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快过年了，现在很多人已经不再认为春节是一个很值得期待的节日，而是只把春节当做一个普通的国家法定节假日，甚至有些人很惧怕过春节，回家过年免不了要被家里的长辈问及终身大事或者家庭和事业，每年回家发出的压岁钱也是一笔很大的支出，所以有些人干脆过年的时候选择不回家，借以逃避各种问题。
萧翰霆从医院里出来，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坐下，点了一根烟看着远方。顾青岩在医院的花园里看到萧翰霆正在吸烟，便走上前去在萧翰霆身边坐下，“大哥。”
“嗯。”萧翰霆知道顾青岩从来不吸烟，于是将烟扔在地上，用脚捻灭，“怎么了？”
“你要是觉得勉强的话，就只当今天我妈什么都没说。”顾青岩想起刚才在病房里，母亲提出要见顾飘一面时，萧翰霆脸上流露出来的为难之色。
“没事儿，我会去劝劝顾飘的。”其实萧翰霆心里也没有把握，他也不敢确定顾飘就一定会答应来见卢觅雪。
“那谢谢大哥了。”
“没什么，应该做的。”萧翰霆淡淡的说了句。
“大哥，有句话我想问问你。”顾青岩犹豫着是不是要说。
“说吧。”萧翰霆知道顾青岩要问什么。
“你真的……”顾青岩看了一眼萧翰霆，“爱顾飘吗？”
“嗯，几年前我就已经说过了，我爱她。”提起顾飘，萧翰霆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大哥，你相信顾飘吗？”
“相信。”萧翰霆很坚定的告诉顾青岩，他相信顾飘，“皓扬，我还有事，先走了。”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萧翰霆给顾飘打了电话说晚上要请她吃饭，顾飘很高兴的答应了，地点是顾飘选的。萧翰霆知道顾飘是不会在公众场所对自己发脾气的，所以决定借着今天吃饭的机会，告诉顾飘卢觅雪想见她的事情。卢觅雪想见顾飘，这件事情萧翰霆曾经和顾飘提过一次，顾飘很坚决拒绝了，或许是因为怕再想起过去的往事吧，但是萧翰霆觉得或许卢觅雪能解开顾飘的心结，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下班以后萧翰霆开车去了顾飘的公司所在的天华大厦，他把车停在天华大厦附近的一个停车场里，自己走到天华大厦楼下等着顾飘。
顾飘和同事一起从大厦里走出来，刚走到门口，顾飘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萧翰霆，想着同事应该没人认识萧翰霆，就向萧翰霆走去，同事猜到这人应该就是顾飘的男朋友。
“顾飘，这是你男朋友？”
“嗯，姓萧，做销售的。”顾飘向同事介绍萧翰霆，故意隐瞒了萧翰霆的身份。
“可以啊，一表人才，以后一定会大有一番作为的。”
“你别夸他了，要是他以后真就飞黄腾达了，我怕他该不要我了。”
“你们去哪，我开车顺路捎你们一段。”
“不用了，一会儿我们俩一起挤公交回去。”
顾飘和同事告了别，转身看向萧翰霆，“呦，不错嘛，装的挺像的。”
“那你怎么奖励我？”
“真是的，夸你两句你就上天了。”
“小气。”萧翰霆搂着顾飘向停车场走去，“走吧，车在停车场呢。”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过来接我啊？”顾飘坐在车里，系好安全带问萧翰霆。
“你既然都对你同事说我是你男朋友了，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我可没答应，等哪天我心情好了再告诉你我的决定。”
“哄你高兴一次可真难。”萧翰霆看了一眼一脸得瑟的顾飘，撇撇嘴小声嘀咕。
吃饭的地点选在离顾飘家比较近的一家粥屋，顾飘点了两份粥，两个青菜和一份汤。萧翰霆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菜，直皱眉头，“顾飘，跟着你混的时间长了，我都快成兔子了。”
“兔子怎么啦？可爱又招人喜欢而且还好欺负。”
“哪天你能带我去吃点有油水的菜吗？”
“想都别想，没门儿！”
“为什么？”
“你要是想早点死的话，你直说。”顾飘瞪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萧翰霆。
萧翰霆知道顾飘这是为他好，他的胃不好，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萧翰霆便也不再说什么，低头专心的喝粥。其实这样很平淡的生活，萧翰霆也十分乐在其中，幸福真的就是和相爱的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顾飘，我想和你说一件事儿。”萧翰霆看着顾飘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说吧。”顾飘拿过一张餐巾纸擦擦嘴。
“你最近放假吗？”
“就这？整的这么严肃，我以为你要说的是什么大事儿呢。”顾飘拿出手机看了看日历，“后天吧，后天是腊月二十八的，公司开始放假。”
“嗯。”萧翰霆低声应了一声。
“到底什么事儿？”顾飘觉得萧翰霆肯定问的不只是自己什么时候放假的事情。
“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萧翰霆看着顾飘。
“怎么？打算带我去见你爸妈？”顾飘给萧翰霆开玩笑。
“不是。”
“卢觅雪？”
“嗯。”萧翰霆点头承认。
“我说过的，我不去。”
“顾飘。”
“她为什么要见我？”顾飘抬起头问萧翰霆。
“我也不知道，卢阿姨说她想见见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觉得你有必要去见卢阿姨一下，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人之将死？”顾飘笑了一声，“你这话要是让顾青岩听见了，他非得恨你一辈子不可。”顾飘站起身看着依旧坐着的萧翰霆，“走吧，陪我散会儿步。”
萧翰霆跟着顾飘走出饭店，顾飘一路上什么也没说，萧翰霆在旁边慢慢的陪着顾飘走着，两个人一直从吃饭的地方走到顾飘住的小区门口。
“后天我跟你去一趟医院。”顾飘转过身抬头看着萧翰霆。
“顾飘，你要是不愿意就别勉强自己。”
“没事儿，或许就像你说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去听听一个将死之人的善意忠告也没什么不好的。”
“顾飘，这件事，我不该勉强你的。”
“是我自己愿意去的，你没有勉强我。”顾飘走上前抱了抱萧翰霆，“回家吧，别让你爸妈担心。”
顾飘看着萧翰霆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自己转身向家走去，翰霆，我的心就像风筝一样，另一端的线握在你的手里，我希望你不要松手，永远都不要松手，若是你松开了手，我怕我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今天是农历十二月二十八，三天后就是中国的传统节日——春节，街上的商铺大部分都已经贴上了对联，新年气息正浓。
萧翰霆在顾飘家楼下等她，顾飘背着包从楼上下来，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顾飘是精心打扮以后才下来的。
“顾飘，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去，那我们今天就不去了。”萧翰霆还是有些担心顾飘。
“都已经答应了，怎么能不去呢。”顾飘打开车门，坐进车里，“怎么？你害怕我跟卢觅雪打起来啊？”
“顾飘！”萧翰霆倒不担心顾飘会和卢觅雪打起来，只是有些害怕顾飘在医院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顾飘看了一眼面露担忧之色的萧翰霆，“赶紧走吧，中午回来的时候我还得去买春联呢。”
萧翰霆带着顾飘开车到了医院，在病房门口站了很多人。顾青岩、萧逸霆和萧宛云都在，萧宛云挽着顾青岩的胳膊一脸笑意的看着顾飘，仿佛是在向顾飘炫耀一般。
“呦，这么多人等着我呐，早知道我就该早点过来了，真是让你们久等了。”顾飘扫视了一眼站在病房门口的几个人。
“顾飘，我希望你不要乱说话。”顾青岩看着很不友善的顾飘，害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原来白总裁这么不欢迎我啊，那我还是走好了，省的在这里碍你们的眼。”顾飘看了一眼顾青岩，转身就走。
“顾飘。”萧翰霆追上去拉住顾飘的胳膊，低声劝她，“顾飘，别耍小孩子脾气。”
“谁耍小孩子脾气了。”顾飘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里，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顾飘的这句话。顾飘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里根本就不欢迎我，我在这儿干什么？等着所有的人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顾飘！”萧翰霆不知道顾飘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搂着她的肩膀向医院外面走去，“我们回家。”
“翰霆，我没事儿。”顾飘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萧翰霆，“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进去呢，放心吧，我有分寸的。”顾飘冲着萧翰霆笑了一下，转身走到病房门口，推开门进去。
躺在病床上的卢觅雪明显要比几年前瘦了很多，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前叱咤商场的女强人的风范，但是看起来脸色却是特别好，白里透红，一霎那间顾飘想到卢觅雪有可能是回光返照，只是为了等着见自己一面。
“您好。”顾飘拉过一张椅子背对着门坐在病床旁边，向卢觅雪点头示意。
“顾飘，念卿的事情，我很抱歉。”
“没什么，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你能原谅我吗？”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是我活该。”
“你忘了皓扬吧，他不适合你。”
“你放心，我没想过要赖在顾青岩身边一辈子的。”
“这个给你。”卢觅雪费力的从枕头下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顾飘。
顾飘伸手接过，打开档案袋拿出里面的文件，是一份《亲子鉴定书》，最后一页上写着“根据孟德尔遗传定律，孩子的全部遗传基因分别来源于其亲生父母双方。实验中分析了白皓扬与顾念卿的15个STM基因和MEL基因座，综上检验结果分析，白皓扬的基因型符合作为顾念卿的遗传基因条件。经计算，累积亲权指数（CPI值）为47271127.1234，亲权概率（RCP）为99.9999%；白皓扬的基因型符合作为顾念卿亲生父系的遗传基因条件，经计算，累积亲权指数（CPI值）为1207217.0923，亲权概率（RCP）为99.9991。
依据DNA检测结果，待测父系样本无法排除是待测子女样本亲生父系的可能。基于15个不同基因位点结果的分析，这种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为99.9999%。这种可能性几率的计算是基于与亚洲任何一个不相关的未测男性相对而言（假设其优选几率为0.5%）”
“你应该把这份文件销毁的，不应该留到现在，更不应该拿给我看。”顾飘将那份《亲子鉴定书》重新放进档案袋里，递给卢觅雪。
“你留着吧，放在我这已经没用了。”
“怎么会没用呢？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样能证明顾念卿就是顾青岩的孩子的东西。您就不怕我把这东西拿给顾青岩吗？”顾飘将档案袋重新放到卢觅雪的枕头底下。
“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应该瞒着皓扬的。”
“您现在知道愧疚了，很可惜已经晚了，你知不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
“顾飘，我希望你不要去伤害皓扬，皓扬他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