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真实诺言

不能因为蜜蜂采蜜，就说花儿不贞；前生苦修千年，今世历经磨砺，不就为这小小的相聚。
（一）
生活似一把无情的刻刀，在脸庞上刻下皱纹，在心路上刻下伤痕。
很快到了“五?一”长假，这是森俊和华青旧情复燃的第一个假期。
森俊呆在家里百无聊赖，他不愿和美莲长时间呆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枯燥无味的婚姻生活让他感到窒息。他和美莲早已同床异梦。本就不是志同道合的人，只因当初初恋所受的伤害才让他在万念俱灰之下选择了这样一个与自己无共同语言、格格不入的妻子。
森俊认为自己是一个情感丰富的多情王子，与这样一个只知柴米油盐、没有一点浪漫情怀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是他今生最大的错误，他对她有的只是责任和义务。这样一个一点也不懂他一点也不懂爱的女人，激不起他一点男人的激情，他连丈夫的义务都不想对她尽，他宁愿独自挥洒他火热的男人的热情。
他男人的激情只有另一个心爱的女人能接受；他浪漫的情怀也只有另一个心爱的女人懂得。
想到华青，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现在却陪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森俊的心里涌起难言的苦涩。
那样一个美好的女人却属于那样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而自己的一腔激情却找不到可以倾洒的对象。如果不是当初他和华青因为误会而分手，现在他们彼此还会都生活在痛苦中吗？或许他们早已成了一对神仙眷侣了。
想到因为当年的一个误会就和心爱的女人失之交臂，森俊的心里又有了一丝隐痛。这么多年他男人的自尊和她女人的骄傲迫使他们成为了熟悉的陌生人，最终还是他放不下心爱的女人，又去找了六年来没有一点来往的华青。
森俊又幸福地想到：或许命定的缘分让他们这一对人间佳偶还会相知相爱。从许多年前和华青相知相许，他就觉得这样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孩子才是自己这个多情王子所需要的红颜知己和爱人。这么多年他为了她忍受了多少心灵的折磨，度过了多少难眠之夜，如今好不容易又走进了她的心，他还会轻易放弃她吗？
他真想在这难得的假期和心爱的女人呆在一起，享受人生的极乐。然而，咫尺天涯，心痛难忍。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电话铃声适时地响起来，他激动地跳了起来，他多希望是华青打来的，而他在假日里是不敢给她打电话的，他不能给她带来麻烦。
森俊一接起电话，他的高中同学王德高兴地说：
“森俊，今天我们几个同学约好了去野外度假，预备就在那儿过夜，你去不去？去的话就赶快准备好我们来叫你？”
森俊犹豫了一会，本来想拒绝，但是一想到在这样的一个节假日难以忍受想念华青的折磨，于是爽快地答应了：“好啊，要准备些什么东西，过多长时间走？怎么去？”
“不用准备什么，帐篷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吃的也买好了，你只要带着你自己的洗簌用品和衣服就行了，个人骑个人的摩托车去，半小时后在公交车站碰头。”
几个小时后，几个男人带着帐篷和干粮来到了一个美丽的峡谷。迷人的景色让他们流连忘返，各自忘记了心中的不快。
天黑了，他们搭起了帐篷。
老天不作美，下起了淅淅淋淋的小雨。几个男人躺在帐篷里聊人生、聊工作、聊性，聊得最多的是女人。
森俊一边和他们说笑，一边想着自己心中的维纳斯。
正当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时，森俊的手机短信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华青的短信：“森俊，今天我和老公吵架了，心情不好，我想见你，可以吗？”
森俊激动地跳了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半个月来，他约了华青多少次，都被她一次次地拒绝了，他想她都想得快疯了。他根本没想到华青会主动约他，马上回了个简短的短信给华青：“我在外面玩，等着我，我马上赶回来，你等我的电话。”
森俊发完短信，打断了朋友们的聊天，为难地说：“我家里有点急事，现在要马上赶回去，不能陪你们玩了，不好意思。”
王德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脑子坏掉了，既然出来了还回去干什么？现在天黑了，还下着雨，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现在回去？你就告诉家里面，就说下雨了回不来，骑车不安全，明天再回去。本来就没有几个人，你如果走了太扫兴了。”
森俊犹豫了一会，坚定地说：“不行的，家里今天遇上了一点很重要的事，必须等我现在回去处理，明天回去就太晚了，怕惹出大问题来，你们如果明天还在这儿，我处理完会来找你们的。”
王德还要再说，另一个同学阻止了他：“算了，万一他家里真的是有什么急事，耽搁了不太好，别为难他了，让他回去吧？”
是啊，如果不是家里有急事，谁愿意在这样一个下雨天骑摩托车几个小时在泥泞的路上赶回去？
“好吧，好吧，你走吧，明天你也不用来了，我们打算一早就回去，以后有机会再联络，你回去慢慢骑车，路上注意点。”王德余怒未消。
“那好，哥们就聊着，我先走了，对不住啊。”森俊说完转身出了帐篷。
如果森俊的哥们知道他冒雨回去只是为了一个不是自己的妻子的女人，他们一定要嘲笑他，更会骂他“重色轻友”，甚至还会轻视他的人品。
森俊骑上车不久，刚才淅淅沥沥的小雨转眼间变大了，却阻止不了他回家的脚步，此时骑车在雨中的他热血沸腾，想见华青的欲望取代了一切。
雨越下越大，雨水挡住了视线；路，越来越泥……
森俊不敢把车骑得过快，只能慢慢地在雨中艰难地行进。寒风夹着雨水扫荡而来，穿着单衣的森俊打了个冷噤。可是当他一想到华青，想到华青的妖娆、性感的身体，他的全身一下子火热起来。
这个女人是他的毒药。
森俊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华青会让自己如此魂牵梦萦？
在心里，华青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人，没有任何别的女人能进入他的视线，他把她看成心里的珍宝，是他在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为她淋点雨吃点苦算什么？如果有需要，他可以为她付出自己的生命。他也对华青说过这样的话。他不知道华青会不会相信他的话，但他确实这样想，他为了她什么都可以付出。
在森俊眼里，华青像一个妖精，已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自从一个多月前他和华青有了那事隔六年后真正激情的第一次，他就再也没有碰过自己的妻子。
他觉得问心无愧，美莲并不需要他男人的豪情，他自己的妻子曾在多少个夜晚拒绝过他的热情，他已经把自己对她的热情全部封冻起来了，只有华青能激起他作为男人最原始的冲动和激情。只有在华青身上，他才愿意淋漓尽致地展现他男人的阳刚和极强的生命力。
华青的风情、华青的温柔、华青的妖娆，让他迷醉让他雄风大振让他欲罢不能。
美妙的性爱，永远是相爱的男女之间最强的感情粘接剂。
雨，越下越大；天，越来越冷。
然而森俊的身体却越来越热，他渴望身体里的这团火能在华青的身上得到淋漓尽致的宣泄。
森俊不知道在雨中已骑了几个小时的车，他本想给华青打个电话让她等着他，然而下个不停的雨让他没办法打电话。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森俊不知道已经骑了几个小时车了，只感觉今天的路程好漫长，比来的时候漫长的多了，前方的路越发漆黑，望不到尽头……
他的头开始疼了，身上也开始发冷了，他知道可能长时间的雨淋让自己感冒了。但当他想到华青还在等着自己，想到马上就能拥心爱的女人入怀，他又浑身充满了力量，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雨，不停地下……
（二）
一个城市两重天。
当森俊在大雨里艰难骑行的时候，华青躺在床上边看书边等森俊的电话。她的心情由甜蜜到失望到绝望到愤怒。
离她发短信给森俊已经四个小时过去了，她却还等不到森俊的电话或短信。
她不知道森俊正冒着大雨从很远的地方骑车向她赶来，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这么长时间都回不来？她本想给他打电话问一下他快回来了没有？但女人特有的矜持和自尊使她打消了打电话的念头。
他以前不是对她说过吗？只要她一呼唤，他马上就会出现在她的身边，不管有什么事缠身。
怎么现在他这样言而无信？让她等了三个多小时了还没有他的一点音信。难道他也像那个冷血的男人一样，在她最孤独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却不能陪在她身边？
华青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手机铃声依然未想起，她的心彻底冷了，她不再打算与森俊见面，她也决定不再继续与他有任何来往，她受不了森俊对她的欺骗。
华青关了手机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这天夜里她一点也没做梦。
她一打开手机，一条短信蹦了出来，她一看，是森俊的，是昨晚两点钟发的：“华青，昨晚我一点多钟才回来，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你怎么不等着我？我昨晚因为想你一夜失眠。”
华青看到短信，本不想再回，但是她想知道为什么森俊不回来见她，就回了一个短信：
“昨晚我等你的电话一直等了四个多小时，可是你一直不打电话给我，不告诉我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或者是有事回不来。你就一直让我这么无休止地等下去，让我又担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又生气你再怎么有事也应该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不要让我一直担心地等着。我实在等得生气了才关了手机睡觉的。”
一会儿短信回了过来，华青一看到这个短信，一颗柔软的心震撼不已。
“昨晚，我们几个同学在很远的地方玩，已经搭好帐篷准备在外面过夜了；但是，收到你的短信后我非常激动；为了和你见面，我抛下几个朋友不管就回来了；我冒雨骑了四个多小时的车赶回来见你，如果是他，也不会这样做吧！但是我回来后还打不通你的电话，让我气了一夜，生气你为什么不等我？我昨晚淋了大雨，今天生病了，现在才看病回来。”
华青知道森俊说的他指的是谁。岂知她的老公不会像森俊这样对她，即使连森俊对她十分之一的情义她的老公都没有。
华青想起几年前，她的老公曾经让她在寒冷的冬夜十点半多钟独自一人步行半小时回家，而不愿意花几分钟开车去接一下她，他一点也不在乎她的安危，更不会关心她心底的感受。或许是他太冷血，或许是他已经不再爱她，所以他不关心她的一切。
就从那一颗刻起，华青对老公的感情彻底消失了，只是和他貌合神离地生活在一起。
她对老公封冻起了自己浪漫的情怀和对生活的一腔热情。
森俊可以冒雨骑四个多小时的车赶回来见她。一个男人要对一个女人有怎样的一份深情才会令他如此？
这一刻，华青一颗柔软的心被森俊彻底打动了，她不再生森俊的气了，但是她还是又忍不住责怪道：“但是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呀，详细说一下你在很远的地方，不能马上回来，路上会需要几个小时；我根本不知道你在哪儿玩？需要多久才会回来？我也不知道下雨了，如果我知道你是冒着雨骑车赶回来的，我一定会告诉你不要回来了，哪怕我多么想见你，我也不会让你这么艰难地赶回来，还害得你生病。”
“没事，因为我太想见你，所以路途再远，路再难走我都会回来的；在半路上我本来也想打电话告诉你一声可能我会晚点回来，让你等着我；但是一直在下雨，打电话也不方便，因为我没带雨具，所以就没打电话告诉你了，我以为不管多晚你都会等我的。”森俊沙哑着嗓音说。
“如果你告诉我回来晚的原因，我肯定会等你的，但是四个多小时过去了都接不到你的电话，我以为你有事走不开不回来了，又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就让我这么干等着，所以我才生气不等你了。你这人就是做事不考虑周到，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在出发之前就打电话告诉你的，因为骑车时肯定不方便打电话的。”
“对不起，我错了，我确实应该先打电话告诉你一声，只因为我太激动了，忙着回来见你，就忘记了打电话。”
“对不起”这三个看似平凡的字眼，却如二月的阳光，照耀在她冰封的心上，她心底那层厚厚的冰开始慢慢解冻。
“好了，你也别自责了，以后做事注意一点就行了；你的病怎么样了？严重吗？”华青关心地问道。
“没多大问题了，今早一早我就去打针，现在好多了，只是太想见你，心里很难受。”
“别多想了，现在先把病养好吧，改天再见面吧。”华青说着挂了电话。
第二天午饭后，辛铁问华青：“今天想不想去游泳，我开车带你们去？”
华青听到辛铁的话，吃惊地说：“你怎么突然想到带我们出去玩了，以前和你说了多少次你都不去，从你买车后，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提出带我们出去玩？”
“以后我会尽量抽时间带你们出去玩的。好了赶快收拾收拾吧，准备出发。”辛铁难得地口气温和地说。
华青快速拿了点东西，带着儿子，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华青坐在车上一直默默无语，偶尔和父子俩谈笑几句，她不知道是否老公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是啊，此时华青的心思还纠缠在昨天森俊发给她的短信中。她没想到森俊对她用情如此之深？竟然就为了她的一个想见他的短信，就冒雨骑了四个多小时的摩托车赶回来见她，还因此生了一场病。
此时的华青心里感觉酸酸的，她的一颗柔软的心禁不起这样惊涛骇浪的情感冲击。
现在坐在身边的这个男人，以前也曾对她说过惊世骇俗的甜言蜜语：说什么他是为了照顾她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说什么她的柔情任何男人都承受不了。
然而时过境迁，现在在他的心中，华青只是一个时而歇斯底里的、不可理喻的、脾气暴躁的妇人，哪儿还是以前他心中的那个柔情似水的女人。
有爱的时候，对方在自己心中千好万好；没有爱的时候，再好的风景在对方心中都只是一片荒漠。
森俊曾用他款款情深的短信走进了华青的心里；现在又用他惊世骇俗的行动俘获了华青一颗易感的芳心，难道男人在追求女人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不顾一切？
如果说这一段时间华青对森俊的感情不是那么在乎，只是和他玩一场感情游戏；那么现在她的感情已经全部交付给了森俊。
有爱人如此，夫复何求？
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森俊一样对自己这么好，这么用情！那么多年了他都没有放弃对自己的感情，从学生时代的青涩恋情到现在如疯如狂的痴情；不管他是为了情欲还是感情，已经足以让华青从此对他情有独钟、生死相许。
此时在她的心中，她觉得她的一生能够拥有这样一份感情，放弃所有她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