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顾飘换了两班公交车才到达建设单位在招标公告里通知的踏勘地点，在公交车上折腾了一个半小时，下了车，顾飘环视一圈，周围基本没有几家住户，看起来这块地以前应该是庄稼地。顾飘来的比招标公告里通知的时间要早，找了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地方，顾飘在地上垫了两张纸坐下，等着公司里的其他同事过来。
等了一会儿同事都来齐了，顾飘主要负责结构专业现场踏勘这一块儿，按着提前准备好的结构专业现场踏勘提纲，开始进行现场踏勘。由于这块儿地附近有一些比较老的建筑物和构筑物，和其他一些比较复杂的情况，所以一上午的时间并没有结束现场踏勘，中午顾飘和同事们在附近的一家小饭馆简单地吃了点饭，下午继续进行现场踏勘。
工作一直持续到将近下午五点钟，公司里的同事有开车过来的提出愿意载顾飘一段，但是他们要一起去唱歌，顾飘不想去就拒绝了同事的好意。顾飘站在公交车站牌处等公交车，等了将近二十分钟也没来一辆公交车，拿出手机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到这个站点的最后一班公交车是下午五点中。
顾飘站在原地诅咒着市公交公司，没办法只好给萧翰霆打电话了。萧翰霆的手机响了很久才有人接，“顾飘，怎么了？”
“哦，没事儿，就是想问问你现在在干什么。”顾飘猜测萧翰霆这么久才接电话，可能是因为公司里太忙的原因，所以自己也就没有告诉他想让他来接自己回家。
“刚才正在忙其他事情呢，估计一会儿可能还会有个会议。怎么了？有事？”萧翰霆记得顾飘很少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今天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才会主动打给自己的。
“没事儿，就是问问你在干什么。”
“我可不可以当做这是你在查岗啊？”萧翰霆放下手中的笔，伸了个懒腰。
“谁查你岗啊，我打电话给你只是想提醒你，晚上有应酬的话不要喝太多的酒，不然你又该胃疼了。”
“顾飘，谢谢你。”秘书敲门进来，示意萧翰霆准备一会儿的会议，萧翰霆点头表示知道，“不说了，我得去开会去了，会议结束后再打给你。”
“嗯，好。”没办法顾飘只能选择走回家了，还好因为今天要进行现场踏勘，顾飘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的是双平底鞋，要是穿高跟鞋出来估计今天晚上就得睡在这荒郊野外了。
由于这次会议中的部分内容没有提前协商好，所以会议只开了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会议结束后，萧翰霆安排了公司里的其他一些事情，就离开了办公室。走出融辉大厦，萧翰霆拿出手机给顾飘打电话，顾飘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萧翰霆，突然有些生气就没接他的电话，就那么任手机响着，反正是荒郊野外人烟稀少的地方，也没人注意到她。
当第三次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顾飘脑海里突然闪过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一些抢劫杀人的新闻，再看看四周这荒无人烟，几分钟都看不见一个人影，顾飘心里很害怕，一股寒意窜上后背，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顾飘，你干什么呢？这么半天了都不接电话！”萧翰霆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心里有些担心顾飘，害怕她出什么事情。
“萧翰霆，你凶什么凶啊！不就没接你电话嘛，我又没死，你在哪儿鬼哭狼嚎什么啊！”顾飘听到萧翰霆的声音心里很暖，但是不由得就来了气。
“顾飘，你怎么了？”萧翰霆听出来顾飘的声音里有一丝的哭腔。
“我没事儿。”顾飘听到萧翰霆很温柔的声音，突然泪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顾飘用手抹掉脸上的眼泪，但是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你在哪？”萧翰霆有些急了，他听出来顾飘哭了。
“……”顾飘边哭边走也不说话。
“顾飘，别哭了，快告诉我你在哪？”萧翰霆一连问了两遍，顾飘才告诉他自己在哪。萧翰霆没让司机小陈送他，自己一个人开车去了顾飘说的那个地方。
顾飘低着头走着，突然迎面过来一辆车，刺眼的远光灯让顾飘下意识的伸手挡住双眼。“顾飘。”萧翰霆将车停在顾飘身边，打开车门走下车。
“别哭了，顾飘。”萧翰霆在兜里摸了半天也没摸着纸巾，只好伸手去擦顾飘的眼泪。
“我没哭。”顾飘避开萧翰霆伸过来的手指，自己用手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抬头看着萧翰霆。
“好啦，是我看错了还不行，上车吧。”萧翰霆看着顾飘红着眼睛，一脸倔强的看着自己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了。
“你笑话我。”顾飘看着萧翰霆抿着嘴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笑话自己。
“我错了，还不成？赶紧上车吧，这天太冷了。”萧翰霆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顾飘推进车里。
“你没事儿跑这儿来干什么？”
“我早上不是和你说了嘛，我今天是来这儿现场踏勘来了。”
“下次要是再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提前告诉我，我让小陈接你。”
“不用了，赶明儿我就买辆自行车去。”
“买自行车干什么啊？放着专车不坐，干嘛非得骑自行车啊？”
“要你管！再说了，这车是你们公司给你配的，我坐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你包养的情妇呢。”
“胡说什么啊？”萧翰霆看了一眼顾飘，一脸坏笑的说着，“你分明就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
“去你的，没一点儿正形儿，难怪你这么老了还没找着媳妇儿。”
萧翰霆看了一眼顾飘，眼神有些复杂，沉默着不说话。顾飘以为萧翰霆生气了，就赶紧安慰他，“对不起啊，我刚才开玩笑的。”
“我刚才没开玩笑。”萧翰霆冷着脸很严肃的说着。顾飘知道萧翰霆话里是什么意思，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也想过有一天自己穿上洁白的婚纱，等着萧翰霆单膝跪地给自己的无名指带上戒指。但是想到过去发生的事情，顾飘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家给萧翰霆的。
顾飘闭上眼睛将头倚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萧翰霆看了一眼顾飘继续开车。萧翰霆知道每次自己和顾飘提到这件事情，顾飘不是选择沉默不语就是选择主动逃避，他猜到顾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但是顾飘却不知道自从张文慈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顾飘是一个例外。
萧翰霆将车停在顾飘家的小区门口，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顾飘的肩膀，“到家了。”
“哦。”顾飘揉了揉眼睛坐好，一开始只是闭目养神没想到居然睡着了。
“七点了，去吃点饭吧。”萧翰霆揉了揉有些不太舒服的胃。
“不想吃，我想回家睡觉。”
“吃点东西吧，不然晚上该饿了。”
“我不饿，我先上去了。”顾飘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却被萧翰霆一把拉住胳膊，顾飘一脸疑惑的看着萧翰霆，“怎么了，有事？”
“陪我去吃点饭吧，你知道的，我胃不好。”萧翰霆淡淡的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
“胃疼了？”顾飘关上车门，侧过脸关心的看着萧翰霆。
“没有。”萧翰霆左手按着有些难受的胃，低声回答。
“真是死鸭子嘴硬。”顾飘看到萧翰霆的左手按压在左肋骨下区，知道他这是胃又不舒服了，“下车吧，我回去给你煮点粥喝，别去饭店吃了，饭店的菜，油大不养胃。”
“嗯，好。”一抹微笑悄然爬上萧翰霆的嘴角，萧翰霆下了车慢悠悠的跟在顾飘身后走着，这一刻他很开心也很幸福。顾飘扭过头，看到萧翰霆左手捂着胃，脸色在昏黄的路灯的照射下略显苍白。
“中午吃饭了吗？”顾飘走到萧翰霆身边，慢慢地陪他走着。
“吃了。”中午因为太忙了就没有顾得上吃午饭，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不想让顾飘担心。
“吃了？”顾飘根本就不相信萧翰霆中午吃午饭了，“吃了饭，你还胃疼？”顾飘心里一急声音就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分贝。
“好啦，不就少吃一顿饭嘛，你怎么比我还着急。”萧翰霆伸过右手揽住顾飘的腰，轻轻的将她带入怀中。
“萧翰霆，你是不是非得把命搭上你才甘心！”顾飘感受着萧翰霆怀里的温度，心里有些难受，到底是有多忙才能让人忘记了吃午饭？
“没事儿的，我有分寸的。”萧翰霆知道顾飘这是在关心他，便说了几句安慰她的话。顾飘听到萧翰霆这样说，只好沉默不语，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很固执的，若是他不愿意，任谁劝都是没用的。
两个人上了楼，顾飘打开门，在鞋柜里给萧翰霆找了双拖鞋换上，“你去书房的床上躺一会儿吧，等会儿饭做好了我喊你。”顾飘伸手接过萧翰霆脱下的风衣外套，把风衣用衣架撑好挂在衣架上。
顾飘在厨房里把粥煮上，有些不放心萧翰霆就到书房去看他。萧翰霆半倚在床头，手里拿着她这几天正在看的书认真的看着，左手隔着被子按在胃上。顾飘从卧室里找出一包几天前刚买的暖宝宝贴，撕开拿出一片，她记得萧翰霆说过她手凉的像冰块儿一样。
“你看书吧，我给你揉揉胃。”顾飘撕开暖宝宝贴的外包装，将它贴在一块对折的毛巾里面。顾飘蹲在床边将毛巾隔着萧翰霆的衬衣覆在胃上，轻轻地用手打圈的揉着。萧翰霆有些疑惑的看了顾飘一眼，虽然隔着衬衣但是他感觉到顾飘覆在自己胃部的手却是暖暖的，不似之前那般冰凉。
“我在毛巾里面贴了张暖宝宝贴。”顾飘看出了萧翰霆眼中的疑惑，便赶紧向他解释。
“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萧翰霆抬起左手摸了摸顾飘的手，很凉，似一块寒冰一般。
“不知道，应该是因为我体质偏寒吧。”顾飘淡淡的说着。顾飘从小就很害怕过冬天，因为一到冬天她就手脚冰凉，怎么暖都暖不热，尽管这么多年一直在饮食方面很注意，但是却没有太大的改变。
“你喜欢立夫还是荪亚？”萧翰霆指着他手里的那本林语堂的《京华烟云》问顾飘。
“我比较喜欢立夫，但可惜我不是莫愁。”顾飘低着头给萧翰霆揉着胃。
“嗯。”萧翰霆将书合上放在床头闭上眼睛，他知道顾飘话里的意思，为什么你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为什么每次你都是在我将要走进你的心里的时候你选转身离开？顾飘，你究竟是在逃避什么？
顾飘又继续给萧翰霆揉了一会儿胃，抬头看着萧翰霆熟睡的脸庞，算不上是英俊潇洒但是却让人很想靠近他，倚在他的怀里能感受到如坠入天堂一般的感觉，“萧翰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顾飘小声呢喃了一句，站起身揉了揉因为蹲的时间太久而已经麻木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