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啸的母妃又是谁?”
“她本名不是晴歌,而是花歌,是你母妃的孪生妹妹,她自幼调皮,离开家去学艺,没想到竟然和南宫敖的妹妹南宫媚儿拜的是同一个师父,他们的师父与我的师父师出同宗,女子一派主阴,男子一派主阳,大正灭亡后,她大概是因为南宫媚儿认识了南宫敖,并且受他们挑唆,更名改姓来找我报仇,并且想伺机夺我江山。”
铭蕊今天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一时间吸收不了,她很难想象如果云啸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想杀自己的父亲得事,他会如何反应?“就因为这样,您就那样对云啸吗?他是无辜的啊?”
“我本不想那样待他,但是我只要一想到南宫敖对你母后的恶行,我便心有不甘,花歌是花吟的妹妹,我已经饶恕了她,可是她自己命薄,不知在江湖上得罪了什么人,最后死于非命,这件事朕也不知道。”
“父皇,你知道云啸是无辜的,你为何还要这样待他?”
“这件事是花歌吩咐朕做的,花歌死前曾偷偷地找过我,她说她时日不多,让云啸去北国府生活,可以远离皇室纷争。她执意如此,我见无害,便成全了他。”
铭蕊半信半疑,“父皇,这些话,你可是真心的?”
“朕自知与云啸早有隔阂,索性让他走远,倒也成全他一个逍遥自在。”
第五铭知道,得知了这么多事的铭蕊,怕是很难在像以往那般爱戴和敬仰自己了,但是铭蕊是他和花吟唯一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不能离开女儿,所以他下来了一个决心:“铭儿,朕决定不再管皇位将来由谁继承,经历了这么多,世事轮回,自有沉浮。朕根本无力左右。”
铭蕊看着父皇,心沉的不能再沉。
皇帝拿出了他一直带在身上的传国玉玺,看着手里的玉玺,第五铭面色沉重,“铭儿,你既然无心皇位,父皇不*你,但是,父皇求你答应父皇一件事。”
皇帝说着竟然向铭蕊行了一个大礼,铭蕊赶忙阻止,“父皇,你这是做什么,你想要女儿做什么,你起来说。”
第五铭道:“父皇把这个玉玺交给你,由你来掌握这个国家未来十年的生杀予夺,但是你可以把皇位交给别人。你若同情云啸,觉得他有治世之才,你就辅佐他当皇帝,或许让他坐在那个位置,每一个人都会少一些怨气,你若觉得云啸不放心,你可以找别人,哪怕是外姓人也可以,但是,你一定不能让南宫敖夺回天下,父皇求你,你母妃的耻辱都是他害的。”
铭蕊心中纠结的很,她其实也在想如果不是父皇从中作梗,或许南宫傲不会丧心病狂,谁是谁非说不清楚,她很难接受父亲的请求。
愣神间,第五铭硬是把手中的玉玺塞给了铭蕊:“父皇终有一天会以死像你母亲赔罪,但是南宫敖也必须付出代价,你懂吗?”
铭蕊觉得父皇有些可怕,惊得后退了两步:“父皇,你以前从不会*迫女儿做不愿意做的事的。”
“父皇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指望,只有你最有资格对南宫敖的罪行进行裁决,父皇迫不得已。”
铭蕊静静地看着外面连绵起伏的群山,低声道:“父皇,让我想想吧。”
第五铭看着女儿黯淡的眼神,心里也不是滋味,“对不起,铭儿,父皇太心急了。”
铭蕊不再说话,沉默,她只想沉默,上一代的恩怨太复杂,她为何现在才知道,让她一时间既要承受母亲的耻辱,又要承受父辈的恩怨,她在问自己,究竟该由谁背负这笔巨债,她既然是他们的孩子,是不是就必须要承担这一切?
母亲的泪眼仿佛就在眼前,母亲的哭述仿佛就在耳畔,铭蕊活了十八年,母妃在她心中一直是温柔美丽,知性大方的,却不知道母亲原来经受过这样的屈辱含恨而终,都说母女连心,可是她这个女儿在母亲蒙受奇耻大辱后的十八年里她竟然浑然不知,她真的无地自容,想着眼泪便扑簌而下,她,好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第五铭满眼哀戚地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庞,心中的愧疚更加无以复加,可是他自己时日不多,他死可以,但是他死之后,决不能让南宫敖得偿所愿,否则他与花吟都不能瞑目,然而他现在还不能告诉铭蕊自己快要死了,他就算再艰难也要看着女儿安全回皇宫才可以。
第五铭的脑筋飞速的旋转,他要与景明达成一定的协议才可以让他放弃与乘风的合作,及早送铭蕊回去,那么如今既能让景明感兴趣,又属于自己的筹码有什么呢?
第五铭想到了景明书房里的那幅画,景明的这个别苑景逸雅致,一定是他较为重要的一个住所,他把回雪的画挂在这,回雪对他一定意义非凡,想到这,第五铭有了主意。
主意一打定,第五铭便要去找轩辕景明,走到铭蕊身边,只能苍凉地看铭蕊一眼,便叹气走远。
轩辕景明没有想到第五铭的这么快就会来找自己,他也不知道第五铭还有什么筹码可以和自己谈判,但是依然恭敬地看茶让座。“皇伯父,您身体初愈,理应休息才是,特别是山中风凉,小心风寒。”
第五铭苦笑,“这把年纪了,什么都看得开,早点升天也无所谓,只不过老夫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心。”
“皇伯父请说。”
“朕此次北寻,一是为了寻访故友,二是想看看我千乘朝中有多少个蠢蠢欲动的人,借此机会逐一铲除。果然,朕一出门,二子就谋逆篡位,朕本想利用早布置好的势力将他们一一铲除,没想到二子颇有作为,一登基便过河拆桥替朕铲除了丞相,如今他们不知道朕已经逃到你这,已经兴师北伐想要斩草除根了,可是世侄你兴许不知道,朕已经布好局,只要他乘风一出皇城,他和威远侯就再也回不去了。”
第五铭有些惊愕,没想到这老皇帝折腾这么一趟原来是设局铲除开国元老,“晚辈冒昧,您只有三子,长子一直行迹飘渺,次子您又要除掉他,这三皇子传闻又是是什么妖孽,您准备把皇位传给谁?”
“老夫经营多年,朕最能信得过的只有女儿铭蕊,所以千乘的大事将来由她来主持。”
景明不知道第五铭的话是真是假,谁知道他是不是虚张声势,“皇伯父,晚辈如何信你的话?”
“朕料到你不会信,但是朕可以答应你另一件事,你既可以知道我如今的话在千乘是否还有力度,又可以得到你想得到的人。”
这话不禁引起了景明的兴趣,“皇伯父的条件确实很诱惑晚辈,不过您知道景明想要人?”
“老夫也年轻过,老夫怎么不会知道你对回雪的心思,虽然老夫不知道你为何对回雪那般你将他的画像在房中放了这么多年,想必是用情至深,回雪是铭蕊的管事宫女,朕可以命千乘的人将她护送过来,然后朕和铭蕊再离开这里,并且待朕归位后加封回雪为公主,昭告天下两国联姻的喜讯如何?”
景明其实是从铭蕊嘴里才知道回雪的名字的,虽然她与回雪只有那一日之缘,回雪就如同他多年来荒芜的生命中的一道阳光,让他苍凉地心上,有了温暖,有了光亮。他可以不惜一切的去掠夺这束光,所以当第五铭说到回雪时,他便不作任何考虑,点头答应了第五铭的要求。
景弘当初说的很对,世上女子千千万,总会有一个让景明为之不顾一切的,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相隔千山万水的回雪。
第五铭告别景明,就去找了铭蕊,铭蕊依然站在门口发呆,第五铭看女儿消沉的样子,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来。
铭蕊这才抬眼看了看第五铭,第五铭脸上的岁月之痕是那么分明,她是一个垂暮的父亲,铭蕊自己在努力说服自己,年轻时的过错折磨了他半辈子,他自己也惩罚了自己半辈子,她是他的女儿,是否不该再怨他。
铭蕊的眼神越发的哀婉,凝望着父亲,她也不知再说什么,沉默了许久,铭蕊先开口:“父皇,你去找轩辕景明了吗?”
第五铭怕再刺激到铭蕊,温和的应道:“是的,他已经答应我们放我们回去了。”
“父皇不是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吗,等着乘风败了,我们自然就回去了,为什么这么着急?您究竟和他开了什么条件?”
第五铭依然无法说出自己可能不能陪铭蕊一起回到千乘皇宫的事实,他或许还有两个月可以活,或许还有一个月可以活,而他曾经部署的大军最早能在两个月以后,乘风到了阴弩山才可以行动,所以只能编个理由来安抚女儿的心。
“父皇虽然部署好了,可是在这里,始终不是自己的家,越早回去越安心。至于条件,就是将回雪封为公主,嫁给景明。”
铭蕊眉头微皱,“那是回雪的幸福,您怎么能擅自做主?”
“女儿,你先别急,听父皇说,回雪身份可疑我们先不论,嫁给景明是她的福气,景明对她用情至深,日后对她会好的。”
铭蕊想起了往日的种种,内心充斥着矛盾,但是她还是答应了,“国家和个人感情哪个重哪一个轻女儿能明白,将回雪嫁给一个珍惜他的人也是好的。不过回雪如何来,回雪会同意吗?”
“这就看你的了,你平日如何和她联系?”
“平日我们用乌鸦来传信,可能父皇想不到,这是回雪教我的,回雪会和鸟说话。”
南宫敖惊愕了一声,“回雪难道真是玉刹罗的徒弟?不会的,玉刹罗当年在北国府附近遭袭的时候,她一男一女两徒弟都受了重伤,就算活着也不该和回雪一般大。”
“父皇,玉刹罗是谁?”
“我和你提过,南宫媚儿,南宫敖的妹妹,江湖上称玉刹罗,此女所学之术阴毒怪异,而且有一段时间痴迷于练毒,在江湖上拿人做实验,朝廷派人剿杀多次未果,后来在北国府附近被伏击重创后,便销声匿迹了。”
铭蕊重重地坐在地上,她很迷茫,回雪,究竟有什么秘密瞒着她。她说她天生就能听得懂的,可是父皇先前还怀疑过她有幻杀术,她对回雪的信任越来越少,越来越动摇。
“父皇,我这就去和她联络,但是回雪不来怎么办?”
“她不会不答应,她一直都在努力扮作一个好奴仆,她怎么会置你的安危于不顾呢?她要想继续待在宫中,她就必须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