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奶娘要陪小笛去买糖葫芦,顺便逛街,你要去吗?”这天,月煞一早就出门去处理事情,夏雨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而她还在梳洗,小笛便闯进来嚷。
“好啊,我好久都没逛京城了。”夏雨立即加快动作,梳洗完毕。
“安儿姑娘,要和我们一起去吗?”夏雨问正要端水去倒的安儿。虽然她说自己伤好了,不需要伺候,但是安儿总说要赎罪,执意做她的丫鬟伺候她。
“不了,我还有其他事做。”
“那我们就走了,拜拜。”
母子俩手牵手往大门方向走,后面跟着奶娘。平儿自柱子后转出,把安儿含笑送她们离开的神情收进眼里。
“安儿,你已经被她收买了吗?”她伤心地质问。
“她不曾刻意收买任何人,是她聪慧、善良、活泼、开朗、待人以诚,让我们承认她为当家主母。”
“当家主母?她根本不配,每天像个疯猴子一样上窜下跳,没有个富家夫人该有的尊贵样子,她根本就配不上楚大哥。”平儿突然激动地大叫,“我,我才是适合楚大哥、配得上他的人,他爱我,就像我爱他。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出现,我和楚大哥已经双宿双飞……”
“平儿!够了!住嘴!”见她越说越离谱,安儿大声喝道。
平儿眨眨眼,一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迷糊样子,看着安儿,“安儿,你怎么了?为什么大吼?我又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吗?”
看着平儿明显憔悴又无辜的脸,安儿的心里宛如刀扎。自从五天前平儿去找夫人,对她说出她的病情——她已经不能生育了,而且表明自己愿意不要名分地跟着楚思琊,为他生儿育女,但是遭到夫人的拒绝之后,平儿就越来越不对劲了。她时常有刚刚那种类似疯癫的行为,但是只要大声喝骂,她就如梦初醒般,回复那个温柔的平儿,而且不记得自己刚刚做的事。
她虽然对平儿的情况很担心,但却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抱不平的感觉,对于楚氏夫妻,也完全没有怨憎,相反的,听了夫人对平儿说的那段话,她现在很佩服夫人,也稍微能理解为什么楚思琊会深爱她了。
“我是妒妇,我的相公只能有我一个妻子。至于你所说楚家的香火,有小笛就够了。”
“你好自私!谁不希望儿孙满堂,你居然要楚大哥只能有小笛一个孩子。”
“忤逆不孝的孩子,一百个也是讨债的,徒增烦恼。乖巧听话的孩子,一个就够了,承欢膝下,胜过千百个。”
“楚大哥也知道你是这么自私的女人吗?他一定也被你表现出的善良骗了,以为你是个贤惠的妻子。”
“这个你可以去问他。”
“我当然会去问,并向他揭穿你的真面目!”
“轻便,另外帮我带句话,如果他敢三妻四妾,我爱他,不会做出阉了他之类的暴行,但我会带着小笛离开,让他永远也找不到。”
“你这是用小笛威胁他。”
“随你怎么想。另外,我还想劝你一句。你长相不差,性格也可以,为什么要和我抢相公?你值得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对待。”
“楚大哥那么优秀的男人,合该三妻四妾。”
“在爱情的世界里,只有爱得深不深,爱得真不真,没有那些外在的条件。爱情应该是一颗心对一颗心的拥抱,是一对一的。也不要说你大度,没有人能看着自己爱的人拥抱别人而无动于衷,除非她不是真爱那个人。”
“就你这几句话,已经犯了七出之条,楚大哥可以休了你。”
“看来你完全没有听进我说的话。算了,你想去告就去告吧。”
平儿去了,在书房,向楚思琊告白,揭穿夏雨妒妇的真面目。楚思琊也如她预想的大发雷霆,却不是对夏雨,而是对她,然后急匆匆地赶到卧室,向夏雨解释他只想有、只要她一个妻子。
那一刻,她好震撼,震撼于她惊世骇俗的言论,更震撼于楚思琊认同她、珍爱她。温柔的女人很多,善良的女人很多,活泼的女人很多,她身上所有的优点,可以在很多女人身上找到,但是,这般的特立独行,只有她。
她敬佩她,羡慕她,私心里已经以她作为榜样,要找一个一心一意对她的男人。
“平儿,放弃楚大哥吧,你比不上夫人。”她再次劝道。
“啊安儿,今天又会运来一批布,我要去看着他们卸货,我先走了。”
安儿看着平儿急速跑远的身影摇头,又是这样,只要她一提要她放弃的话她就逃避。
夏雨母子俩第一次一起逛街,小笛忙着把自己这短时间搜集到的美食情报和游乐情报分享给夏雨,带着夏雨到处逛。一会儿看杂耍,一会儿看皮影戏,前一刻手里是糖葫芦,下一刻坐在小吃摊前。
那些地方,在京城五年的夏雨怎会不知道?但是由儿子的小手拉着,带着,看的总是更美丽,玩的总是更尽兴,吃的总是更美味。
母子俩都玩疯了,完全没感觉到累,直到小笛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两人才发现早已经到了午膳时间。
“咱们去吃饭,上哪儿去吃呢?小笛,你有什么好建议。”
“那里。”小笛小手一指,夏雨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楚氏三十六号店。
“小笛,咱们去那边。”夏雨指向另一边,与楚氏三十六号店相对的——醉仙楼,相对于楚氏门前的车水马龙,醉仙楼就冷清多了,但还是有不少的客人。
“咱们去看看那家店有什么好的,居然在楚氏店的对面还能生意不错。”
“好。”
“奶娘,你认为……咦,奶娘呢?”夏雨这时候才发现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奶娘竟然不见踪影,而四下张望也没看见她的身影。
“不管了,我们先去吃饭,还好刚刚带了钱。”
一进去夏雨就后悔了,这是什么酒楼,根本就是青楼。每一桌都是男人,不少穿着清凉的女子端盘执壶,在桌椅间穿梭,对于客人们明显的吃豆腐,她们也只是嗔怪地瞪一眼,大胆一点的,还与客人调笑。
“小笛,咱们走。”夏雨捂住小笛的眼睛,抱起他就要出去,可是,麻烦却已经找上她。
“哟,这是新来的姑娘,长得挺清秀的。”一个喝醉的客人,摇摇晃晃地到夏雨面前,就要摸她的脸。
“拿开你的脏手。”夏雨当然不可能让他得逞,斥责的同时退后一步躲开。
“哟,还很辣,哈哈,老子就喜欢你这款的。”
“不要脸!”夏雨唾道,不再停留,快步往门口走去。
“站住!老子允许你走了吗?”男人是习武之人,一旋身便挡在夏雨面前,夏雨一时收势不及,竟直直撞进他怀里。
“哈哈,老子就知道自己魅力无边,小美人儿这不就投怀送抱了。”男人抱紧了夏雨,大笑。
“艳福不浅啊郑兄!”与他一桌的几人敲桌敲碗起哄。而酒楼里的人也都看戏,没有人出手援助夏雨母子。
“混蛋!放开我!”夏雨怒斥,奋力挣扎却挣不脱。小笛眼见娘受欺负,也想帮忙,小拳头打向男人的膀子。
“啊!”男人凄厉尖叫,夏雨趁此机会挣脱他,跑出大门,冲进大街上摩肩接踵的人群。
这么一痛,所有人的酒都醒了,男人的同伴赶紧上前检查伤势,但大街上奔进来一个女人,拦住他们欲搬动男人的手。
“不要动他!”
女人说着蹲下身,轻捏男人的膀子,男人立即痛得杀猪般大叫。
“骨头碎了,这只手算是废了。”女人冷漠说,站起身,俯视着男人,“活该!”丢下两个字,她朝母子俩离开的方向跑去。
只是一下……那小小的拳头……骨头碎了?
酒楼里的人面面相觑,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好恐怖的怪力!
直到一声诧异的呼喊传来,夏雨才止住身子,转过身,奔过去。
“相公。”
“和小笛出来逛街,好玩吗?”他接过小笛,又替她擦拭额上的细汗,“跑这么急,有恶狗在追你们吗?”
“要真只是恶狗就好了。”夏雨还微喘着气。
“爹,我帮娘打了坏人哦。”小笛迫不及待地邀功。
“是吗?打得好。”月煞摸摸他的头给予赞赏,小笛顿时笑咧了小嘴。
“不过那人还真逊,小笛捶他一下就哭爹喊娘的,亏他还长得那么壮!”警报解除了,夏雨想到刚刚那男人的熊样,不禁取笑道。
“娘子,你知道别的小孩子玩皮鞠的时候,小笛在玩什么吗?”月煞觉得现在有必要让她了解儿子的异能。
“什么?”
“铁球,重达三十公斤的铁球,那时候他两岁,那颗铁球是我特地为他订做的皮鞠。”
“娘子,嘴合上,虫子跑进去了。”
“天呐!”夏雨终于能动了,第一个做的是惊呼。
“是啊,天呐,我第一次看见他举起石凳玩也是这反应,那时候他才八个月大,刚学会爬。”
小笛的肚子突然传出一声咕噜噜。
“你们还没用膳?这都什么时辰了?”月煞瞪着两人。
“嘿嘿嘿。”母子俩一起傻笑,“我们去看卖艺的,太精彩了,就忘了嘛。”
“你们……不说了,进去吧。”
月煞握着她的肩,将她往店里带,夏雨这才发现他们站在楚氏低一千零二号店门前,这也是一座酒楼。虽说吃了很多零食,但是母子俩的活动量也大,菜一上桌便淅沥呼噜往嘴里灌。月煞就坐在旁边,为母子俩服务。剥剥虾壳,剔剔鱼刺之类的。
直到母子俩吃了个七分饱,开始慢慢地享受食物的美味,他才开口。
“你们刚刚说被欺负,被谁欺负了?”他状似闲聊地问。
“不知道,我们本来想去看看那个醉仙楼为什么还有生意的,进去了才发现那里面根本就是一座青楼,正要离开,就被一个喝醉的人缠住。”夏雨随口答。
月煞也不再多说什么,心里却想着要怎么回报那男人。不过他不想说出来,怕会吓到善良的妻子。
“对了,相公,为什么小笛会有异能?你们家以前出过这种人吗?”夏雨突然想到先前的话题。
“没有,小笛现出异能之后,我也查了你们家族,也没有。”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小笛会有?”
月煞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当初我找了个信得过的大夫帮小笛检查,说是他的身体并无异样,我想既然对身体无伤,便任他去了,没再查原因。”
“也是,只要知道对身体无伤就行了。”夏雨点头赞同,“说起来,有这巨力也挺好,小笛今后一定要学武,这是上天给予的礼物,你好好利用可不行。”
“我已经在教他了,每天早上有一个时辰的练武时间。只是现在,对于练武,他更需要学习的是控制力道,不误伤了人。”
“你说的对。”
接下来,两人谈着孩子的教育问题,期间插着小笛小时闹的趣事,月煞故意以逗趣的语气说出,时常逗得夏雨“哈哈”笑,小笛嘟着嘴抗议,被爹揉乱了一头特意让娘梳得齐整的发。