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千里决胜1

冷冰凝问离离：“你怎么来了？”离离便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交到了她手中，说道：“瞎爷爷来不了了，修了这一封书，让我带给您。”冷冰凝接过书信来打开，取出三张纸来。那第一张纸上画着一座山峰，四周另有高山环绕，每个山腰山脚都有详细说明。第二张也是张图，却是四象阵法，每个阵眼，约束，也都标记的清清楚楚。再看第三张，上面写道：凌霄山势，易守难攻，危微审慎，方可取胜。言兵者行奇不行险，贵精不贵多，迅捷奇诡方为王道。而况孙兵之言，上善不过不战而屈人之兵，上善若水，生民若水，混沌若水也。
她读到这里，若有所思，瞎老头寥寥数字，却已令她心中换了一番心思。这番心思或许原本就有，积郁胸腔，却因受了自己主观意识束缚，而今竟被一言点醒，以致这段故事，又有了更为有趣的变化。
大意已决，她心中马上有了计较，于是将手中图纸交到许凉收中，说，“许兄弟，劳烦你走一趟。”
许凉接在手里，说道：“冷姐姐尽管吩咐。”冷冰凝道：“我即刻飞信到龙虎玉那边，命她遣兵去凌霄山，这封书信干系重大，你且送去凌霄山下与她会合，以响箭为号，在我们赶到之前，与长乐法王有个了断。”许凉问：“不知道要怎么了断才好。”冷冰凝道：“龙虎玉知道该怎样做。”许凉点头答应，转而向离离道：“我且先走一步。”离离点点头。他又向李祾望了一眼，转身离开。
冷冰凝赶上前去叫住他，道：“此去甚远，乘我坐骑吧！”一声唿哨，云层中飞下一只白雕，落到两人身旁。这白雕有两人多高，翼展十几米长，凶神恶煞，凛然生威。冷冰凝轻抚白雕几下，那白雕蹲下身来。许凉跃上它背，只听冷冰凝道：“雕兄，且带许凉到凌霄山去，我随后来。”
那白雕点一点头，冲天而起，片刻已上云头，离昆仑山远了。
守阳山离昆仑山不近不远，云路里行不过三个时辰已至。那白雕不敢欺近山里，只在山麓间打了几个盘桓，落到了另一座山头。这座山虽说不如凌霄山高，但却是远近山头最高的一座。许凉从雕身上下来，从怀里取出响箭，射向空中。那响箭打着呼哨在空中炸响，数十道银光散在空中，分外好看。
突然之间，一股冷风从背后袭来。许凉来不及回身，双手在背后一合，竟是抓住了一条枪的枪尖。那枪来势迅捷，竟按不住，突过身子，将许凉挑了起来。再看身后那使枪之人，浓眉大眼，四方脸型，年纪在二十五六，身披黄金甲胄，骑一条赤色麒麟。幸而许凉在抓住枪尖时捏出了遁身手诀，于是那条方天戟上的许凉，变成了一截木头。那人见状哈哈大笑，转身欲走，却听林中一声虎啸，接着一条吊睛白虎冲了出来。那白虎肋生双翼，背上骑了一女子，女子一身黑色夜行衣，把刘海遮住左半边脸。而右边脸上英气勃发，不可逼视。许凉隐在林丛之中，见那女子正是龙虎玉，却不知这男子是敌是友。
白虎驮着她来到白雕身前，她望了望那白雕，又望了望那男子，问：“这里的人呢？”那男子将手中的方天戟举了一举，道：“估计是逃了。”龙虎玉哼了一声，问：“你是长乐法王手下吗？”
那男子道：“在下颜渊，姑娘贵姓？”龙虎玉道：“在下明月阁，龙虎玉！”那男子一听之下，手中长枪猛然递出，喝道：“原来是逆贼！”龙虎玉左手抽剑，还了一招，走开坐骑，与那男子周旋。许凉看她右臂下垂，心中不由生出一番怜惜之意，便从林中跃出，拦在两人之间。龙虎玉一见大喜，道：“许少侠，你可来了，且看我杀了这法王鹰犬。”许凉道：“姐姐你且退下，对手这种程度，我来就够了。”龙虎玉听了这话，莞尔一笑，道：“许少侠是担心我打不过他吗？我虽然独臂，却也不是废人。”许凉道：“姐姐你这般玉人，怎能有一些儿折损？有许凉在，哪能让您出战！”龙虎玉又笑道：“真是，你可知在我与冷儿心里，也是将你这般对待。”许凉听她这样说，不禁错愕，那龙虎玉脸上一红，将刘海轻轻一甩，道：“切莫让咱们为你担心。”许凉道：“承蒙错爱。”
颜渊听这两人一问一答，早已不耐烦了，道：“你来得正好，我可不愿同女人打架。看你也是修行之人，若能胜得了我一招半式，今日就放你们走。若胜不了，说不得，就随我走一趟。”许凉更不多言，走上前去一打躬，道：“承让！”右手上翻，左手下压，已欺到颜身前。颜渊没料到他出招如此迅捷，方天戟在外无法回转，只得左手平平推出，以进为退，欲将许凉招数逼回。许凉只觉他掌中，积攒了厚重灵力，知道这平平一掌若是打中他身体，只怕要受重伤。于是中途变招，将他左手一绞，往外一带，要将他带下坐骑。
颜渊早料到此招，右手将方天戟往脚根一搭，劈面一掌拍出，许凉身子一斜，堪堪躲过，脚下却是松了马步。颜渊左手往他袖口一抓，往右一甩，右脚方天戟一提。许凉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枪尖撞去。这交战瞬息生死，根本没有运用法术的时间，许凉身在空中，眼见就要殒命，却是那白雕眼光锐利，胜过人眼百倍，一翅挥出，扫到颜渊火麒麟腹腔。麒麟吃痛，立刻飞奔起来，把颜渊差些掀翻在地，颜渊只得将许凉丢下。
龙虎玉见势，抢到许凉身边，将他拉上白虎，御虎飞天而去。
许凉本以为脱离险境，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呵斥，方天戟已刺至他后心。许凉心惊，无奈身处绝地，无处躲闪。危急之下，左右却猛然冲出两个人来，来得悄无声息，一伸右手，一伸左手，已将方天戟抓住，接着一出左手，击颜渊面门，一出右手，击他肋下。这两招宛似神起，纵然颜渊功夫高强，却也无计躲过。但他故技重施，抛下兵刃，双掌分向两人胸口拍去。
两人瞬间收招，后撤两步，将这一招躲开。颜渊见兵刃被夺，心中自悔大意，猛然间冲上，双手抓两人胸口。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风、雷二玉，二玉以速度见长，从不忌惮强攻，迎锋直上，一人出一只手接招，配合恰当宛似一人。四掌相对，三人都后退几步，竟然不分上下。颜渊整顿灵气，又是双掌拍出。这一掌却非前次可比，推至一半，已隐风声。两人仍旧平出一掌接下，轰然一响，三人又同退几步，稳住身形。颜渊呵呵一笑，转身便走，不再顾方天戟。
这几招完全被许凉看在眼中，他自来深究武术，直到现在，才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脑海中重新拾起过去的零碎记忆。当他在青龙院时，在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上的修为实在不敢恭维，而年轻气盛，与人拼斗都是靠了一身武艺先发制人。但也因此始终被同门弟子嘲笑，他天性凉薄，不与人争，却暗下决心，将几套拳脚轻功神机步，练得炉火纯青。这还不算，又广泛涉猎，融会贯通，自创前人之所不曾。开辟套路格式，并模拟实战演练，一套套临敌变数无不参详仔细，机变万状，了然于胸。到今日前，从无败绩，更不少次暗中庆幸，这最不起眼的武术，却比任何奇幻绝招更为实用。但今日一招不敌，差些丧命，不吝当头棒喝。
想起而今所拆一招一式，已与曾经构想比试方式大不相同，汗颜自己竟然能够苟活至今。刚刚逃出青龙院时的境遇确令他骄傲了不少，以至于在武术上没有丝毫进步。而当下略一琢磨，已有好几处攻守通则豁然开朗。只想找一处僻静所在，把近来所得一一试炼。
这时候，四人一同来到营帐，各自坐下。许凉将信取出，交到龙虎玉手中。龙虎玉阅毕，微微一笑，向三人道：“我来给你们讲讲当下局面，凌霄山素来以防守严密著称，若要攻破实在千难万难。幸而有肖褚寰老前辈的计策，虽说最后胜负难定，但在冷儿到来之前，却能打几场漂亮的仗，以助声势。”
风前玉站起身来，向龙虎玉道：“我二人却不会统兵打仗，此间就全靠你们了。”许凉心道自己更不会，刚要站起来说，却见龙虎玉向他压一压手，说道：“我也从未打过。难道交给下属不成？胜得了最好说，若胜不了，上界可是要那我们开刀的，你们自觉有本事躲过的话，大可不管。”她说这话时，凛然生威。那风雷二人，却不在意，同向她深鞠一躬，走出营帐。龙虎玉呵呵一笑，眼神中隐隐传出失落。许凉想劝解几句，却不知说什么好。龙虎玉望了他一眼，道：“若我是他们的话，我也会这样。分明是必输，你还打不打呢？”许凉问：“长乐法王真的这么厉害吗？”龙虎玉道：“若论兵力，他十万，咱们三万稍多，且不算物资装备，相差更远。又占尽地利，这凌霄山易守难攻，乃是四面环山的谷地，只有两处出入口，其中一处还是鬼林，分外惊险。法王麾下有四名上将，东面是紫麒麟苏驰，西面是火麒麟颜渊，北面是白麒麟杜威，南面是玉麒麟莫言。三军统帅邱达，都是身经百战的前辈。又东陵帝君王玄止，身怀四项绝技，八路法宝，就是混元金仙，也绝不敢与他争执。”许凉道：“明月阁是凌霄山下第一逆党，仍旧没有实力与上天叫嚣，其它的就更不必说了。可冷姐姐怎么说？”
“冷儿说，这是明月阁寂灭前的最后一次豪赌，若是赢了，自然流芳百世。若是输了，她愿独自上天赴死。”许凉问：“那要如何赢呢？”龙虎玉道：“以我推测，应该是要千军之中，取长乐法王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