依旧冷冰冰的，“上次朕已经与你说清楚了，我不想再欺骗你也不想再欺骗自己。”
“绝尘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