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南海深处的一只鲛人,小的时候娘亲告诉我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他们很贪婪,总想抓我们鲛人,因为鲛人浑身是宝。鳞片是锋利的武器,皮肤是刀枪不入的战衣。眼泪是珍珠,汗水是香料。而我们织制的鲛纱和长生不老的秘密才是人类最向往的。可我却在两百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最温柔的人类。他替我包扎伤口,给我衣赏和食物。我觉得我是遇上了神仙。因为他我开始向往陆地上的生活。
遇到他的时候,是我最狼狈的时候。那时我和大哥置气离家出走,结果被猎妖师盯上了。那个猎妖师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法力却很高。一张最低极的火符就烧伤了我的手臂。我顺着入海的河流逃到了一个湖泊。
当我奄奄一息的趴在芦苇丛中时,将略出现了。他细心的给我包扎伤口。因为我修为太浅,尚且不能把鱼尾变成人腿,所以我把半个身子都藏在水里。看着我奇怪的举动,将略并没有多问。我只是告诉他我叫夏梵音。
离别的时候,他说他明日再来,不过我没等他说的明日就被三哥接走了。而大哥则被爹爹罚到深玖宫去面壁了。在娘亲尝试过许多办法后,我手上的疤依旧那么触目惊心。娘亲遗憾的对我说:“梵梵,这个疤恐怕要伴你一生了。”在鲛人族,最忌讳伤疤。像我手上这么一大块的疤,我是没指望能嫁出去。不过我不在乎,大哥却深感自责。
后来的我成了族人的笑柄,也成了别的鲛人教育自家孩子的典型。他们总在背后说:“看到了吗?那就是不听话到处乱跑的下场。”尽管爹爹是族长我也没少受其他小鲛人的欺负。所以我一直努力修行,要比其他鲛人更早成仙。让他们不再看不起我,由于我的勤奋我成了有史以来唯一修成幻音术的雌鲛人。我一千岁的时候爹爹告诉我不出一百年我必将成仙,将会是鲛人族最早修成仙的。
-可是我却开始疑惑我究竟为什么要成仙,其实像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二哥笑话我说:“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反问二哥:“那你为什么勤加修练呢?”二哥吊儿郎当的说:“我志不在此。有香酒美人的地方可比冷清的天庭好,再不济我们南海都比天庭热闹。”我不赞同的摇摇头说:“南海也很冷清呀!”二哥拍着我的头说:“那是和天庭比,要说热闹南海哪比得上人间呀!”是啊!虽然有可怕的猎妖师,但人间一直说我很向往的。
八百年都过去了,不知道将略如今变成什么样了?不知道他投胎成什么了?不过像他那样的好人,定然能投个好胎。我对二哥说:“你什么时候会到岸上去啊!带我一起去好吗?”二哥笑着说:“到凡间去玩是我这种不上进的鲛人才做的,像你这么优秀的鲛人就该勤加修练,早日成仙。”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成仙,我只是不想被别人看不起。我也和大家一样渴望自由,喜欢浮在水上玩耍。
娘亲总说我很执着,所以当我想成仙的时候我就一门心思扑在修练上。也正像此刻,我疑惑成仙的理由时。我就千方百计的想找出答案。我迟疑了好久,还是决定找爹爹帮忙。爹爹似乎早已料到我会来找他,他平静的看着我说:“梵音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我颔首。乖巧的坐到爹爹身旁问:“爹爹我们修仙究竟是为了什么?爹爹看着我严肃的问:“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我羞愧的摇摇头说:“不知道。”爹爹放下手中的宗卷说:“那你便要自己去找。”
“去哪里找?”
“去你觉得能找到答案的地方找。”
去能找到答案的地方找?我恍然大悟。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心情大好。这里是二哥说的大千世界,二哥说这里什么都有。到底是冷清了这么多年,看见这么多新事物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凡人似乎十乎喜欢我们南海的石头(宝石)。随便一个就能换好多东西。
也许今天出门我忘了看黄历,竟然让我遇上了猎妖师,他看上去很年轻,但我得提防他,八百年前我就是轻敌才会受伤的。
八百年了,但埋藏在心里对猎妖师的恐惧让我不敢看他一眼,虽然我身上的妖气也淡得不剩什么?我还是害怕,那种从心里冒出来的恐惧不是我能控制的。猎妖师留给我的不仅是恐惧,还有耻辱以及我那被烧伤的手臂。我想天底下的猎妖师都一样的自以为是,其实我们鲛人有的是半妖半仙,有的是半人半妖,这样看来我们鲛人并非都该被猎妖师追杀。然而猎妖师却从来没有放过一个他们碰到的鲛人,有些半妖半仙的鲛人其实是枉死的。我恨猎妖师,他们总说只要是妖就没有不乱杀无辜的,但妖也有好妖,他们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诛杀妖,难道就不是乱杀无辜,他们就不该死吗?
荆衡看着我露出讥讽的神情说:“竟是个低级的鲛人”我反唇相讥:“你不过是个讨厌的人类。”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和荆衡隐去形迹,飞到半空斗法。我与他势均力敌,但他的法术与我相生相克。我终是输给了他。
不过我是鲛人,最擅长的就是幻术。见他一松懈,我利用幻术逃生。从小我就知道什么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骄傲的三哥,此刻的他不死也脱成皮。
虽然我逃得及时,但在斗法中还是受了荆衡一剑,这一剑很险差一点就伤到了我的元神。刚才试着止血,却发现止不住,想来荆衡在剑上动了手脚。看着伤口上不停流淌的血,我有些好奇,不知道妖的血流尽了会死吗?方才为了躲避荆衡我尽往树林里跑。这里如此偏僻,想来我只能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