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

“嗨，一日哥哥！啊，不！”旁边突然有人说话，矣厢猛然转头去看，那个女子正站在自己旁边，摇摇晃晃的，最后抓住了自己的胳膊接着说，“是矣厢哥哥。在想什么？”然后就坐下来。还没坐稳她又出于某种天知道的“习惯”凑近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矣厢一直看着她，等她终于觉得完成了打招呼的全过程后，也伸手挽上了她的肩，从背后滑过去的手感受到这个女子应有的柔弱。
“感觉不错。”他开口说。
濯溪虽说经常对长得好看的人行为不轨，可是，一般被吓到的都是对方啊，这次，她又被吓到了，站起来后才发现自己是在屋顶上，身体一个不平衡就倒坠下去了。
这个……笨蛋……
矣厢迅速一个点地倒飞下去轻松接住了她，两个人互拥着稳稳的站在平地上。他怀里的人似乎还没搞清状况，从他肩上探出头去东张西望，口里还小声嘀咕着：“啊？降落了？这个是一天院？哦，我还没死？哦。”
估计她还会继续说下去，矣厢本来安分的手开始轻轻抚弄她披散着的长发，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如果你还要保持这个姿势的话，我不确定自己下一秒会不会把你的衣服脱光。”他很镇定很好心地告诉她。
濯溪倒退了几步，挥着手表示不用了，掩饰着左顾右盼抬头看屋顶，继续刚才的言论：“怎么会这么陡呢？难道是一天院的屋顶比我们那边要坡度大？看来是这样，呵呵。”最后是傻笑。
“笨蛋。”矣厢说完这句转身要走。
“你说谁是笨蛋啊！”女子不经激，马上一个上步扯住了男子的上衣领子，男子也不反抗，任由对方愤怒地将自己按在柱子上，他好整以暇地看她要做什么。
“你才是笨蛋呢！”濯溪显然受不了被他骂，像个从来没被骂过的小孩子一样，她凑近他抵着他的鼻尖说，“你收回刚才那句话！”
矣厢看她的愤怒很发乎内心，似乎压根没发现现在自己的处境，他伸出舌头，很容易的舔到了她的唇。濯溪一个猛的后退，这个男人……压根……不是个正常人……
“溪儿，瞎跑什么啊！你的…玉米花。”小二从上次那个小门穿过来，递给她一包东西，有些不屑地扫了眼她身边那个男人。
“哦。”濯溪接过玉米花开始吃，刚热过了吧？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矣厢逼近她问。濯溪现在对这个距离很敏感，自动退后了两步。
“你做什么！”小二站到中间警戒地看着他说。
矣厢想到那个青楼女子告诉他的一些事：这个世上有很多女人，她们都各有各的不同，却也有一个类似处，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比如，一个女人她说喜欢你，其实并不是这样，或许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只是你对她有利；一个女人她完全不在意你的样子，可是其实她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你……
现在他面对的这两个女子，就恰好是这两个例子的实际情况。
“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来找我。”他留下这么句话就走了。
濯玉将近半夜走进自己房间时感到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进了内间看到床上果然有个人，只是藏在被子里面。走过去掀开被角，里面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脸。
“哥哥。”女子笑着叫他。
“怎么了吗？”他一边也脱衣服上床，一边问了句。
“没什么啦，就是……哥哥，我想，你说得对，我走不近他，我肯定嫁不出去了！”濯溪还是微微笑着。
“褚矣厢是有些冷淡，可是，他不会不理你的吧？”他的印象里好像那个男人对自己妹妹挺感兴趣的。
“不是冷淡，只是……哥哥，你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会经常对她不尊敬，会经常轻薄他吗？虽然是我自己礼数没学好过，可是，他不是没家教的人不是吗？”说到最后濯溪完全是一幅生气的模样了。
濯玉却抱抱自己的妹妹，他感到她的难过了。或许自己也怀疑过妹妹是否真的喜欢那个男子，可是，时不时流露出来的伤心不会有假，即使不是真的爱又有什么呢？
“睡吧。明天就好了，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照旧是艳阳高照的和往常一样的夏天。的确好起来了，清扬可以下床了。濯溪坐在围栏上看他练剑，很舒缓的剑法，只是练练手。
“清扬，注意我要偷袭了！”她忽然说着手中的玉米花就已经飞出一粒。清扬轻松接住了，对她笑笑。濯溪便也咯咯笑起来。
“清扬，我有事和你商量。”她装作很正式的样子，对坐到她旁边的男子说着，“咳咳，你要听好哦。”
“好啊。”清扬依旧那么看着她，眼里的澄净似乎从他们认识起就再没变过。他们认识的时候清扬正和一堆人打架，他当时还不会武功，被所有人围攻的后果是只剩下那双眼睛还清晰着，整张脸上都被血染红了。
“你没事吧？”濯溪看到他醒来就开心地问他。
“咳咳咳咳……”一阵咳嗽之后男子终于开口，“我娘的手帕……”
“这个是吗？”濯溪从怀里拿出来，“我可是救人就到底的！还帮你洗了一下。不要紧吧？”似乎突然觉得做错事了。
男子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当时的眼睛，就是这么的干净，没有喜怒哀乐的样子，却那么诚恳，那么明亮，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又睡去了。
从那时候起，男子就一直都是这样，仿佛几百年过去后他还将在这里等着你，还将保持着最初的姿势看着你……
“怎么了？”清扬看她愣住问。
“没什么，清扬你长得真的很好看。”说完这句女子改变话题，“我想，等到雪蓝开后把它送给你，作为……你和小四成亲的贺礼。”
清扬似乎一点都不吃惊，想了想，眼睛却看到很远方去了……收回眼神他回头看她：“好啊。”
濯溪在那一刹那有眼泪上涌的感觉，她马上跳起来：“那我现在去告诉小四！她知道了肯定很高兴的！”说着她就小跑着离开了。
男子看她走远，使劲握了握手中的剑。原来，即使是早知道的结果，到最后不可避免的到来的时候，仍旧会觉得无法接受以及无能为力。
“既然喜欢她为什么要答应她娶别人？”
抬头看到那个黑衣的男子，从最初见面就没什么好感，清扬出于礼貌还是起身：“上次多谢兄台相助。”
“我不是帮你。要我再问一次吗？”矣厢不知为何对这件事非常好奇，他的好奇心不容易来也不容易走。
“那与你无关。”清扬没有否认他的说法。
“啧啧。”黑衣男子的剑缓缓抬高，套着剑鞘的剑尖指着清扬，“不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活着没意义。”矣厢说时抬头看他，剑鞘竟然轻松脱落滑向左手。
清扬握紧了手中的剑，他现在是不可能和面前这个男子对抗的，可是，对方敢在君家杀人吗？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矣厢手中的剑丝毫不留情的向前刺出。
“清扬！”女子突然出现，握住来势汹汹的剑身后对清扬继续说，“小四她答应了哦，我想，你们成亲后可以离开君家一起回西宁的总堂。”
魏清扬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她……是怎么握住剑身的？是自己没留神还是……他一直以来都错估了这位小姐？
“好啊，我有点累了，进去休息一下。那婚礼的事就交给溪儿你办理了好吗？”清扬难得觉得难受，刚才的剑气让他内息有一瞬的紊乱。
“我扶你进去。”濯溪放开手中握着的剑转身去扶他，丝毫没去理会那剑的主人，仿佛确定了他不会伤害自己。
褚矣厢看看剑上沾着的血迹，一个点地飞身离去。这个女人是说真的，她不会让那个男子比她先死……那，真的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
那天下午开始下起雨来，不是很大的雨，在夏天下了一场类似春天般的缠绵的细雨。濯溪的心情也和这雨水一样，纠缠着缓缓从天空降下，慢慢的整个人都被一种难过的空气包围了，站在院子边的围栏旁看雨的女子露出了谜一样的神色，一点都不像往常的她。她的眼中，雨丝交织着，瞳孔开始涣散，眼中的光亮开始弥漫开，像是化开的墨水。她的头发还是披散着，风吹过，温柔地拂开她脸上的长发，露出女子略带忧郁而精致如雨中青山般清新美丽的面庞。
最后她不自觉走进了雨中，直直站着，淋雨。
洗干净……洗干净……濯溪忍不住哭起来，为什么她总是什么事都做不好呢？为什么做什么错什么！为什么主动也不对，关心也不对，不主动也不对，不关心也不对……为什么觉得自己这么脏……把我洗干净，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