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把戏,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能做到。况且古羿乔是静女的枕边人,换对耳环算什么?”古羿双不屑地看她,“你那些人证,你也可以买通他们。”
陆月雪听了,心中并不着急,她敢站在这里要求皇帝亲自审理此案,就做足了准备,她绝对会出示让古羿双百口莫辩的死证。她慢慢掏出一张人皮面具,然后戴上,转身看向文武百官。所有人皆是一惊,那张脸分明是古羿乔的脸。陆月雪撕下人皮面具。
古羿双冷笑,“敢问,此物从何而来?”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启禀皇上,此物乃是在古家,西厢阁,第二间上锁的院落里,博古架上摆着一本棋谱,这面具,就藏在里面。”
古羿双皱眉,朗声问道,“你有何证据,能够证明此物是在古家找到的?”
“因为,我把那本棋谱带来了,而且这本棋谱,很不巧。”她笑了笑,“只有你才会有。”她上前一步,道,“古羿双,你今年三十七岁,你还记不记得十七年前,及冠之日,和鬼魔神医纣鬼对弈?这本棋谱就是他给你的。”陆月雪从袖中拿出一本棋谱,“事实上,这只是棋谱的前一半,后一半,在纣鬼那里。”
古羿双笑问,“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的话呢?”
“呀?”陆月雪故作惊讶,“我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喜欢证据。不过没关系,我准备了好多,你既然这么喜欢,我就一样一样拿给你看。”她转过头,,“皇上,事实上,民女无意中结识了鬼魔神医,纣鬼,并且从他那里拿到了棋谱的下半本。”她掏出另一本棋谱。
“呈上来。”霖枢怀抬抬手,心中暗惊,那家伙的东西真的在她那?待看过两本棋谱后,他道,“既然这样,纣鬼现在何处?”
陆月雪低了低头,道,“鬼前辈神出鬼没的,民女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古羿双正要说话,霖枢怀便大笑起来,“哈哈哈……既然如此,朕替你们请他,来辨一辨真假。”说着,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击了击掌。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齐刷刷地低着头,周围一片寂静,鸦雀无声。风吹帘动,一阵邪魅的笑声渐响渐近,“霖枢怀,找本座何事?”
所有人都暗暗心惊,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是何人如此狂妄,直呼皇上的名讳,还在皇上面前自称本座?只觉黑影一闪,一个身披黑色大斗篷的人便站在了朝堂之上,那便是纣鬼。纣鬼躲在黑袍之下,没有人能看得清他的脸。
“皇帝。”浑厚的声音骤然响起,“你叫本座来,有何贵干?”
霖枢怀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巨大的挑战,只说道,“给他。”
陆月雪闻言,将手中的棋谱递给纣鬼,道,“鬼前辈,还请您辨一辨这棋谱的真伪。”
纣鬼却并未伸手去接,又是黑影一闪,便不见了踪迹,仿佛从未来过一样。就在众人惊骇之时,陆月雪突然喊道,“皇上,是紫色印记。”
众人的目光又被陆月雪吸引而去,霖枢怀换了个姿势喝酒,说道,“呈上来。”待看过陆月雪说的紫色印记后,笑道,“看来鬼魔神医认可了这棋谱,所以给它打上这印记。说来,鬼魔神医的千影步,真是练到了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听到“千影步”三个字,所有人都敛声屏气,世人除了知道它是一种极其隐秘的武功以外,对它一无所知,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会。
“好了,古羿双,你对这件事情,作何解释?”霖枢怀笑着,往口中送了一块糕点。
“我……草民,没有任何解释。”古羿双摊摊手,就在霖枢怀要开口的时候,他抢先道,“事实上,这本棋谱,我在两个月前就丢失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假冒大哥遗孤的人偷的。”
“古羿双!”陆月雪向他迈了一步,“你刚才咄咄逼人,向我索要证据,现在有证据了,你却矢口否认,这样,恐怕难以服众。”她的拳头紧紧地握着,“那么,我来告诉你,事实上,冒充我的那个人是我派的。皇上,能否请她进来?”
霖枢怀刚刚点头,那个“准”字还没说出口,就见一抹红影以飞快的速度闯进来,并直直地跪在了龙椅面前,速度之快让人骇然,虽然比不上纣鬼进来时迅速到几乎没有踪迹,但就习武之人而言,轻功是极高的。霖枢怀眼中露出了惊恐,“你要干什么?”
妖晚央抬起白的骇人的脸,如鬼魅一般笑了一下,飞快地以倒退的姿势向后,直至来到陆月雪身旁,才说道,“民女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她故意说的很慢,使得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息。她的毒已经解了,至于为什么脸还这么惨白,自然是得到陆月雪的命令而进行的伪装,目的就是吓人。
陆月雪仿佛早就料到一样,微微低头道,“这是妖晚央。”顿了一下,补了一句话,“我手下最精明能干的……杀手之一。”她忽然抬头,对上霖枢怀的眼睛。隔的距离有一些远,她并不能看得十分真切,不过效果却是一样的,只见霖枢怀握酒杯的手一顿,道,“好,朕知道了。”
此时,古羿双已经明了了陆月雪的意图,威胁吗?
与此同时,靖子昂暗暗担忧,万一古羿双不甘示弱,使出同样的招数,到最后……万一要是触怒龙颜,他们觉得龙须是可以随便摸随便拔的吗?霖枢怀是昏君,但绝对不懦弱。
陆月雪见没有人说话,便继续说道,“妖儿,是我派到古家替我查出杀害我母亲,陷害我父亲的凶手的,结果,却遭到了古羿双的迫害,险些丧命。”
霖枢怀皱眉,问道,“妖晚央,她说的,可是真的。”
妖晚央始终跪坐在地上,头埋地低低的,不让人看到她的神情,“是,的确是真的。”
“古羿双,你作何解释?”霖枢怀叹了一口气,好像有种被心爱的大臣暗算,结果引狼入室,给自己惹来大麻烦的感觉,刚刚的,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这一切不过是你自编自导的好戏,你完全可以一手操办这一切,你说了那么久,却根本拿不出切实的证据。一对耳环,一张人皮面具,你以为你可以陷害我?”
陆月雪默不作声,掏出一个信封。“‘散帮’的规矩是,凡单笔生意价格高过两万金,都要留档,都必须做生意的一方亲自前往,签下白纸黑字书,当然会将此书保密。不过,我碰巧拿到了。古羿双,你的千金玉从哪里来,不会忘记了吧?”
古羿双到了此刻,脸色终于一变,“你说‘散帮’会保密,那你手中的白纸黑字书,充其量是冒牌的。”
“哦?那古老爷有真的咯?”陆月雪一笑,“这就是真的,绝对不会假冒,‘散帮’向来纪律严明。皇上,请过目。”
“皇上,草民也有东西要给皇上过目。”他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递出去。
仍旧由贴身内监接过,交给霖枢怀。霖枢怀缓缓打开,一双拳头唰得收紧,爆起的青筋显示着他的愤怒。好啊!看他的好子民,居然都来威胁他。这张地图上,清清楚楚地划出了古家的势力范围,提醒着霖枢怀不要轻举妄动。
陆月雪看出了异样,却并不理会,又说道,“皇上,古羿双的儿子古梁,做伪证诬陷家父。古梁小小年纪做伪证协助父亲犯罪,古羿双杀嫂家伙,毒杀父亲,唆使古梁。还请皇上定夺,还家父一个公道。”
“你说的话,可有证据?”再三思量,霖枢怀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看来皇上,还是这么喜欢证据,好吧……”陆月雪长长舒了一口气,眼里露出了嗜血的光芒,“那么,我再说一件事情。乌雅城,在一夜之间被屠城了,这件事情,皇上不会不知道吧?这是我在乌雅找到的东西。古家特有的暗器。古羿双,你认得吧?”
一枚如松树叶一样的银色暗器出现在众人眼前,或者说,是很多松针叠在一起,这的确是古家特有的暗器。陆月雪乘胜追击,又说道,“古羿双杀害古驰后,将有毒的药渣倒进了后院的泥土里埋起来,时隔太久,恐怕都腐烂了,不过,有一味药,它的根号称是不腐不化,我想只要去细心翻找,掘地三尺,也是能找到的。”
古羿双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目光定定地看向霖枢怀。
陆月雪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纸书文,“民女也还有东西,要呈给皇上看。”
“拿来……”霖枢怀疲惫地喊了一句,他已经不想再审理这桩案子了,两家都不是省油的灯,偏偏拿他当牺牲品。另一边,靖子昂的脸色也差到极点,他担心的还是发生了。霖枢怀慢慢打开来,忽然愣住了,将几张纸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最终,不知是喜是愠地点了点头,道,“古羿双杀人栽赃,唆使幼儿作伪证,屠杀乌雅城百姓,证据确凿,古月雪,朕,将古羿双交由你处治。”
众人还没有明白过来霖枢怀为何突然改变了态度,陆月雪上前一步,朗声道:“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古羿双作恶多端死不足惜,但他终究是民女的叔父,民女恳请皇上,将古羿双打入天牢,在天牢中度过余生。且,请保护他的安危。不要让任何小人抓住机会,将他谋杀或者毒杀。”
“好,古月雪重情重义,值得赞赏,来人,将古羿双打入天牢,但好生照看。那么,古月雪,古梁虽然做了伪证,但当年毕竟年幼,少不更事,可否,放过他?”霖枢怀突然换作商量的语气。
“民女全凭皇上做主。”这样也好,古梁,她是要杀的,怎么能关起来呢?
古羿双至始至终没再说一句话,脸上满是暴戾,只是在转过身去的一瞬间,在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的那一刹那,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但很短,就立刻消失。
看着古羿双被押走,陆月雪的心,忽然忐忑起来,为什么会这么顺利呢?不行,古羿双如此狡猾之人,在这朝堂之上却保持缄默,难保他不会有后招,看来,她还要,去试探一下。如果古羿双真的还有什么手段,她就折磨他都懒得,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