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顾飘，你别傻了行不行，白皓扬马上就要订婚了，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你等了这么多年的人如今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你知不知道？”这句话一出口，萧翰霆的的大脑立刻清醒了不少，他这才意识到这句话说出口是多么的伤顾飘的心。
“萧翰霆，你告诉我顾青岩在哪？”顾飘看着萧翰霆，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乞求着萧翰霆能够告诉自己顾青岩在哪里，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顾青岩都不回来找她。
“皓扬在H市，半年多以前就已经从美国回来了，现在在公司里帮着卢阿姨打理着公司的一些事情。”萧翰霆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告诉顾飘，顾青岩的下落，他觉得顾飘不应该再这么不明不白的等下去了，顾飘应该得到一个说法。
顾飘走到窗户前背对着萧翰霆站着，看着窗外的夜景。顾飘亲亲的说了句自己想要静一静，然后就将萧翰霆赶了出去。萧翰霆在顾飘楼下站了很久，倚着墙抽了几根烟，没想好该怎么劝顾飘，于是他只好打电话让小陈过来接他回家。
顾飘站在窗户前想了很久，她觉得很有必要去找一趟顾青岩，她需要把这件事情给顾青岩说清楚，她需要顾青岩给自己一个解释，她不能让顾念卿没有爸爸。顾飘给陈姐打了电话，说自己一会儿去她家接顾念卿。
顾飘换了身衣服，就开着车去了陈姐家。陈姐看到顾飘脸色苍白，气色不是很好，有些担心她“小顾，你没事儿吧？我看你脸色不是太好。”
“陈姐，我没事儿，我带念卿去看看她爸爸，这孩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她爸爸呢。”顾飘很轻松的笑了笑，将已经睡着的顾念卿从床上抱到车上。原本已经躺在床上睡着的顾念卿，被顾飘抱在怀里时就已经醒了，顾念卿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顾飘，“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念卿，妈妈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顾飘将顾念卿放到副驾驶位子上，将安全带给她系好。
“好，妈妈你为什么不和爸爸住在一起呢？。”顾念卿以为顾飘要带她去找萧翰霆，自己也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爸爸了。
“念卿，今天我们不是去看萧叔叔，我们去找爸爸。”顾飘揉了揉顾念卿的头发，对于顾念卿来说萧翰霆就是她的爸爸，她不知道妈妈嘴里说的她的爸爸是谁，从来也没见过那个人。顾飘将车开得很稳，顾念卿很快就在车上睡着了，顾飘怕她睡得不舒服，就将车停在路边把她抱到后面的座椅上，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
顾飘开着车上了高速，这时候已经是10月份了，恰逢北方部分农村地区的焚烧秸秆时期。尽管这几年政府采取了一系列的相关措施，农村的秸秆焚烧现象依然很严重。顾飘快到H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高速公路附近的一些村庄有人在焚烧秸秆，焚烧秸秆产生的烟雾在天空中弥漫着，高速公路上的能见度不足一百米，每辆车都亮起了闪光灯，提示在后面的车要与自己保持车距。
夜间的高速公路上依旧有很多高速行驶的长途客车和大型卡车，一辆长途客车突然从顾飘的车的左后方驶来，可能是打算要超车，顾飘躲闪不及就和长途客车撞在了一起，接着后面又有几辆车撞了上来，剧烈的撞击使顾飘当场就失去了意识。当晚在高速公路上发生了这起严重的汽车追尾事故，造成高速公路封闭六个小时。
第二天早上，萧翰霆很早就醒了，他躺在床上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觉得有必要去看看顾飘。早饭只是匆匆吃了几口，萧翰霆就开车赶往顾飘家，站在顾飘家门口敲了好半天的门也没人开，邻居也不知道顾飘什么时候出去的，给顾飘打手机也打不通。萧翰霆隐约觉得顾飘可能出事了，萧翰霆给陈姐打了电话问顾飘的去处。
陈姐说，昨天晚上顾飘就把顾念卿从她这儿接走了，问她去哪她也没说，顾飘的看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萧翰霆猜到顾飘很有可能是带着顾念卿去了H市找顾青岩。萧翰霆赶紧给秘书打了电话安排了今天公司里的事情，就直接开车也去了H市。车还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电台的交通广播播报着昨天晚上发生的重大车祸，车祸造成了5人死亡和7人重伤，死者当中还有一名是个孩子，伤者已经被就近送到H市的H大附属医院进行救治。
萧翰霆的舅舅凌云天是H大附属医院的科室主任，萧翰霆害怕昨天晚上出事儿的人中有顾飘就赶紧给舅舅打了电话，询问有关昨天晚上车祸的情况。
“你小子，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啊，我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快累死了。”说着凌云天还伸了个懒腰。
“舅舅，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昨天晚上在高速公路上发生的那起车祸，送到你们医院进行救治的所有的车祸人员名单？”
“你找哪个人啊？叫什么，我给你去查一下昨天晚上的急诊记录，那么多名字我可记不住。”
“顾飘，女，27岁左右：顾念卿，女孩，大约2岁。”萧翰霆心里暗暗祈祷着顾飘和顾念卿千万不能出事。
“嗯，查到了那个叫顾飘的，身上三处骨折，至于那个叫顾念卿的小女孩儿没查到，可能是当场就死亡了吧。”凌云天翻着昨天晚上的急诊记录说着。
“谢谢舅舅。”萧翰霆挂了电话，将车停到紧急停车带上，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昨天晚上自己不喝那么多的酒，喝醉了以后不去找顾飘，不对顾飘说出那样一番话，不告诉顾飘顾青岩就在H市，那么顾飘昨天晚上就不会带着顾念卿去H市，顾飘也不会出事儿，顾念卿也不会死。萧翰霆坐在车里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的错。
萧翰霆开车直接赶往H大附属医院，将车在医院的停车场里停好以后，就飞奔跑到医院的前台问了顾飘住的病房，护士告诉他顾飘在三楼的病房，萧翰霆赶紧赶了过去。顾飘身上多处骨折，还有轻微的脑震荡，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顾飘，萧翰霆觉得那一刻心都要碎了，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顾飘还没有醒来，萧翰霆到医院前台，问前台的护士看是否能查到顾念卿，小护士翻了急诊记录找到顾念卿。萧翰霆去找了顾念卿的主治医生，医生告诉他，顾念卿是脑部重伤，双肺严重挫伤，现在不能自己呼吸，只能靠呼吸机呼吸，醒来的希望不是太大。
萧翰霆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透过墙上的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顾念卿，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不停的流下来，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她还是个小孩子，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对她，她长这么大她还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什么上天你待人如此的不公。
顾飘醒来的时候，看见萧翰霆正站在病房的窗户边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街景。“萧总。”顾飘轻轻的喊了一声，嗓子有些沙哑。
“顾飘，你醒了。”萧翰霆走到床边将床头摇起，倒了一杯水小心的喂顾飘喝。顾飘喝了两口就扭过头不愿意再喝了，“念卿呢？”顾飘在病房里环视一周也没有看到顾念卿的影子，心里一惊，感觉到顾念卿可能出事了。
萧翰霆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玻璃杯子，沉默着不说话。“念卿是不是出事儿了？”顾飘有些不确定的问着萧翰霆。萧翰霆依旧是低着头不回答顾飘。
突然，顾飘坐起身，左手拽掉扎在右手手背上的针头，针头被拔出，鲜血瞬间溅在雪白色的床单和被罩上，看起来异常刺眼。萧翰霆赶紧用手去按着顾飘右手手背上的针眼，“顾飘，你干什么？”
顾飘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萧翰霆伸手拦住顾飘，将顾飘按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顾飘，你疯了吗？你身上还有伤呢，你现在不能下床。”萧翰霆眼中充满怒火，看着顾飘，他知道顾飘是担心顾念卿，但是他害怕顾飘看到顾念卿以后会情绪失控。
“我没疯，我要去找我女儿，你不要拦着我。”顾飘试图挣脱萧翰霆按着她的肩膀的双手。
“念卿，她很好，她没事儿。”萧翰霆本就不善撒谎，他眼神闪烁不敢看顾飘，顾飘一眼就看出来萧翰霆这只是为了安慰她而已。
“萧翰霆，你放开手，我要去看我女儿，你别拦着我。”顾飘咆哮着，用手去推萧翰霆，顾飘身上没什么力气，根本推不动萧翰霆。
“顾飘，你别闹了好不好，等你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我再带你去看念卿，念卿没事儿的。”萧翰霆语气软了下来，试图能够说服顾飘。
“萧翰霆，你再拦着我试试？”顾飘刚醒，身上本就没什么力气，一番折腾下来，顾飘只觉得浑身发软像是飘在半空中一般。
“那我抱你过去。”萧翰霆看见顾飘眼神中的决坚决，心知顾飘生性倔强是拦不住的。萧翰霆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顾飘身上，左手放在顾飘的肩胛骨下，右手放在顾飘的双腿膝盖处，用公主抱的姿势，横抱着顾飘上了六楼的重症监护室。顾飘透过重症监护室墙上的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顾念卿。顾念卿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仪器的“滴滴”声充斥着整个病房。
顾飘看了一会儿顾念卿，扭过头去低声对萧翰霆说，“回去吧。”萧翰霆将顾飘抱回三楼的病房，喊来护士将点滴重新给顾飘扎上。萧翰霆细心的给顾飘盖好被子，问她想吃些什么。顾飘闭着眼睛不说话，萧翰霆只好坐在椅子上看着顾飘。
顾飘睁开眼睛扭过头看着萧翰霆，低声问了句，“念卿会死吗？”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很快就沾湿了枕头。
“念卿是个好孩子，上天会保佑她的，念卿一定会没事儿的。”萧翰霆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顾飘。
或许是真的太累了吧，顾飘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萧翰霆找了一个护工看着顾飘，自己开车离开了医院。萧翰霆将车停在顾青岩上班的公司门口给顾青岩打了个电话。
“大哥，有什么事情吗？。”萧翰霆很少给顾青岩打电话的，顾青岩看到手机的来电显示的是萧翰霆，猜到可能是出什么事情了。
“皓扬，顾飘出事儿了。”萧翰霆还是决定把顾飘出车祸的事情告诉顾青岩。
“嗯。”顾青岩的反应并不明显，只是淡淡的说了个“嗯”字。
“你已经知道了？”听着顾青岩肯定的语气，萧翰霆以为顾青岩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顾飘出了车祸的事情。
“不知道，顾飘怎么了？”顾青岩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的冷漠，似乎顾飘的死活与他毫无关系一般，他只是个旁观者一样。
“顾飘身上三处骨折，不过已经醒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顾念卿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脑部重伤，现在完全是靠呼吸机呼吸，医生说醒来下来的几率不大，让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萧翰霆回想着那天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医生对萧翰霆说的话。
“嗯，我知道了。这几天还要有劳大哥在医院多陪陪顾飘了。”
“皓扬，你不去看看顾飘吗？”萧翰霆很奇怪顾青岩的语气为何如此的冷漠。
“不去了，这几天公司里有些忙。”顾青岩随口找了个借口拒绝。
“皓扬，你去看看顾飘吧，她是在来H市找你的路上发生的车祸。她只是想带念卿看看你，念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你这个爸爸呢。”
“顾念卿不是我的孩子。”顾青岩淡淡的说着，他一直以为顾念卿就是自己的女儿，但是他看到的事实却告诉他，顾念卿根本不是他的女儿。
“皓扬！”萧翰霆吃惊的大吼了一声，“你胡说什么呢，顾飘十月怀胎生下顾念卿，她等了你那么多年，你现在居然说顾念卿不是你的女儿？”
“我看过《亲子鉴定书》了，顾念卿确实不是我的女儿。”
“什么《亲自鉴定书》，我怎么不知道？”萧翰霆从来都不知道顾飘什么时候带着顾念卿去做了亲子鉴定。
“我妈拿回来的，她说顾飘也已经看过了。”
“皓扬，你不相信顾飘吗？”
“相信？但是证据摆在我面前，你让我怎么相信？”顾青岩想起，当日看到那份《亲子鉴定书》以后，当时觉得仿佛如掉进深渊一般，他从来没想过顾飘竟然会骗他，他记得顾飘答应过他的，以后再也不会对他说谎，连善意的谎言也不会说。
“不管念卿是不是你的女儿，这几天你都抽空去趟医院，看看顾飘吧。毕竟她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总该给她一个说法的。”萧翰霆说完就挂了电话。
原来那天晚上，顾飘从他那里得知顾青岩在H市以后，当天晚上就带着顾念卿赶往H市，只是为了找顾青岩解释清楚这一切。顾青岩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谎，但是他也相信顾飘，顾飘不会做对不起顾青岩的事情的。但是现在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他该怎么办？怎么办？谁能告诉他，他该怎么办？
萧翰霆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顾飘，萧知远对于萧翰霆这种对公司很不负责任的做法很是生气，甚至被气得直跳脚。有一天早上，萧知远打电话对萧翰霆说，如果你不回来，我就让董事会罢免你的销售总裁的职务。萧翰霆淡淡的说了句，“这事儿你看着办吧。”萧知远差点儿被萧翰霆气的住进了医院。
顾飘自那一天醒来去看过顾念卿一次以后，就再也没去过六楼的重症监护室。顾飘除了吃饭和睡觉，其余的时间就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有时候萧翰霆会和顾飘说着什么事情，顾飘只是会偶尔的说上几句，大部分时间都只是萧翰霆一个人在说，顾飘在听，萧翰霆曾经一度以为顾飘会因此患上抑郁症。
顾青岩在顾飘住院的这么长时间里，一次都没有来医院看过顾飘，萧翰霆给顾青岩打了好几次电话，都被顾青岩以公司有事很忙给拒绝了。
顾念卿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了八天都没有醒来，最终在第八天的中上午心脏停止了跳动，医生进行了紧急的抢救也没能抢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