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在秋风送爽中如约而至,南宫睿带着许若依早早入宫去太后宫中参加宫宴。
次日,南宫睿早早入宫了,许若依用过早膳就坐在殿前的花梨木椅子上翻看灵兰奉上来的赏赐清单。
昨日在长宁宫的宫宴上,太后和皇上都赏赐了诸多金银玉器,养颜补品等。
粗细过了一遍她将单子递回给灵兰,淡淡吩咐道:“旁的也就罢了,将那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给赵夫人和敏夫人送过去吧!天儿一天比一天凉了,也该添些御寒的衣物了,说到这里并着那弹花暗纹锦服和淑妃赏的妆缎狐肷褶子大氅也给她们一人一件送过去,另外再将那四蝶纷飞银步摇、点翠嵌珠凤凰步摇送给赵夫人,将那支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凰步摇和那支珍珠蜜腊点翠步摇送给敏夫人!”
灵兰听了点头答应着:“太后昨日赏了几斤血燕的燕窝,瞅着极是新鲜,我先拿去膳房给您做两碗燕窝粥来,难得这血燕乃是燕窝中的极品,素日里是极难寻的,您和王爷又都喜欢燕窝粥,等粥炖好了我再亲自把东西给两位夫人送去!”
许若依兀自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答道:“倒是我疏忽了,血燕燕窝乃是大补之品,敏夫人大病尚未痊愈,赵夫人也是病着,你吩咐膳房将那燕窝粥多做一些,给她们也送去一些!”
灵兰应着转身出去准备了!
直到晚膳时分灵兰才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燕窝粥回到了依悦轩。
许若依坐在罗汉床上懒懒的看着一卷书,见她进来随口问道:“敏夫人和赵夫人的燕窝粥都送去了?”
灵兰将手中盛粥的食盒放到桌上微笑着答道:“灵兰亲自带人送过去的,敏夫人这次像是长了教训了,不仅没有说些夹枪带棒的话,听说那粥是您特意为她和赵夫人也准备了,还亲自接过去的!”
许若依抬眸看了一眼正专心在桌前为她布菜的灵兰,心里不禁掠过一丝奇怪的感觉,细细想着又觉得没有哪里不对劲,随即搁下手中的书说道:“王爷那燕窝粥拿到小厨房先热着吧!刚刚青峰来回话说是铁牧族使臣来京为皇上献礼,皇上今晚留了王爷在宫中宴请铁牧使臣!”
灵兰听了这话就将一碗燕窝粥端到了许若依面前的桌子上,另一碗则吩咐玉书送去小厨房热着。
许若依吃了几匙燕窝粥不禁皱眉,将碗丢下放到了一旁。
灵兰不禁有些紧张的上前轻声询问:“王妃怎么只进了这么几口,可是粥没有胃口?”
许若依随意摆了摆手:“只觉得今日这燕窝粥味道怪怪的……呃……”
一句话尚未说完,许若依面色骤然变得青白异常,腹中传来的剧烈绞痛让她不禁弯腰倒在了地上!
一屋子的丫头皆是大惊失色纷纷围上前来。
灵兰急忙将许若依扶起靠在自己怀里急切的询问着,许若依脸上已经渗出冷汗,双手死死抓住灵兰的手,要紧牙关断断续续的说道:“粥里被人下了毒!快……快进宫找王爷回来……要快……”
灵兰呆了一瞬转头看了那碗还剩大半的燕窝粥随即恍然大悟,随即匆忙吩咐玉书去找远山进宫请南宫睿,又吩咐香锦去请白太医。
一时间依悦轩中已然乱作一团。
白太医素日就在府中,一听香锦说了大概急忙就赶来了依悦轩,此时许若依唇角已经不断有鲜血涌出,整个人几乎失去了意识。
白太医急忙为许若依诊脉,然而随着他的手刚刚搭上许若依的脉搏,冷汗就随之挂在了他苍老的脸上。
“白太医,怎么样了?王妃没事吧……”灵兰的语气带着少有的慌乱和恐惧,许若依已然惨白的脸色叫她的心越加不安。
白太医也不答话只是飞快的拖过自己随身带着的药箱,从里面仔细取出几根极细极亮的银针。
他吩咐灵兰将许若依的双手衣袖挽起,白净的手臂上竟然触目惊心的渗着几道紫红色的暗痕。
那些暗痕似乎在以很缓慢的速度蔓延着,而白太医就这样飞快的用银针截住了那深紫色的暗痕。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白太医紧紧盯住那根银针的双眸陡然变了颜色,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吃惊的发现那根银针已然慢慢变成了深紫色,连银针都能溶进足见许若依所中之毒的剧烈程度。
白太医无法只得再次取出一根稍长一些的银针慢慢扎入了原来那根银针的一侧。
随着这跟银针缓慢的扎入许若依的手臂,在她苍白的脸上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睛竟然缓缓睁开了。
她睁开眼睛伸手拉住灵兰的手,有些微弱的语气急切的吩咐道:“快去赵夫人那里,她的燕窝粥也不能喝!”
灵兰骤然明白过来转头朝一旁的香悦吩咐道:“快去赵夫人那里,刚才的燕窝粥不能动!”
看着香悦匆匆忙忙的赶着跑了出去,许若依才悠悠转回了目光,看到面前白太医一脸焦急的冷汗不禁感激的笑着开口:“希望还来得及,能挽回赵夫人的性命也算不枉我对大人的承诺,依依几次性命攸关都是大人出手相救,想来竟未好好谢过您!”
白太医伸手用袍角拭去脸上的冷汗,苍老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忍和怜惜:“王妃如此说就是折煞老臣了,老臣在第一次为您诊脉之时就答应过王爷,日后不论何时何地老臣定要将您当王爷自己一样看待,好生护佑您身体康健!据实相告乃是医者本分,因此赵夫人之事您不必介怀!”
许若依目光徐徐看着敞开的殿门外,昏黄的宫灯映照着空荡荡青石板路,她语气平淡的开口问道:“既然大人说据实相告乃是医者的本分,那么,大人此刻告诉依依,究竟,我还能活多久?”
“这……”白太医不住的伸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却始终是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许若依目光一点点黯淡,却依旧死死瞅着殿外那条一直通往前院的青石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