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之所以可以自由出入,是因为,我是现在的族长。”这句话说出来,矢冽闭了闭眼,叹了口气。濯水也倒抽了一口气,握住他的肩膀没有言语。
“当我听说你和别人订婚时,我已经无法忍耐了,后来又听到消息说你被人玷污了,那次我要离家,家里的长老们坚决反对,爹看穿了我的佯装,没有揭穿,却阻止了我。再后来听说你生了个孩子,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心痛吗,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出于自愿,我那次没有设局,我直接要闯出来,打伤了家里三个长老,我当时真的疯了。”矢冽似乎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苦笑起来。
“为什么……接了家里的事?”濯水隐约觉得事情不对,以他的脾气,就是死也不会愿意当这个族长的。这个位子,算起来也是有人觊觎的好地位啊,可是,她这个未婚夫从小就没有这个想法。
“你知道的……我想出来一次,问你一件事。”矢冽看着她,又转开脸,“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我想你了。濯水,我想问你,你爱我吗?像我这样吗?”
虽然猜到了,可是濯水还是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睛酸涩地直疼,她放开他的肩膀,痴痴看着面前的男子,觉得自己很该死。去年的聚会她没去,今年的恐怕也是,她已经忘了,已经遗忘了太久了!
“我……”
“不用了。”矢冽忽然吻住她,不让她回答。濯水感觉到他的绝望,他真的很爱自己,这样的感觉不会错,她自己也深刻体会。濯水抓着他的手慢慢移到他身后抱住他,她开始回应。这样的深情,原来不是只有自己一人。矢冽受了鼓舞,这个吻一直延续下去,他把濯水放倒在草地上。
由于他们一直在讲述自己的故事,谁都没有发现树林里还有两个人,在看到这一幕后都相继离去。
“以后,就没有以后了吧。”矢冽在她上方说。
“不,以后每年的聚会我都会到场的,直到我嫁人为止。族长大人不可以欺负小女子哦!”濯水笑着说着挂在他脖子上,矢冽起身也带着她站起来。
“怎么会,为了刚才那一吻,我也会一辈子感谢君小姐的。”矢冽也笑了,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子,这次见面,她比以前都更美了,懂得了许多人事,开始真的明白喜欢一个人和谅解身边人的心意。
濯水笑着点头,“这样就满足了?我还以为需要我做牛做马矢族长才会原谅小女子呢。”
“他真的很幸福。”矢冽看着濯水的笑脸说,“好想见他一面。”
“喂,不是想找他报仇吧?”濯水佯装戒备的样子,矢冽笑了笑。
“我还没那么傻,只是看看他。”他如果伤了那个人,岂不是要被濯水恨死了,他还没笨到这种地步。
“好吧,可以。”濯水笑着允诺,他才不笨呢,他聪明得让她害怕。
濯水坐在别人家屋顶上,想着矢冽走前说过的话:“其实我这次来,只有一个目的,只要你告诉我你曾经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我就愿意放弃整个家族,为了你出世,从此以后,你说往东我就往东,绝无二心。可是,真是很遗憾。”
濯水淡淡笑了,出世,真有那么好吗?她已经连累了尘风,虽然以前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却越发后悔起来。上次尘风回去后又回来了,虽然不曾说什么,可是,她总感觉尘风已经断了后路了……尘风本来现在也该是散姓一族的族长的,为了她的事,在这个世界里奔波着,忙碌着……
如果尘风和曼宁不能圆满,她就要狠狠抽自己,然后拼命让他们可以到一起。尘风他是不是已经背弃了他的家族?曼宁又该如何?濯水看着天上寥寥几颗星,又看着远处茫茫的黑幕,叹口气笑了。管他怎样,她都一定要让尘风可以幸福快乐!
回到矣厢家的院子里,濯水推开自己的房门,感觉里面有人,坐在正对面的桌边。
“怎么不点灯?”濯水笑着问。反正矢冽的事情解决了,也不算是浪费了一天,濯水对此很满意。
“点灯?做什么?你想让我看到你现在的模样吗?”矣厢站起身冷冷地说。她想要他看看她和别人云雨之后的表情吗?
“我现在的模样?我现在的样子怎么了吗?”濯水进去关了门,走到他对面要点灯。
矣厢顺势抓住她的手腕,带她往自己这边靠过来,凑过去在她唇边说,“是不是这样比较容易让你记起来?”后面就没了声音,隔着桌子濯水有些站不稳,而且桌沿抵在她腹部,濯水觉得呼吸很困难,又无法挣脱,他是怎么了?看到什么了还是听到什么了?
“褚矣厢你疯了吧!”濯水终于站稳了,喘着气侧过身不去看他。矣厢两步走到她对面,“你究竟在干什么!”
“我只是做了和那个人同样的事而已,为什么你的反应不一样?不是只要长得好看的人都可以吗?还有,你不知道做完那种事的女人,看起来都格外吸引人吗?”矣厢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问。矣厢没想到濯水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让他吃惊,卓夜寒是西宁有名的武学世家的长子,今天那个人又是一副遗世独立的当权者的模样,尤其是那人长得格外俊秀,简直让人不敢直视又移不开视线,像是只能仰视他崇拜他一样。
濯水确定他是看到了,今天下午她和矢冽都有些失魂,竟然没发现有人。他说的那种事……他不是以为她和矢冽做了什么吧?濯水脸有些红,就算女子在那样之后会怎么样,也只有他见过啊!这个痴人!“你们当然不一样,他是我未婚夫,我们接吻是合情合理的吧。”
“未婚夫”、“合情合理”……矣厢听着她的用词,忍不住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他只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这辈子都没有过的体验,原来还有他忍无可忍的事情。
濯水感觉空气越来越少,开始头晕,要窒息的感觉让她特别难受,她一只手抓着桌沿,另一只手握紧了,没有反抗,只是闭着眼咬着牙接受一切。矣厢松开手,看到面前的人大口大口喘气。
“就算你们订婚了,也不该做那样的事。”矣厢像是也呼吸不稳,语调也很奇怪。他说着伸手按在濯水两肩上,而且力道越来越大。
“啊,很疼!”濯水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伤疤仿佛被捏开了一般,她吃痛叫出来。矣厢闻声放开右手,捏了拳在自己心口锤了两下。
“疼吗?真的很疼。”说着他扬起手,化拳为掌,平举之后要拍在自己心口上。
“喂!”濯水伸手阻拦,拉住了他手腕,“不要命了!”他这样一掌拍下去,不死也重伤了!
“很疼。”矣厢说着把她抱进怀里,“濯水,放过我吧,我放弃了。”
“你在说什么!”濯水被他抱住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感觉他很难受,像是说话都很困难。
“矣厢你听我说,你听得见吗?矣厢你听我说话啊!”濯水急了,他这次是真的绝望了吗?
“矣厢你听见了就回答一声。”濯水摇动着他,最后抱住他,怎么感觉他好像很虚弱,像是她稍微松开手,他就要灰飞烟灭了。
“我在听。”好久之后矣厢才从某种奇怪的感觉中走出来,他感觉刚才好像睡着了,又不是那种睡觉的感觉,“我在听。”
濯水松了口气,“你听好,那个人的确是我的未婚夫,只是,他今天来是解除婚约的,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另外,你今天没有看到所有的事情吧,我们什么也没做,只是你看到的那些而已,后来我是在房顶上想事情,所以才回来晚了,总而言之,没有你想的那样。”濯水一口气说完,感觉矣厢松了手,她站直了看着面前的男子。
“解除婚约需要那样做吗?你要告诉我是你们家的习俗吗?”矣厢已经恢复了许多,可是仍然问着他本来不会问的问题。
“那个,只是……只是……”濯水也说不清当时的妥协是为什么,一时口吃起来。
“只是他长得很好看,所以忍不住?”矣厢冷冷地说。
“呵呵,”濯水干笑,亏他想得到这种解释,“是啊。”
“君濯水!”矣厢大声叫了一声,好一会接着说,“那我可以吗?”
“啊?!”濯水严重怀疑他现在的理智是否健全。想着明天早上他想起今晚的事,该不会因为在她面前出丑又想杀人灭口吧?“不用了,暂时没有这种需要,少爷快回去休息吧,我也要早点睡了,明天还要继续努力工作,为少爷打点一切。”濯水赶人。
“我在这睡。”矣厢赖定了她,自己先脱了衣服钻濯水的床上了。濯水愣愣地看着,觉得他真像个孩子,尤其是生气了之后,只是,这样真的好吗?他明天醒来确定不会一时冲动就砍死她吗?
“那少爷,我去你房里睡了哦。”她好不容易习惯一个人睡一张床,才不要又被他拐进陷阱里。
“不用了,我自己走。”矣厢又从床上爬起来,穿着单衣就开了门出去了,在门口忽然回头看着濯水说,“也许离我远点会好些,这次的约定结束后,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了。”
濯水傻了一样站在那里好久,矣厢已经走远了,她还在发呆,他是担心他会伤害到自己?还是他已经不想再和自己纠缠不清了?这样,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为什么,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