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恋人的争吵

现在想来，那所谓的更新鲜就是对他的背叛了吧？陆捷在心里冷笑，也许那根本不是背叛，而是从头至尾彻彻底底的欺骗。
而现在窗户洞开——他死死盯着她，一步步走向她。
“陆捷……”苏陌痴痴的看着他。
那柔软的眼神，柔弱的神情倒真的让人心生怜惜，可惜的是——他抚上胸口的伤疤——这一切都不过是伪装，他已经洞悉。
“陆捷……”苏陌伸出手去，想拉住他的衣袖。尽管他那么无理的对她，可她却无法做到跟他赌气，这六年已经把她的所有脾性消耗殆尽。
能看到他，他还活着，这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真是虚伪！陆捷一想起前些时日她心心念念的只是严泽，便怒火中烧。
“说！”陆捷一把按住苏陌的肩膀，怒不可遏，“你想逃走，是不是？！”
“啊——”苏陌没有防备，本就不稳的身体歪倒在地，她看向陆捷，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错愕，脸色愈发苍白。
陆捷剧烈的喘息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陆捷，你快放手，有话好好说啊。”李妈在一侧焦急的劝道。
“我在问你话，你听不到吗！”陆捷把手一收，便把苏陌整个拉到了面前，他狠狠摇晃了她几下。
苏陌的额头已是虚汗涔涔，她虚弱的努力睁开双眼，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你没看到她不舒服吗！”李妈使劲拉着陆捷的胳膊，“有什么话，等她病好了再问不行吗？！”
“李妈你出去！”陆捷气急败坏道，甚至对李妈也不再尊敬，他不能容忍身边任何一个人为苏陌求情。
“你为什么这么凶？”苏陌好不容易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她的眼中满是悲伤和惧怕，“你，你真的是陆捷吗？”
苏陌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她紧紧环住自己，“不，你不是，他不会这么对我……”
可面前这个人，那么熟悉的面孔，那么熟悉的气息，不是陆捷，又是谁？
陆捷愣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苏陌的声音似细小而锋利的刀片刮过他的心脏，紧紧抓住苏陌的肩膀的手不由松了。
那是一个夏日的黄昏吧，他们刚吵过架，走在回家的路上。
“苏陌，怎么不说话？”已经消了气的他感到身边的苏陌有些异样，扭头看向她，“苏陌——你，你怎么了？”
苏陌正在擦拭着眼睛，不难看出她很难过。
“苏陌，怎么了啊？”他停下脚步，把苏陌搂进怀里，“不哭了，好不好？”
“陆捷，你刚才真的好凶，我好怕。”苏陌抽泣着小声说。
“对不起，苏陌。”他紧紧搂着她，“对不起，我再也不会那样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哭了。”
“你应该相信我啊。”苏陌流着泪，“都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你还是怀疑我和严泽？为什么你这么武断呢？”
“对不起，苏陌，是我不好。”看到苏陌泪水的他已经慌了神，他明白根源在自己，因为他不自信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怕苏陌被严泽抢走，而苏陌的伤心使他再也想不起自己发现的那些所谓的“蛛丝马迹”，“我再也不这样了，不哭了，好不好？”
……
而现在却是，她已经准备嫁给严泽了。那些誓言与保证，根本就不可以当真的吧？他心痛的看向苏陌。
苏陌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紧紧的蜷缩起身体，“陆捷，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我好怕……”
“陆捷——”李妈碰碰陆捷的胳膊，“快让苏陌到床上休息吧。”
她伤心的样子让他的心痛到窒息，可他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苏陌，看到你难过我也会难过，看到你心痛我也会心痛。可我们之间终究回不去了啊。”他复又抓住她的肩膀，附在她耳边絮说，“我真想痛痛快快的恨你，却忍不住不去想那些缱绻的往事——但我会戒掉的，所以，不要再想用你的可怜相打动我。”
可她已经听不到，她伏在他怀中，早就支撑不住昏过去。
“陆捷，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李妈禁不住埋怨道，“好好的人被你——唉！”
陆捷没有说话，缓缓抱起苏陌，脸轻轻贴着她的秀发，把她放到了床上。
他不能再留恋在过去，决不能！
这是哪儿？苏陌看着那熟悉的书桌，熟悉的小床，她原来是在自己的家里吗？再看看自己，正在做着数学题，似乎这个周要月考的吧。自己脑子是有问题了吗，怎么还会怀疑自己在哪，真是学习学傻了。
“苏陌，陆捷为了等你可在路口站了一天哦。”
苏陌回头时，看到的是身着纯白衬衫倚在房门口冲她微笑的哥哥。
“啊？我不是说过要复习功课的么？”苏陌站起来，走向苏宇，“哥哥，怎么办啊，爸爸不让我出去。”
“呐，这样啊。”苏宇拍拍她的头，“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爸妈都不在呢，哦，对了，今晚不是有个聚餐吗。”
“谢谢哥哥。”苏陌明白了苏宇的意思，欢快的跑了出去，却没留神脚下的楼梯—— “啊——”苏陌猛地睁开眼睛，呼吸急促。
原来是一场梦，苏陌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她定了定神，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再回想那个梦境—— 哥哥，好想你啊。泪水刹那间盈满了眼眶。
看向床头的闹钟，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门突然推开了。
“孩子，你醒了，头还晕吗？”
映入眼帘的是李妈关切的脸庞。
“不，不晕了。”苏陌侧过头去，悄悄擦掉了泪水。
“谢谢您，李妈。”她复又正过头来感谢道，同时微微侧侧头看看外面，陆捷，他还在这里吗？还在……生气吗？
李妈看透了苏陌的心思，也许他们之间应该好好的聊一聊，“厨房里给你熬着药呢，陆捷刚刚出去看火候了。一会就回来了，啊。”
苏陌点点头，冲着李妈勉强的笑了笑。
那笑容让李妈心酸得很，她拍拍苏陌的手，刚想安慰她，陆捷便端着药推门走了进来。
“少爷。”在苏陌面前，对陆捷一肚子气的她给陆捷留足了面子。
“您先出去吧。”陆捷轻声吩咐李妈道，“晚上做些清淡的饭菜，对苏陌身体恢复有好处。”他只是想支开李妈，因为他也不清楚接下来他和苏陌的对话里会有什么，到时候再一时控制不住脾气冒犯了老人就不好了。
李妈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走了出去。其实按理来说，她是不应该过多干预陆捷与苏陌的。从本质来说，她不过是一个保姆，仅此而已。
“坐起来。”陆捷把药放在床边的矮柜子上。
苏陌努力支起身子，斜靠在床上，她怔怔的看着他，陆捷在床边坐了下来，苏陌下意识的把身子往里挪了挪。
他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身上。
“吃药。”他命令道，端起药一勺一勺的喂她。
药很苦，可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苏陌不敢违抗，只得忍耐着咽下。
“好了，不要了，好苦。”她终于忍受不住，推开他机械般运作的手。
“这药不能加糖，要不药效会降低。忍着吧。”他不动声色的继续把药一勺一勺灌到她嘴里，直到最后一滴。
“你爱吃的酥糖。”陆捷把糖送到她嘴边，“含在嘴里会好一些。”
苏陌依言含下，双手不知所措的搅动着衣襟。二人之间只剩下了沉默。
他还是爱着她的吧，苏陌暗暗想着。大概是因为她决定嫁给严泽，伤害到了他，他才会那么粗暴的对自己吧。
他总是这么任性，这么极端，可是爱他就要包容这些啊。苏陌很想握住陆捷的手，但最终不知为何没有这样做。
人总是会这样安慰自己，以为让自己活便是爱，却不知那本意却是要你悲惨的活下去。
天渐渐阴下来，不一会儿，竟下起了雨。房间里光线有些黯淡，陆捷随手扭亮了台灯。
“昨天还有那么多星星，今天怎么会下起雨呢？”苏陌看着雨丝轻声说，“昨晚我只是想看看夜空，可能站得久了，就晕过去了。”她不着痕迹的解释着早上的误会。
陆捷转头看向苏陌，她穿着他的睡衣，更显娇弱柔美。
他的目光让苏陌不由低下头，呼吸开始不自然起来。连她自己都感受的出来，她的呼吸透露着紧张和不安。
周围一片静谧。
陆捷抚上她的面庞，轻轻摩挲着，她曾经是他的女朋友，可这么多年来他甚至从未吻过她。他那么珍惜她，包容她，得到的却是她的背叛。
现在，是她偿还的时候了。
陆捷一把搂过苏陌的腰，径直吻住了她。他告诉自己，这无关爱意。
“不要——”苏陌下意识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他强势的吻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肩膀被他箍的紧紧的，传来一阵阵的酸疼。苏陌想拉开他的胳膊，却不及他的力道。他恨她的不屈服，狠狠咬了一下她的唇，一股血腥的味道弥漫在口腔。
“陆——”
他不会就此放过她，一手狠狠扣住她的脑袋，一手包裹住她的下巴，反而更加强取豪夺起来。苏陌不敢再动，任由他发泄。
“沈小姐，你的……”推门进来的小蝶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愣住了。
“放开我。”苏陌含混不清的说道，用力推开陆捷。突然间想起他们在酒店的对话，以及看到的那个女孩。
陆捷倒在一边，弯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苏陌擦掉唇边的血迹，她懊恼和羞愧的表情却让他不由产生一阵气馁。
“怎么，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么，为什么还要抗拒我？”陆捷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的眼神对准他。
“你已经有了女朋友，不要胡来。”良久，苏陌才把这句话说出口，女朋友，这三个字当真是刺耳的很。
“可这是你欠我的。”陆捷一字一字的说道，同时转向门边，“你还没看够吗？”
“小，小蝶不是有意的。”小蝶赶紧低下头来，“小蝶只是来送衣服，您给沈小姐买的衣服。”
“放在那吧。”陆捷靠在床上，漫不经心的说道。
小蝶把衣服放在床边，刚要出去，复又转过身来说道，“对了，少爷，您的手机响过好几次，都是柳馨雨小姐打来的。”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陆捷点点头，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苏陌，“记住，以后要先敲门。”
“是。”小蝶关上门后飞快的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