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厢认真看时才发现她似乎脸色有点差,没怎么睡好吃好的样子,君濯玉带她去哪里奔波了吗?他想到这里就抬眼去看濯玉。
“是家祭。”濯玉马上和自己撇清关系。
“君家的人还认祖先吗?”想到上次魏清扬说的话,他嘲讽了句。
“别说这些个了,矣厢,你进了侯爷府是吗?为什么呢?你查的事和季家有关系吗?”
且不说她怎么知道自己在查事,她这么问就是个不好的兆头,尤其是季骁骑说了要请她同去。为什么请她呢?因为知道她能预言未来吗?难道季骁骑真会相信这么无稽的事?
“我代他请你们去季府暂住。”三人并肩行着,他直接说。
“鸿门宴吗?”濯溪转头看哥哥。
“无论如何,为了你的婉秋嫂子,你会去吧?”濯玉连这件事都直接安在她身上了。
“哈哈,哥哥你好坏,肯定要去啦!难道你不去吗?好不容易可以出门呢,而且,季府肯定是非常豪华的啊,干吗不去!”濯溪笑着朝前走,转了个圈看着后面两个因为她的离开而分开了的人。
“那你还管它是不是鸿门宴做什么?”濯玉回归原来的话题。
“也对!”女子又一个转身跳了两下,“又要见到我漂亮的婉秋嫂子了!”她蹦蹦跳跳好不开心,时而转个头看矣厢。像是要确定他还没有突然消失。
矣厢若说以前对君濯玉还有点好感,现在知道了夏婉秋的事,就真有点看他不顺眼了,他老是想到那个女子在陋巷里的眼神,她的坚决以及……绝望。上次在季府的后院遇到她,她身边的仆人步步紧逼的样子,倒像是在监视人。就算是监视,也完全没必要做得这么过分吧。
“你去给小姐拿棋盘来,听说夏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我是粗人,倒是想和小姐下一局棋,小姐可赏脸?”
“既然褚公子说了,婉秋恭敬不如从命。”婉秋礼节周到地向他行礼,可是旁边的丫鬟并不离去。
“出什么事我负责,去吧。”他这么说那个丫鬟才走开了。
“你后来见到他了?他没有和你解除婚约是吗?”矣厢对他感兴趣的事情,即使是几年过后,也仍旧会念念不忘的。
“不。我见到了魏清扬魏公子,他说他家少爷托话给我说让我再等等。”
“哦?就这样?”
“不。”婉秋本来一直低着头,忽然抬起头来,“我不相信,追问他是否真是他们家公子的说法。”
矣厢看她脸色不太对,眼睛里有一种奇异的神色。
“魏公子是个好人,他告诉我说,是他们家小姐托他带的话,但是,应该也就是他们少爷的意思。”
“溪儿?”矣厢有些吃惊。
“你认识她?”婉秋也吃了一惊,“那可否容我一问,君濯溪她……究竟长得何种模样?”问完婉秋也有些尴尬。
“哦,棋来了,我们到房里去吧。”矣厢没再说起这事。
可是他知道为什么要杀尹翔西了。
“矣厢哥哥?”濯溪把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矣厢回神的第一个动作居然是抓住了她的手。刚才他没有戒备!一点都没有!自从十岁之后,从来不曾在任何时候松懈过,即使上次在房顶上想小时候的事,也有注意到她的靠近,可是这次……
他在君家真的太放心了吗?还是对她太放心了?或者,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干吗?疼哎。”濯溪微红了脸,甩开他的手。
“没什么,你们真要去吗?”他没去问濯玉,他直接问的是濯溪。
“当然!”濯溪帮他倒水,“我们不去谁去救婉秋姐姐呢?都拖了这么久了,要不是哥哥他不急我早就去了。”
原来他们一早就知道夏婉秋在季家。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季骁骑真的不再怀疑他们了吗?虽然他已经不下安排继续追杀魏清扬了,可是,并不可靠吧?
“那什么时候动身?需要我等你们吗?”既然他们决定了,他就没必要反对了。此次季家之行,恐怕艰难得很。君家的这对兄妹,却丝毫没有担忧之色。
“要是矣厢你不在季府就好了。”濯溪最后回了他这么句话。
“为什么,你不想看到我吗?”
“当然不是啦,只是……你以后就知道了。对了,矣厢你有没有得相思病啊?”濯溪突然无厘头的问了这么一句。
“溪儿你不是可以预言未来的嘛,不是早该知道了吗?”濯玉插话说。
“是呀,我就是预言他没有得这种病啊,所以我要问问他呀,看看他要不要吃药啊!哥哥你又打岔!就算没得,吃我配的这个药也没事的。”
“更何况都是三年前的了,早就过期了,就算有什么也已经没效果了!傻丫头。”濯玉自说自话起来。
“哥哥!”濯溪有些忍无可忍了,“你出去!以后都不许你进我房间来!”
“我走了谁说给他听呢?谁告诉他那些事呢?”濯玉对濯溪眨眨眼。
“我来!我来告诉他,我们家溪儿三年前就对他朝思暮想以至害了相思病,于是她就想啊想啊,想到就算病死他也不知道啊,怎么办呢?所谓工夫不负苦心人……”三儿一闯进来就是这么一大通,濯溪终于反应过来。
“呀!一个个要人命啦!”说着追着去打三儿。
“终于被她想到一个笨办法,她想,要不,我就出名吧,只要人出名了,各种各样的人都会来找她的,所以,她缠着我们可怜的少爷,要少爷帮她竖立一个预言家的形象。哎呀,可怜我们少爷,跟着她装神弄鬼的……可别说,都三年多了还没个效果……这倒好,她还不死心……啊!哎呀!饶了我吧,溪儿,饶了我吧。我不告诉他你还曾经数花瓣的事,还有,你曾经用水占卜的事也不告诉他……啊!”
在这么一片混乱中,房间里的书都移动了几遍之后,终于安静了。濯溪气鼓鼓的站住了,也不去看矣厢,也不说话,盯着三儿看,三儿被她看得腿软,走过去扶着濯玉。
“少爷,看来这次我是凶多吉少了,我死后,你一定要送我回家乡啊,我好想念家乡的大草原,看来我是没命活着回去了。”说着她咽了口口水,“少爷,早知道就让你说了,再怎么你是她哥哥,她不会大逆不道,谋杀亲哥哥的……”
“那个,溪儿,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和三儿先去吃午饭了,你们要是在房间里吃就说一声,我让阿一给你们送进来,那个,好,我看就这样。”濯玉掩护着三儿,两人一起向门口移去。
“是真的吗?”一个浮动着的声音问道。
“啊?什么?”本能反应完后,一低头看到还端坐在桌边的人,顿时脸全红了。
“这么说,是真的了。”男子起身,走过去,看她把脸低得都快看不到了,忍不住又笑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自己说不出来吗?”
“哎呀!丢脸死了,说什么说!”濯溪捂着脸,这次真觉得丢到家了!
“不会呀!起码,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见到我之后那么反常了,如果我等了三年等一个人,好不容易见到他,也会像你那样敏感又偏激的。”更何况,还是自己故意激她的。
“哦……”声音低得只有鬼听得见。
“对不起。”他第二次说这句话,声音很温柔,把她轻轻带到自己怀里。
猜疑,或者怀疑,或者任何其他的情感,都不适合在这里出现。他有一种情绪占据了整个胸膛,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
吃过饭两人就在房中相对无言,直到她说:“好了,别看了,我唱歌给你听吧,我的嗓子已经全好了!”
“溪儿你要抚琴?还要唱歌?”阿一进门就问她,一边上茶。
“是呀,麻烦阿一给我把琴拿来。”说着就跳起来。
“今天不要了吧。反正时间还多……”阿一不知如何劝阻。
“少爷说了,这一月你每天早晚不休,好不容易回来了,还闹腾个不休,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呀!”三儿又跟进来了。
“那早点休息吧,我出去了。”矣厢从她身上收回目光。他实在看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看出什么来。
“哎!不要,你就在这里睡吧……”濯溪此言一出,三个人都瞪大了眼去看她。
“不是,那个,我是说……”语塞了。
“随便你吧,我们先出去了,你们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要洗澡的话请自己出门,不用一起到房里洗吧?啊?回答啊。”三儿还要继续问,阿一却拉了她出去了。
“其实,反正有隔间,我可以睡隔间,你可以睡我的床啊,或者,床很大,而且我有两个枕头……”继续说着奇怪的话的某人,还沉浸在刚才的尴尬中。
“好了,既然累了,去洗一下先去睡吧,我睡隔间好了,晚上有事叫我。”矣厢开口打断她,否则真不知道她还要说到哪里去,他可从来没听人说出来过,一般他是直接做。
“两个枕头?”忽然想到她说的这句话,要问时才发现她已经出去了。上次就已注意到,一直在想,莫非有人经常和她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