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咫尺天涯

一步来迟，爱的原野，遗憾已飘泊成一番风雨。
（一）
命运是一个神秘莫测的圆圈，你永远不知道和某个人会在哪个弧度相交？
三月份，森俊终于调到了华青所在的学校，这比他原来的计划整整晚了两个月。
想到马上要见到一年多来朝思暮想的人，森俊忍不住狂喜万分，他想象不出当他见到华青的那一刻，她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森俊来到学校的时间也很凑巧，刚好遇到了“三?八“妇女节，学校组织全校教职工去省城玩；森俊很高兴，他正不知道和华青的第一面怎么见面？这可真是个好机会，正好远远地看华青一眼，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知道他来找她了。
一大清早，在学校门口等车的时候，森俊早早就到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陆陆续续来的每一个女教师，恨不得马上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终于，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了眼帘，是华青，是他心心念念了一年多的心上人。可是，好像又不再是他记忆中的华青。
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华青改变了许多，少了些少女的清纯，多了点少妇的妩媚，森俊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华青为何会有这样大的改变？他一直盯着华青，期待着她也能回头看他一眼。
或许是华青感觉到了森俊火热的目光，她果然回头朝他这儿看了一眼，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一瞬间她猛然睁大了的眼睛和绯红的脸，她一下子转过了头去，过了片刻，她又朝他看了过来，久久地望着他；森俊知道华青一定看到他了；他们远远地隔着人群互相望着，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表面上俩人都是那么的平静。
森俊猜到了，华青确实看到他了，她心底的震惊无法描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陌生的男人分明是森俊，是她又爱又恨的初恋情人—森俊，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来到她所在的学校？他是有事来找人的吗？还是他调来这个学校了？
华青忍住内心的震惊，假装若无其事地问旁边的人：“怎么有一个陌生人也来了，是新调到我们学校的吗？”
同事顺着华青的目光看了看，然后回答道：“是的，听说是上个星期才调到我们学校来的，从一个山区学校调来的，这个人很有点本事，他们学校不放人，听说是教育局直接下调令调他进来的。”
华青听了同事的话，说不清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她不知道森俊是否知道她在这个学校？如果他知道，俩人已经分手了，在一起工作不是很尴尬吗？如果他不知道，那么他是来找她的吗？
怎么可能？华青摇摇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他怎么可能来找她？他已经从她身边消失一年多了，要找她的话早来了，何苦等到现在？现在来了又怎么样？自己已经结了婚了，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即便自己没有结婚，他们已经分手一年多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华青摇摇头，想这些干什么？自己与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她已经是另一个男人新婚的妻子了，两人再有多少刻骨铭心的过去都已经永远过去了，就当做他是一个一般的同事吧！
坐在车上，华青一直感到有一双炽热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她一直不敢回头，生怕周围的同事看出他们之间的秘密。
到了省城，华青晚上和同事呆在旅馆时，有个男同事来叫她们去打牌；她们推脱不了就去了。
一进门，华青目瞪口呆，迎面望着自己的那张笑脸是森俊！
还是熟悉的那张帅气的脸，还是那双深情的桃花眼，他的一切都那么熟悉，一点也没有改变，仿佛他们昨天还见过。
华青猜到同事叫他们来打牌一定是森俊的主意，他一定是想近距离地见见她。那么，既来之，则安之吧！既然成为了同事，总有一天会见面吧！今天还是个很好的机会，避免了单独见面的尴尬，华青安下心来坐下了。
很凑巧地，华青被安排坐在了森俊的对面。
打牌的过程中，她几乎不敢抬头看，每次抬头她都感到森俊在盯着她，让她心慌意乱；慢慢地，她总算静下心来打牌了，对森俊的目光视而不见了，不能让其他两个同事看出他们之间的问题。
牌局一直到深夜才散，华青和同事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天晚上，华青婚后第一次失眠了，她不能控制住自己去想起森俊，浮现在眼前的一直是森俊那双帅气的脸和深情的眼神，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在了眼前。
华青不知道，另一个房间的森俊心底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躺在床上，森俊转弯抹角地向同事提起了华青：“你们学校有没有还没结婚的女孩子，如果有的话，帮我介绍一个，我还没有女朋友。”
“你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凭你的条件还找不到女朋友吗？”同事惊奇地问道。
“不是找不到，是没有合适的，再加上我要调工作，想等工作落实后再找，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森俊笑笑，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等我想一下。我们学校的女孩子几乎都结婚了，只有一个还没结婚，不过也已经有了男朋友了，我们学校的女孩是抢手货，只要分来一个女大学生，要不了多久就名花有主了。”
森俊听到同事的话，禁不住一阵心慌，华青有男朋友了？怎么可能？他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你说的是不是今晚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女孩子？”
同事哈哈大笑：“你弄错了，我说的是另一个，你没见过。坐在你对面的那个叫华青，她已经结婚了。”
森听到这句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道：“不可能吧，看着她不像是一个结过婚的人呀！”
“你猜对了，她看起来是不像结过婚的。因为她是去年才分到我们学校来的大学生，参加工作一年多就结婚了，就是两个月前才结婚的，是元旦那天，我还去喝喜酒了。”
森俊相信了同事的话，但他想不通华青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
才一年多的时间啊，他都还没找女朋友，而她竟然已经结婚了，已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难道毕业前他给她打电话向她求婚时，她说不给他任何希望，那时她就有了别的男朋友，准备和他分手了吗？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快就忘了他，马上就和别人结婚了。
森俊心如刀割，他没想到命运弄人，天下竟然会有那么巧的事？
如果他早来两个月，他能阻止这场婚礼吗？难道真的是命运注定了他们要劳燕分飞吗？自己为了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和她调在一起工作，没想到一切都晚了，心爱的人如今已经成了别人的新娘。
这一刻，森俊打消了去找华青的念头，找到她又能怎么样？他总不能去破坏她新婚的幸福啊！他又能挽回什么？只是增加彼此的痛苦而已。
森俊怎么想得到？满怀幸福与期待来到华青的身边，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惨痛的无言的结局！
（二）
就这样，森俊和华青开始了咫尺天涯的苦涩的日子。
在学校里，森俊为了减淡见到华青的痛苦，尽量避免和华青见面，只要有华青在的场合，他都尽量不出现，除非是每星期开例会，他们不得不见面，但他也从来没和她面对面地碰到过，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
但哪怕是这远远的一眼，每次都让森俊的心泛起涟漪，继而感到了锥心刺骨的疼痛。他没法把心爱的女人仅仅当做一个同事。
接下来森俊的日子仿佛掉进了炼狱中煎熬。他的宿舍刚好在华青的宿舍后面的一幢房子里。每晚，他都忍不住会去注意华青的窗子许久许久，直到灯光熄灭。想象着心爱的女人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这让他心如刀割。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个月，森俊实在忍受不了心里的痛苦，他开始了相亲，希望有一个女人来平定心底的痛。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一个女孩子。
这个叫做美莲的女孩，实在无法和华青相比。她个子瘦小，长相平淡无奇，只是一个小学毕业生，工作也是出苦力的事，天天在街上与灰尘打交道，岁数还比森俊大一岁，从哪方面看都配不上森俊。身为大学生的森俊和她无任何共同语言，更别提能有什么感情？
可是，对感情万念俱灰的森俊就那么随便地把自己的命运和这个女孩连在了一起。此刻在他眼中，只要是个女人，只要能为他生儿育女，只要能和他一起过日子，他就都可以接受，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现在森俊心里想的是：如果不能和自己深爱的女人相伴终生，那么和谁结婚过日子都是一样的；他的一份真情已经给了华青，可是她已经是别人的新娘了，还天天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这是怎样的一份痛？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谈感情，他已经埋葬了自己的感情生活。
曾经相爱的两人连一般的同事关系都比不上，这是怎样的一份痛？
华青和森俊从来没有面对面地碰到过，也从来没有讲过一句话，因为两人都在刻意地回避对方；也或许是两人在心里都怨恨对方，恨对方辜负了自己的一份真情，如今，伤心人都已经另有怀抱了。
最初，新婚中的华青也情不自禁地时常想起森俊，新婚的幸福和甜蜜也打消不了森俊带给她的怨恨和痛苦，因为他们完全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这种咫尺天涯的日子对他们这样一对曾经相爱的情侣来说真是一种煎熬，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尽头？
但是，慢慢地，华青习惯了和森俊成为同事的日子，她在心底已经平复了最初见到他的惊痛，已经把他当成了一般的同事，见到他时，她不再心跳，也不再有任何感觉，他们过去的一却曾一度从她心里走了出去。
她的心底不再有任何期盼。一却都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