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惊心惊命2

肖褚寰道：“符咒之事，比起五行、八卦，更加难以索解，我虽曾读过一些术书，然也不能尽解。”于是将手指咬破，在许凉手上画了一些曲线。许凉自然完全看不明白。肖褚寰道：“现在再去用分身试试，若是不行，我再给你重画。”
于是许凉又一次分身，而因为分身消耗灵力太大，只好席地而坐。那分身，将灵力运至手心，曲线便显出血光来，潜至其中一小怪身侧，一掌拍到了它身上。那怪物吃痛，回身就是一拳，险些将分身打碎。而又一掌贴在了它拳头上。另外三只怪物，也都赶来。分身只怕围攻，往树林中绕，那蛇头又吐信子，快得不容间发。分身竟躲不过，又被卷住。趁机将手掌贴到了信子上，那蛇吃痛，立刻将分身吐出。分身趁机却又在那蛇头上拍了一掌。另外两个怪物赶来，其中一个有麋鹿头、鳄鱼头，以至于力大无穷，行动敏捷。分身几次未能接近，还险些受伤。于是在另一只怪物身上，拍了两掌。再看那三只被拍中的怪物，身上都留下了一道印符，从那印符开始，身体一点一点僵住，化作石块。
少了另外三只怪物的围攻，分身活动更不受限，左手化出一道冰柱，猛然增长，正抵在了怪物胸口。而右手顺势拍在了怪物腿上。四只怪物，尽皆石化。许凉这才松了一口气。
分身身后洞中，却又悄无声息的射出一条匕首，穿胸而过。许凉大骇，心想若再出来一个这怪物，该无力抵挡了。心念动处，又是一道印符贴在了后心，分身受到印符影响，当场石化。肖褚寰叹了口气，知道许凉几次使用分身术，已经到了极限。眼下洞中情事又是一无所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刻月明星稀，两人隐身树丛，那刚刚被冰封的瀑布，又即流了下来，将洞口掩住。肖褚寰见许凉一心打坐，实在是已到了无心忘我的境界，心里寻思，这小子虽然年轻，禅坐功力却比我还要渊深。
正想着，却有一道流光，隐约从树梢闪过。许凉立刻起身，问：“是谁？”
话音未落，那人已起至身前，一刀朝许凉搠来。许凉见这一刀着实凶险，立刻往旁边躲，却不料那人目标不是自己，这一刀正搠在了肖褚寰胸口。许凉叫一声：“哎呦！”，双手一撒，作蒲扇状，就往那人胸口拍去。此刻离得他近了，才认出是螟蛉玉来。许凉又惊又愕，更是难以置信。而这一掌已用了十成力道，一掌下去，螟蛉玉身体碎成流光。
许凉愣在当地，却听肖褚寰道：“快，用冰封住！”许凉刚缓过神来，螟蛉玉已将身体重新聚合而成，逃到了远处。许凉问：“你这是要做什么？”螟蛉玉呵呵一笑，道：“告诉你们吧，不但地伏玉是法王手下，我也是。许凉，那日若不是你，我早已将法王放走了。你却自作多情，阻了我们商量好的正事。”许凉无言。却见肖褚寰，已经呕出血来。许凉自然知道他虽然开了天眼，但不过凡身肉体，普通兵刃便可要了他性命，马上将手给他捂住伤口，却不知如何止血。螟蛉玉道：“没有肖褚寰，你们什么都不是！我要走了，你不来杀我，替他报仇吗？”他说着，就要离去。猛然间却是身后一热，一股大力骇然扑来。螟蛉玉连忙前跃，凌空转身，右手一推，一股灵光化成手掌，接下了这一招。再开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离离与李祾。这一招，也是离离以空拳打出。
她解下墨玉檀香剑，一剑砍来。那剑身上腾起一条神龙，往螟蛉玉扑来。
螟蛉玉见来势实在凶猛，躲避不及，又要使灵光破碎诀，却不知那神龙可非灵力，乃是意志所化，你自身再碎成什么，只要将你性命抹灭，也是无用。一剑下来，螟蛉玉已死，连三魂七魄，都未曾剩下。
离离抢到肖褚寰身旁，已是泪如雨下。肖褚寰道：“吾命休矣，未破法王疑阵，却是憾事。”他一边说，又呕出一口血来。
许凉道：“前辈先别说话，我去叫冷姐姐来。”他刚要离开，肖褚寰却将他拉住，道：“生死有命，我自己心中有数，就算太上老君的九转回魂丹，怕也救不了我了。倒是平生没做过什么坏事，与明月阁大闹，也不过是顺天应人。只是天势过强，虽有韬略，却也难以挽回明月阁颓势了。等到了地府，想来也不至于受到太大难为。”离离哭道：“爷爷您一生刚正，更有什么话说？如今天地不仁，好人终究难有好报！”肖褚寰道：“这也罢了，倒是你，爷爷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爷爷知道你中意你许凉哥哥，爷爷希望你以后会开心。”离离望了一眼许凉，道：“爷爷别说了，许凉哥哥就是我的亲哥哥。”又向许凉道：“你说是不是？”
许凉点点头。
离离的眼泪，却又止不住流了下来。肖褚寰道：“孩子你听我说，允我两件事，我也好安心。”离离道：“爷爷说什么，离离就听什么。”肖褚寰道：“第一件，爷爷若是走了，你跟着你许凉哥哥，凡事要听他的话，不许违拗。”离离道：“这有何难，我听就是。”肖褚寰点点头，“这第二件事，就是从今后，别再叫离离了，叫离怀英。”
离离听他这样说，却摇了摇头。肖褚寰向许凉道：“从今后起，就叫她英英，或者英儿都行。”
许凉又点点头。肖褚寰道：“你不知道吗，你娘，也就是我的女儿叫肖英，你爹给你取这个名字，证明在他心里，你与你的娘亲，都很重要。”离离又哭了起来，道：“那他为何狠心，将我娘害死？”肖褚寰道：“他们两个的事，也许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吧。”他说到这里，已是气近末端，挣扎了几度，一口气殒了，都没等得及冷冰凝她们赶来。离离又是大哭起来。
许凉心道：如今需将冷姑娘叫来，再作商议才是。于是从怀中抹出一条响箭，打到空中。不一刻，冷冰凝诸人渐渐赶来，都说扑了个空，没能找到关于长乐法王的任何踪迹。
冷冰凝见肖褚寰已死，心中惭愧，又听得是螟蛉玉所杀，又气又恨，却又无法，索性还未让长乐法王逃掉。于是要叶紫薇、风雷二玉与离离四个，将肖褚寰遗体运下山去。
许凉将刚刚情景与冷冰凝说了一番，冷冰凝道：“这可麻烦，符箓之法，早随正一教退出了仙法之列，方今无人会使，连血继都很少有人再用了。”李祾听她说到正一教，便道：“蓝姐姐临死之际留下了关于长乐法王的两个字，就是正一。可是有一点看不明白，就是她似乎故意将正字拆成了‘一’，‘止’两个字。”冷冰凝道：“这样说来，其中必有关窍。”谢缘道：“即便如此，咱们想来也猜度不透了。肖前辈已死，若是百晓生在……”他说到这里，心中一阵难过。风瀞铃却问：“百晓生是谁？”在场诸人，只有她没见过百晓生。但她一问之下，却见林中走出一个人来，身穿藏青长衫，头戴乾坤帽，左手握了一串佛珠，右手却持了一柄折扇，儒不像儒，道不像道，却不是百晓生是谁？那百晓生走到众人身前，略一打拱，道：“在下青龙院百晓生。”又道：“虽称不上是无所不知，但却不巧，这正一教中事，我可曾深入研究过。”在场人中大都知道百晓生已死，现下又出来，都是不可思议。而风瀞铃却不知道，问：“那你说说，现下这情形却是怎样一回事？”百晓生道：“蓝姑娘临死时一语双关，答案就在这几个字上。她之所以将正字拆开，是有道理的。”风瀞铃问：“是什么道理？”百晓生道：“她是为了强调那个‘止’字。正一道素来以符箓著称，而这符箓有四种。一种是转换化生类的，叫做‘心’，一种是攻击爆破类的，叫做‘如’，一种是辅助防御类的，叫做‘水’。但这三种都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幻术类的，叫做‘止’。心者，得心应手；如者，尽如人意；水者，如鱼得水。而止者，心如止水也。是以其它三种符箓，都是由此一种化生。符箓幻术，故而又被称作‘止水’，或者‘止水之术’。若是我没猜错，咱们现在早已处在了幻境之中，连带看到的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许凉心想，无论什么幻境，都不能完全模拟现实，特别是无数细节，更是很容易就被人发觉，是以幻术法术并不长于战斗。他抬头望望月亮，已移至东天，林中倒不寂静，时不时传出几声莺啼。又有细细几股风，吹得树叶来回摇动。
谢缘问：“难道说，连你也是不真实的？”此话一出，百晓生脸上一呆，竟然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冷冰凝道：“咱们果然在它幻术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