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前尘往事

在冷月流光剑下，慕容弦的分身就成了一种禁锢，因为无论她如何分身，冷月流光剑都能使任意一个分身定义为真身，使分身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替死的能力。
陈远一番苦战，终于擒住了慕容弦。而此时正一教在下界作恶多端，江湖之上不少英雄都深恶痛疾。见到陈远为众人除了大恶，又把被正一教劳役的苦难民夫放出，令兴盛千年的大教一夜之间颓然倒下，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了与全真教争胜的能力。陈远便成了下界共同拥戴。
而上界并没有兑现她立身大罗天的承诺。紧接着便是玄武劫，落魄真人与正一教也有些瓜葛，其中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落魄真人控制玄武巨兽危害下界，天庭众仙官无力抵挡，才又去请陈远。陈远将落魄真人战败，把玄武送回北俱芦洲。后来落魄真人几次到北俱，均因陈远的缘故，没能将玄武入手。
自此，又是八百余年。
悟空阵外，红灵猫妖向众位请辞，许凉也没有在意。又过些时候，阵中开始大动，灵压来回风涌，别人都不知道，陈远与慕容弦、灵宝天尊，正在阵内殊死搏斗。过得有半个时辰，慕容弦背着陈远身体，走出阵来。
眉灵王惊奇地道：“这可真是奇迹，还有人能从里面出来！”
慕容弦黯然，把陈远身体交给了承志，承志又是大恸。而许凉只是拍了拍慕容弦肩膀，却什么话都没说。
慕容弦哽咽道：“陈玉人为了救我，才成了这般模样……要不是我，事情怎么会成这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许凉道：“这一切不怪你，陈玉人已经原谅你了。”慕容弦道：“她原谅我，我却不能原谅我自己。”许凉道：“是啊，确实不是这么轻易。连我都不能原谅你啊！”
慕容弦突然感到他话里非常奇怪，但见他一副忧伤的表情，并不能显露出什么。刚要开口询问，却见天端突然飞来一朵朵黑云，霎时间已经漫延了整片天空。众人立在当下，却没有人能够说出究竟。又过少些时候，天地已然全黑。
鲲鹏祖师掐指一算，惊叹道：“这是怎么回事？”众人见他如此惊讶，也忍不住掐指一算，顿时同呼怪异。原来按着历法计算，时间已经退回到了混沌元年。从最初鸿钧初祖开始，经历三十余亿劫，鸿钧祖师证道。而后进入混沌元年。又经历三十余亿劫，到鸿蒙元年。鸿蒙年大年六千万年后，盘古开天地，破鸿蒙，进入远古元年，鸿钧祖师传道于两位弟子，即大弟子初情空玉和二弟子大日如来。后来大弟子下山传教，立根昆仑陆玉山，将远古、太古、上古统称为梦人间界。
再后来祖师书童向鸿钧祖师控告梦人间背离正道，不以天地间混沌之灵修行，而另觅新根，妄习玄空灵气，颇有背弃祖训，分庭抗礼之嫌。鸿钧祖师颇以为意，便令书童元始天尊以道毁梦，暗中助他取缔初情空玉在下界的位置。从此进入明梦分治时代。
道教三清后来一举毁掉陆玉山，抹去了下界梦人间的位置，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反而被自己的武器——巫妖一族压制，从此进入妖族统一的天下。帝俊、蚩尤，是那时候的代表……再后来女娲造人，到现在，人已经成了地下的主宰，却也不能称之为人间界，因为道教、佛教开始兴盛。
可是为何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时间如何会突变，变成了混沌元年？
没人知道其中内涵。
鲲鹏祖师突然朝向许凉，厉声说道：“你这厮，快把我们放出去！”
许凉惊异道：“我并不知道其中缘由。”
鲲鹏祖师道：“别人大概不知道，我却是记得，这把戏也只有你梦人间能够做出来！”
眉灵王忍不住问：“祖师，您知道这是什么？”
鲲鹏祖师道：“我自然知道。能够搞出这种恶作剧的，只怕只有那时候的梦人间，而且据我所知，方法不止有一种。假如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未明梦玉。”
鲲鹏祖师说到这里，连许凉也不由得惊讶！那时候在陆玉山上，他可是亲眼见到未明梦玉死在了自己眼前。而且由于她刚刚恢复原来的身体与能力，因此非常虚弱，而这时候一旦受到迫害，灵魂将平地消散，连地府都去不得，更无法令人捉摸到一丝踪迹，而使她复活。
未明梦玉怎么可能复活？除非有人能够拥有她的能力。
鲲鹏祖师继续道：“另一种方法并不现实，因为陈远已死，也就是说，八崩陈玉已死，也就没人能够用时间钥匙，撼动川流不息的历史阀门。假如我没有猜错，未明梦玉已经寻到了她的宝贝——混沌兽，并使它在侵吞天地，咱们已经处在了混沌兽体内，所以历史开始重新纪元。”
眉灵王大声道：“咱们在混沌兽体内！那岂不是要用盘古斧才能逃出去？”
鲲鹏祖师道：“正是！只可惜，据我所知，盘古斧已经毁掉了。盘古当年劈开混沌，盘古斧四分五裂，连身形都难以凝聚，正因为这样，才被分成了三件至宝，由三清分别持有，作镇压阐教、截教、人教气运之用。盘古道行比灵宝天尊不知高了多少，而灵宝天尊之所以能够舞动盘古斧，却并未因此而危害自身，智悲明王之所以能够阻挡得住天崩地裂，也都是因为盘古斧能力已然没有了昔年的盛气。”
“难道咱们就真的出不去了吗？”眉灵王问鲲鹏祖师道：“也许是这样，智悲明王，你觉得呢？”
许凉不去理会鲲鹏祖师言语，却走到慕容弦身旁，道：“昨天夜里，陈远开了方寸阵。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法，陈远说，是用来隐匿踪迹的，你大概没有寻到我们两个的踪迹吧？”
慕容弦听他这么说，脸上立刻显现出惊讶、后悔的表情来，向许凉道：“我不是有意要这么做的……”
许凉止住她的话头，道：“你且听我说完。陈远确实是不想被人打扰，她说她要跟我说些关于她的往事。不想让你听到，是因为她想让我把这些事请告诉你，在她死了之后……”
慕容弦道：“她昨天晚上就知道自己要出事？既然是知道，为何还要行险？”
许凉道：“她自然知道。梦人间的冷月流光剑杀人，道教的人自然推算不出，但她身为流光剑主人，怎会不知？”
慕容弦更为诧异：“冷月流光剑？哦！她是死在了自己的剑下……刚刚……”
她又要说下去，许凉却又阻止住了她。慕容弦沉下心来，脸上现出少有的红晕，她是有些着急了……
只听许凉说道：“她请我进了阵，却说起了她与承志的过往。承志姓程，名志，在陈远眼中应该是个小情人。她讲了一些小事，都纠结在他二人与小玉之间。不过是一些琐碎小事，但在小情人眼中，可未必就是些小事了。那天晚上她怀着恨，跟几个孩子，害死了小玉。而不知道什么原因，小玉竟然又出现在了两人之间。她说那天她倚在墙边，小玉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这种人怎么好意思活下去？然后她抓起陈远颈子，照着墙壁摔去。陈远一阵剧痛，昏迷过去。醒来之后，就出现在了另一个时空……她与我说，她任凭什么，也不能够白白地活下去，她看见承志、小玉，心中又怎么平静？她已经知道是一个死，却也觉得这是一种解脱吧，死了也就死了，她觉得死在你的手上就是命运待她不薄，没有死在道教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手中，就是一种福气。”
慕容弦听他这么说，就舒出一口气，反而觉得平静了。
许凉微笑着，看着慕容弦不动。
慕容弦道：“我作为九尾灵狐，竟然杀了主人。明王大人，我已失了的信仰，在您这里看到了。我已知罪孽深重，请主人赐死！”她说罢跪下身躯，头抢于地。她这一生，还从未这么卑躬屈膝过哩！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许凉仍旧微笑着，“你主人不是我，陈远并未在乎你害死了她。”
慕容弦道：“她是在让我自知，然后自戕。”她起身来，手往自己的腰间拉出红剑。
许凉夹手把红剑拿了过来，道：“她是用她的死，想赚回你来襄助。如果你自杀，咱们这些人，就都出不去了。”
慕容弦道：“我如何能帮大家？我在这里，算不得个高手，更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许凉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但是需要陈远的冷月流光剑。而且不是元身，而是它本来的样貌。”慕容弦听罢，从虚空中拉出冷月流光剑，交给了许凉。
许凉道：“昨天陈远把应用法门教给了我，冷月流光，又叫时空之刃，也就是说有能力回到过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外面操纵混沌兽的人应该是红灵猫妖。至于她混沌兽的来历，我并不知道。如果真能打开一层通往过去的结界，我就去阻止。但是这法门陈远虽然知道，却从不曾用过，她说她那时候无意间的穿梭，很可能是在梦人间的时候，对冷月流光剑许过一次心愿，说假如她能够在以后遇上自己的钟情之人，但却面临着不得不分离的抉择的时候，又能重新相聚。她的确与承志重新相聚了，只是相聚时日太短，承志甚至都未曾原谅她……”
承志听他这么说，也不由得插口道：“我原谅她了，她很好，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