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顾飘站在阳台上打开窗户，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窗外的冷风很快就从窗户钻进屋里，整个屋里的气温骤然下降了好几度。顾飘看着窗外Z城的夜景，想起那一晚在B城和顾青岩一起度过的平安夜也是自己的生日，那一天他曾许诺自己，以后的每一个生日他都要陪着她过的，他还说过他要给她补过以前的二十三个生日。所有的诺言果然都经不起时间的洗刷。以前想起这些的时候，顾飘总是忍不住的会流下眼泪，后来渐渐地就没了感觉，像是这一切都发生在别人身上，自己只不过是个看客而已。
一支烟燃尽，顾飘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点上。刚点着烟门铃就响了，这个时候萧翰霆还在开会，顾飘猜不出来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顾飘将烟和打火机扔在客厅的茶几上，嘴里叼着烟就去开门。
门外的人显然被烟味给呛着了，在门外捂着嘴咳嗽了两声，顾飘将烟拿在手里，这才看清门外的人是顾青岩，“顾飘啊，你又产生幻觉了。”顾飘小声嘟囔了一句，转过身准备将门关上。
“顾飘，我是白皓扬。”顾青岩站在门外，用手抵着门不让顾飘关门。
“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白皓扬。”顾飘抽了一口烟，低声对门外的人说道。
“顾飘，我是顾青岩！”顾青岩似乎是生气了，大声对顾飘说着。不过几年没见而已，顾飘已经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哦，顾青岩啊。”顾飘看着站在门外的顾青岩，眼神中没有半分波澜，像是站在面前的是个陌生人一般。顾飘啊，这是你等了几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想念的人啊，为什么看见他心里没有半分感觉呢？当真你就对他没感觉了吗？
“丫头，你还好吧？”顾青岩看顾飘神情恍惚，有些担心她。
“别这么喊我，你嘴里的丫头已经死了！”顾飘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
“顾飘，你怎么了？”顾青岩伸出右手抚上顾飘的肩膀。
“你找我有事吗？”顾飘侧过身避开顾青岩抚在她肩膀上的右手。
“今天是你的生日。”顾青岩从兜里掏出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递到顾飘面前。
“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早忘了呢！”顾飘一直盯着那个很精致的小盒子，并没有伸手接过。
“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顾青岩将手往顾飘面前递了递。
“谢谢你还记得我的生日，不过这生日礼物我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吧。”
“顾飘，你变了。”
“滚！我不想看见你，你走！”顾飘把将要燃尽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
“顾飘，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嗯，我知道，你走吧。我等了你将近四年，念卿也死了，我想咱们俩也该两清了。”
“念卿是谁的孩子？”
“不知道，反正不是你的。”顾飘脸上闪过一丝苦笑，果然你还是选择了相信那一纸鉴定，没有选择相信我，但是我不怪你，任谁看了那份鉴定都会选择相信的，毕竟白纸黑字的要比一个大活人的话可信。
“是萧翰霆的吗？”顾青岩声音里有着失落，他看到那份鉴定以后，也曾经怀疑过那份鉴定的真实性，但是当母亲给自己看过顾飘和萧翰霆的照片以后，他选择了相信那份鉴定。照片里的顾飘怀着孕，萧翰霆陪在她身边脸上有着很幸福的笑容，只是当时不知道为什么顾飘的神情那么凝重。
“不是。”顾飘看着脚边被自己踩灭的烟头，轻轻的吐出两个字。顾青岩看着顾飘低着头的样子，心里突然莫名的升起一股恨意，原来孩子不是萧翰霆的，你告诉过他吗？他知道吗？
顾青岩站在门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想起今天是顾飘的生日。自己给了她一个没有期限的承诺，让她就那么等着自己，即便是她背叛了自己，这也不能全都怪她，毕竟自己也有责任的。原来孩子不是萧翰霆的，顾飘，你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你等着一个人，爱着一个人但是却有了第三个人的孩子。顾飘你还是以前的那个你吗？
“你走吧，是我对不起你的，念卿死了是我活该，我活该被人抛弃。”顾飘盯着顾青岩的眼睛，仿佛要把顾青岩看穿似的。
“顾飘，生日快乐。”顾青岩将礼物放进兜里，淡淡的说了句“生日快乐”。
“嗯，你赶紧回家吧，太晚了，你妈妈该担心你了。”顾飘咧起嘴给了顾青岩一个微笑，尽管故作轻松，但是笑容里都是苦涩。
“那我以后有空了再来看你。”
“嗯，你路上注意安全。”顾飘转身关上门，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烟盒打火机，重新走到阳台，点了一支烟慢慢抽着。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和顾青岩再见面时的场景，如今见面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这么从容的面对他，虽然心里还是有些难受。顾青岩，你真的就不相信顾念卿就是你的女儿吗？
萧翰霆在公司忙到将近晚上十一点才下班，走到停车场时给顾飘打了个电话，电话一直响着但是没人接。萧翰霆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将手机扔到副驾驶座椅上，开着车去了顾飘家。萧翰霆站在门口敲了好半天的门，顾飘才急急忙忙的打开门。
“刚才给你打手机，你怎么不接啊？”
“洗澡呢，没听见。”顾飘随便找了个借口试图搪塞过去，侧过身让萧翰霆进屋。
“洗澡？”萧翰霆看顾飘穿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还是扎起来的，一点儿也不像是刚洗过澡的样子。萧翰霆走进屋里一股很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顾飘，你这是整得哪一出啊？屋里头喷这么多香水。”
“这不是你要过来嘛。”顾飘一脸谗笑的看着萧翰霆。
“顾飘。”萧翰霆盯着顾飘的眼睛，在这浓郁的香水味中，他闻到了烟的味道。
“怎么了？”顾飘有些心虚的问道。
“以后别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你属什么的呀，鼻子这么灵，我喷了这么多香水你都闻到烟味儿了。”既然萧翰霆闻到了，那顾飘就直接承认了。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吸烟影响形象。”
“女孩子？都快三十了还女孩子？老女人还差不多。”顾飘转身向厨房走去。
“你哪有那么老。”萧翰霆这才发现阳台的窗户开着，走过去把窗户关上。
“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我都快三十了，马上就变成豆腐渣了，可不就老了嘛！”顾飘端着一杯水从厨房里出来，走到萧翰霆面前将水递给他。
“我不许你这么糟贱你自己。”萧翰霆走到顾飘身后，伸出双手环着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的秀发中，接过顾飘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把杯子顺手放在桌子上。
“那你也不能老那么不要命的工作，我真怕哪天你把命献给融辉了。”顾飘将手覆在萧翰霆搂着自己腰的双手上。
“不会的，我还没娶到我心爱的女人呢！”
“去你的，整天油嘴滑舌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镇住你手底下的那帮员工的。”顾飘用胳膊肘顶了一下萧翰霆。
“这是我管理有方，和油嘴滑舌没关系。”萧翰霆将怀中的女人又搂紧一些，让她在自己的怀里不要乱动。
“好啦，好啦，我的萧大总裁，十一点多了您也该回家休息了。”
“我刚来你就赶我走？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萧翰霆佯装生气。
“你胃不好，睡得太晚了明天又该胃疼了。”
“我不走，你收留我一晚上吧。”萧翰霆可怜兮兮的对顾飘说。
“不可能！”
“我睡地板还不成吗？”萧翰霆退让一步。
“那也不行！”
“你让我亲一口，我就回家。”萧翰霆将顾飘的身子转过来，双手捧着顾飘的脸，一脸深情地看着顾飘。顾飘踮起脚尖在萧翰霆的下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好了，便宜也让你占过了，可以回家了吧！”
“不行，这分明就是你占我的便宜。”萧翰霆说着就低下头吻上顾飘的双唇，顾飘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萧翰霆亲。
“顾飘！”萧翰霆对顾飘的这种做法很是不满。
“好啦，好啦，给你亲还不成嘛。”顾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不要，我不要亲那里。”
“贪得无厌。”
“我说过的江山和美人我都要。”
“切，志向还挺远大的。古人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顾飘轻轻挣脱萧翰霆搂着她的双手，走到沙发边坐下。
“我不信，我偏要两样都得。”萧翰霆也跟着顾飘走到沙发边坐下，伸手揽过顾飘的肩膀，“我现在是江山在手，美人在怀啊！”
“你就得瑟吧，早晚有一天老天不眷顾你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萧翰霆将头倚在顾飘的肩膀上，闭着眼睛慢悠悠的吐出两句诗。
顾飘知道这两句诗的意思，她知道这是萧翰霆在给她开玩笑，突然想起今天晚上顾青岩来找她，问她念卿是谁的孩子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有着受伤和些许的恨意，或许在顾青岩心中自己已经是一个天底下最恶毒的妇人了吧！
“顾飘？”萧翰霆看顾飘半天不说话，还以为她是生气了。
“萧翰霆，你敢说我恶毒！”顾飘回过神儿来，抬手就在萧翰霆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我以为你不知道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呢！”萧翰霆将胳膊收回，挽起衣袖，刚才被顾飘掐的那一块皮肤已经有些红肿，“下手真狠啊！”
“我看看。”顾飘将脑袋凑到萧翰霆身边，看着他胳膊上的红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一时失手。”
“你得补偿我。”萧翰霆右手钳住顾飘的脖颈，左手搂着她的腰，翻身将顾飘压在自己身下，对着顾飘的嘴唇就亲了过去。
“等会儿！”顾飘已经感受到了萧翰霆身下的变化，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顾飘看着离自己仅有几公分距离的萧翰霆的脸，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让我好好看看你，这么多年了，还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你呢。”
“不给你看。”萧翰霆忍住将要爆发的欲望之火，起身在沙发上坐好。
“不给看算了，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顾飘站起来，整了整衣服，“今天我大发慈悲就收留你了，你睡书房吧！”
“嗯，我去洗脸。”萧翰霆快步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接了些凉水洗洗脸，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忍不住的咧开嘴大笑，“虽然顾飘今天拒绝了你，但她并没有把你扫地出门，你还有机会的。”
顾飘躺在床上想了很久，觉得今天晚上的这个决定很错误，虽然自己有些倾心于萧翰霆，但是留他在家里毕竟不是太合适。顾飘和萧翰霆认识了这么多年，其实顾飘对萧翰霆的了解并不多尤其是对于萧翰霆的过去。对于以前的事情萧翰霆从来不提，顾飘也不好开口询问。
今天顾飘得和同事一起去参加建设单位组织的现场踏勘，那块地在Z市的郊区，出租车基本都不愿意到那去，每天去那的公交车也只不多。顾飘在网上搜了乘车路线以后就背着包出门了，萧翰霆执意要送她，但是顾飘不想让别人乱猜测她和萧翰霆的关系，就自己一个人坐公交车过去了。
自从上次在去H市的高速公路上出的那次车祸以后，顾飘的那辆从毕业一直开到现在的车已经在那场事故中彻底报废了。想着自己家离公司坐车还算方便，顾飘就没有打算再买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