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灵山七路

灵山脚下气象，自与别处不同，且看那宝幢林立，佛寺起伏，便可窥其兴旺。各国僧侣客人来往不断，城市繁华，井然有序。几人自重身份不愿变化身形，或有一两人偶尔遇见，也不惊讶。灵宝天尊摆起谱来，把天门妙相镇在空中，整片天空一望全是粉红云雾，与那天竺灵山金光相互掩映成趣。
几人自此不作奔走，便在对面山坡凉亭之中休息。那小七姑娘猜到灵宝天尊此来所为，便上前道：“我看天尊此番气象，可与日月同辉，神气昭昭，不如就将这亭子改名‘昭然亭’，作出师镇气之用！”天尊道：“虽然仓促，但不失吉利，就这么叫了吧。”
许凉听她这么说，想她绝非是那爱拍马屁之人，这昭然亭，说来该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意思了。不过片些时候，两朵行云落下，云上下来二僧，拜见道：“后生迦叶、觉岸见过教主。”天尊道：“不请自来，还请如来抽空见见。”迦叶道：“佛祖说，教主此来定有大业果，要咱们好生伺候。西天草芥之地，教主莫要笑话才是。”天尊道：“哪里话，且带路吧。”
迦叶、觉岸遂引众人来到雷音寺。许凉初见宝地：万朵莲花，千亩荷塘，百里香阵。万朵莲花映天红，千亩荷塘谁经营，百里香阵酩酊醉，十人九僧挂道迎。那雷音寺寺门：下落云霄，上接天庭，婆罗文字妙无穷，门扉不掩为那般，七情六道八九重，下黄泉，十八境，三十三天开神英，罗汉使者舍利僧，苦集灭道大小乘。
其间妙处无限，这边不再赘述。偏说那如来端坐九品，见迦叶领众人前来，即便站起，言道：“说来也有许久不见，竟几多年未出灵山境了。”灵宝天尊道：“自封神榜之后，我随了老师出三十六天，近日也才回来。”“老师可有什么说法？”
天尊叹一口气，道：“老师说，九品莲台坐不稳！佛家元气一千年。”
此言一出，座下罗汉菩萨均自离开了蒲团。如来道：“千年入定，一句话就能起来了？灵宝教主是来品茗的。如今可是曼陀罗花盛放的节气。”众罗汉听到这话，才又坐下。许凉道：“晚辈许凉，是解惑来的。晚辈未开天眼，分不清高低贵贱。”
阿难答道：“高低贵贱不用眼看。”
许凉道：“晚辈凡心已失，感受不到人间冷暖。”
阿难又道：“人间本无冷暖。”
小七仙女道：“多闻第一，可知释迦寿限？”
阿难听罢，退到众佛陀中。许凉悄声问道：“佛陀不是寿无限吗？”小七仙女笑道：“自然不是，这是佛家忌讳，那和尚不敢说的。”
许凉又道：“晚辈请问，灵山与凡人境界有何差别？”
阿难不敢再答，须菩提上前说道：“人间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灵山七路：集修、道参、苦行、灭谛、罗汉果、菩萨行、一念三千。”小七仙女又道：“佛经上说，如何才能到佛之境界？”须菩提道：“功行觉满，待日成佛。”“要历几大劫，几小劫，要转几世投胎，要行多少善举，要花费多少年？”须菩提听她这么问，便道：“既然施主读过佛法，又何必要再问？”小七仙女道：“你答不上来吗，还是不敢说？其它众菩萨、罗汉谁来说说？”一问之下，竟无一人答得出口。小七仙女却道：“既然如此，晚辈卖弄了，佛家原本不说即可为说的，须菩提解空第一，不答也是答。小女不敢再问一句。”
舍利弗走上前来，向小七仙女一笑，出雷音寺去。其它九名弟子跟随在后。许凉不懂其中玄妙，又问小七仙女，小七仙女不答，目中痴缠，若有所思。
金刚如来端坐上位，似乎并未在意眼下一切。小七仙女向许凉道：“你能来此一趟，也是有因缘的。”许凉问道：“是何因缘？”小七仙女道：“你未曾读过佛学，不知道所谓智悲明王，其实是佛家称谓。不晓得在你被封为人间界首领的时候，为什么天庭会封你这样一个称号。”如来教主道：“说来是我让迦叶为你请的这个爵位。”
迦叶听到这话，即站出来，说道：“正是，是我上天庭，求玉帝为你封的这一爵位。二教主灭身之前，曾经留下一句话，说将来智悲明王会携大因果赴灵山说道，算来应是敝教一大转机。九品莲台输给盘古斧，也不算丢人。智悲二字，是佛之根。”
许凉道：“受教了。”
如来教主向一众佛、菩萨、罗汉吩咐：“金刚界乃极乐界，你等速去，我即刻来。”
众佛、菩萨向如来请辞，也出雷音寺去了。刚刚还是满堂金耀的大殿，而今竟也有了些许空洞。如来说道：“还有两位客人，灵宝教主需得见见。两位道君，请出来吧。”
只见立柱后面，老聃与元始天尊走出。老子拄了扁拐，元始天尊加持番天印，神色郑重地望着这边。谁都没有说话，元始天尊与老聃已出绝招，扁拐与番天印同时打来。灵宝道尊不慌不忙，左手祭起番天印，右手从袖中拉出一柄长剑，当然与老子的扁拐较在了一处，一时竟难分高下。三人收招，那老子：“看来你早有准备。”灵宝天尊道：“我灵宝二字不是白叫的，天下法宝无不出自我手，我如何会败在这上面？话说接引老道，你打算站在哪边？我正需要帮手，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如来教主口念佛号，“你这一问，可教我如何回你？难道我竟怕死不成？”
奢比尸听他这么说，嗷嗷叫了起来。他全身发抖，把拳头往地上砸。轰然一响，震得整片山头都抖动起来。随之一道亮光自天空射来，耀住众人眼球。待亮光消失，原地已多了蚩尤此妖。
如来等人浑没料到被召唤来的竟然是蚩尤，均是满腹疑云，那蚩尤生的比奢比尸还要难看。如来向许凉道：“许凉真人，你不该站在那边。”许凉道：“那我该站在哪边？你们那边吗？英英的死我不会忘，也不要说祾儿与你们无关。我什么都忘不掉，一直挂在心里。自从悲伤从我心中消失以后，剩下的就只有仇恨了。不要以为我体内是通诀灵慧九窍玲珑心，就不会有仇恨，不会做报复那种事。通诀九窍的，自然善恶皆有。现在正是我行恶之时，假如你们以为我不会帮灵宝天尊，你们就错了。”他虽这么说，在场之人却没有一人相信。不是不相信他说的话，而是不相信他说这话的很明显的这层意思。本来大家都以为许凉会保持中立，可听到这番话之后，灵宝天尊也没妄想许凉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老聃几个也没觉得这是他的真心话。
这时候很明显的谁先出手，谁就会落下风，而老聃虽然知道，却等不及，扁拐又打了过来。灵宝教主使长剑与他相斗。你道这长剑什么来历？原来就是那神器干将。其灵力在三界诛仙剑阵之上，当属天地间第一后天法器。老子的扁拐自鸿蒙时候已是其随身携带的法器了，与干将相比，更不知谁高谁低。
元始天尊也随上来，手中无色旗向蚩尤祭起。这蚩尤虽然生的丑陋，却法力高深。巫族实力向来可与天上圣人分庭抗礼，只是不修血肉之躯，所以弱点也很大。元始天尊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无色旗虽为仙家之宝，但却有嗜血幡的特性，乃是当年为了平定巫族之乱，老子特意在八卦炉中练成一段钢旗，出旗即中，沾血可化作遁龙。蚩尤见这旗子怪异，也在手中撑起河图、洛书两样法宝来。这两样法宝乃是先天至宝，与天地一气，天上星宿、阴阳五行、奇门八卦无所不包。无色旗射入河图之中，就如石沉大海般没了声息。元始天尊见对方厉害，体内灵气立即汇聚成朵朵莲花，在身周围护，双指慢点，一道道灵光飞出，径向蚩尤而去。蚩尤躲闪开来，一拳击在莲花之上，将这莲花打碎一些，但也伤不得天尊。奢比尸绕到元始身后，双手伸出化成两柄利刃，舞成刀花往元始身上砍，砍得莲花碎瓣漫天飞舞，却也伤不得他。
再说如来佛祖，顶上佛舍利射出金光，已将许凉三人罩住，许凉立在小七仙女与红灵猫前面毫无举动。看似佛祖已然得胜，其实许凉身体已经严重虚化，不但实物伤不得他，灵力伤不得他，连这觉行圆满的金光，也与他毫不相干。天地间似乎已经没有东西能伤得了他了。
如来佛祖言道：“许凉真人，天上地下，佛言最妙在当初，我已留给你两样东西，自此我保证，金刚界、大日界不再与人间有任何牵扯。但世道信仰，就靠你来传承了。”
许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如来道：“女娲抟土造人，不单是因为明、梦两界的自损和巫族的崛起，那是得了玄空灵气的神祗，通诀灵慧心灵根起自昆仑脉七十七，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那里就有答案。吾等使命已完，这就灭身去了。”说罢平地坐下，顶上舍利竟舍了这身体，往日中飞去。
许凉完全不清楚如来话中禅机，只见元始天尊仍旧被困在自己的莲花花瓣之中，而老聃因为灵宝天尊使上了盘古幡，也已成了只守不攻的局势。
却听得外面有人喊道：“迦楼罗佛主来了！”那释迦摩尼十大弟子环着一位人身鹰头的妖怪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